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陈平设计害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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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媚既然一定要死的,为何不死得有价值一些呢?

若是将陛下与太后的这点嫌隙放大,最好让陛下厌恶朝堂,不离政事,那太后又能撑多久呢?

他起身步入院中,月色将他一张英俊的脸镀上脸一层阴冷的寒色。

正是陈平。

月色清凉,给他周身蒙上了一层寒气,他目光落在原处的方向,眼眸中却染上一丝柔和。

很快,不需要多久,他便能将她接回来了。

刘敬接到陈平的传信,仔细斟酌了许久,才决定入宫。

他来到了永巷。

戚媚被押到永巷后,心里自然是受不了的,发了好一痛疯,又是骂人又是抓人的,管事的也不敢为了这点小事去惊动吕雉,自作主张将她锁了起来,又饿了她两日,她这才收敛了一些,开始干活。

永巷里的人都是罪奴,都要干活的,管事的念在她是个后妃,虽然为人嚣张不懂事,但到底身娇肉贵,只让她舂米。

戚媚如今才真的看清了自己的形势,她是真的害怕了,惦念着刘如意,不知道吕雉会不会对他下手?

她想从旁人那里问一问如意的行踪,可是从前刘邦在的时候,她娇宠一身,又哪里懂得收买人心,如今落魄至此,又有谁愿意冒着得罪太后的风险帮助她呢?

她连一句话都问不出来,只好整日以泪洗脸,唱着哀歌。

“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雾,常以死为伍!相离三千里,当使谁告汝?”她本来就擅长唱歌,如今这般凄楚地唱起来,更是令人动容。

但是动容又如何?如今太后当家,当初先帝尚且在世的时候,戚夫人处处压着太后,甚至后宫独宠,谁敢替她说话呢?

倒是这歌,还传到来吕雉的耳里,吕雉正在教着刘盈处理政事,香儿进来替他们摆放膳食,低声道:“娘娘,听永巷的管事说,那戚夫人在永巷里整日唱歌,唱什么——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雾,常以死为伍!相离三千里,当使谁告汝?”

正在翻着奏折的刘盈动作一顿,抬起眼看着吕雉,目光有些隐忧。

然而吕雉却并没有抬眼,正自顾自地批着奏折,淡声道:“她爱唱便让她唱吧。”

香儿眼底却闪过一丝不忿,倒是碍于刘盈在场,也不好明说,斟酌了一下才道:“可是这平白污了太后的名声啊。”

“名声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又什么好在意的?”吕雉淡声道,依旧是神色未动。

可是香儿却异常的敏锐,感觉到陛下似乎缓缓松了一口气。

她心里更是难受了起来,觉得憋屈异常,陛下好歹也是太后的亲生儿子,怎的就不跟太后一条心呢?还时常担忧着那赵王和戚夫人!若她是太后当真要被气死了。

两人又批了许久奏折,刘盈本来就对着政事不感兴趣,如今又加上劳累,更是昏昏欲睡了,迷蒙间,连手里的笔都掉在了地上。

静谧的夜,这样的响动自然也打扰了吕雉,她这才微微皱了皱眉头,目光淡淡地顿在了刘盈的脸上。

刘盈愈发紧张,竟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般忐忑。

“母后我——”刘盈欲言又止,心里对自己也是失望的。

“你累了吧,那你先去睡吧。”吕雉却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淡声道。

“母后尚且劳碌,儿臣如何能去睡觉?这本应是我的责任——”刘盈声音苦涩,他是真的想替吕雉分担,可是一举一动都是天下大事,他又不敢擅自做主,若是做错了什么事情,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心地如此良善,便是曾经给过他难堪的戚媚和刘如意,他都不忍心伤害,何况无辜黎民?

吕雉闻言,这才顿住了笔,目光深沉地看着他,缓声道:“盈儿,你该长大了,这大汉,是你的大汉,母后不能撑着一辈子的。”

她的话中,带着一股沉重的悲凉,令刘盈觉得愈发窒息。

他重新打起精神来,又翻开了桌面上的奏折。

这边,永巷之中,入夜了,忽然来了贵人,正是娄敬。

他给了管事一大包银子,声音恳切道:“奉了先帝之命,要对夫人看管一二,劳烦管事的行个方便。”

那管事的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对刘敬笑了笑,夸赞道:“世人都是趋炎附势,趋利避害的,刘大人真是重情重义啊。”

刘敬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言,随他到了扣押着戚媚的地方。

夜深了,戚媚却没有安歇,仍然在失魂落魄地舂着米,看到刘敬过来,她晦暗的目光才涌出一丝光亮来,对着刘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拽着他的衣裳,哭道:“大人,大人,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我儿现在如何?可还安好?”

那管事已然识趣地退了下去,娄敬这才伸手将戚媚搀扶了起来。

新帝登基不过数月,从前千娇百媚独宠后宫的戚夫人如今却沦落成阶下囚,一双手血迹斑斑,伤痕累累,看得人触目惊心啊。

刘敬感觉吕雉不是这般小气的人,定然不会对戚媚私下横加酷刑的,她这伤,恐怕也是一些欺下媚上的小人所为罢了。

“夫人请起,赵王如今已然到了赵国了。”刘敬低声道,语气里有些惋惜,“夫人不该让赵王离开的。”

“若然他不离开,岂不是落入了那毒妇手里!”戚媚很激动,“那毒妇如今将我困在这里,我又岂能保他周全?”

刘敬却神色谨慎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夫人如何不能护赵王周全呢?先帝不是留了遗诏给你吗?”

想到刘邦的遗诏,戚媚这才眼睛一亮,拽着刘敬的袖子更加用力了:“对!陛下他留了护身符给我的!”

戚媚此时便是再蠢,也谨慎了起来,对着刘敬道:“遗诏就在我宫中,床底下的盒子里,劳烦大人取出来,在朝堂上亮出来,救我母子!”

真是纯真啊,如今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对人不设防,如此轻易就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告诉了他。

刘敬看着她曾经花容月貌的绝美脸庞,如今依然藏污纳垢,狰狞而可怖了,他有些惋惜,却只是点了点头,神色淡静道:“好,夫人且等我的好消息。”

刘敬告辞后,很快就取出了戚媚所指的遗诏,他虽然是外臣,在宫中没有人手,可是薄姬有啊,即便她已然去了代国,可是薄姬在宫里却留下了人。

不多时,这遗诏便辗转到了陈平的手里,陈平看了一眼,嘴角却勾出了一丝冷笑。

刘邦啊刘邦,你英明一世,怎么到了死了,却如此糊涂?他以为给刘如意留下的是一道护身符,却不想是催命符。

他将刘如意托付给周昌,只想着周昌对太后有恩,太后不会对周昌动手,可是周昌不过一介王侯,手上没有兵权,又怎能保得了刘如意,甚至要他取刘盈而代之呢?

陈平将遗诏交给了手下,嘱托道:“收买太后那边的一个人,去赵国将赵王传回长安,让他委婉告诉赵王,到了长安,寻求陛下庇护。”

拿着遗诏去,让他回长安登基,赵王如何能不回来呢?可是太后又哪里知道这遗诏的事情,事情闹大了,那赵王便非死不可了。

只要赵王和戚媚一死,太后和太子之间的嫌隙便无法修补了。

那人领命下去了。

陈平向来这样,虽然极致聪明,但是他从来不愿意多废力气,所以他的的计谋如此阴险,杀人且诛心。

数月后,刘敬带着遗诏到了赵国,交给了周昌。

周昌打开了遗诏,当即吓得面色发白。

如今新帝已经登基了,这个刘大人却拿着遗诏要赵王回长安登基,到底是何居心?按照太后和陛下如今的势力,若是赵王回了长安,那还有命吗?

刘邦死前,是亲自将刘如意托付给周昌的,周昌忠心耿耿,断然不能葬送了刘如意,有负先帝所托啊。

他一夜不眠,冥思苦想,最后对刘敬道:“赵王年幼,恐难担大任,这遗诏劳烦刘大人交由太后和陛下决断吧。”

刘敬佯作生气的样子,斥责道:“先帝生前将遗诏交给我,要我与周大人合力保住赵王,如今周大人贪生怕死,本宫无话可说,只是太后那里,你亲自去说吧!”

他摞下话,便连夜启程了。

周昌只觉得左右为难,先帝之命,不能不奉,可是太后和陛下,也是得罪不起的!

他左思右想,最后提笔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了长安。

吕雉接到信,十分疑惑,她并没有派人去传刘如意,怎的周昌信中却说,赵王体弱年幼,卧病在床,不便起行,请太后勿要怪罪。

此事有古怪,吕雉当即让人去赵国传召周昌。

周昌无法,只得在临行前一再交代刘如意,让他千万留在赵国,不得出行,便往长安去了。

周昌前脚刚走,本应该离开的刘敬却去而复还,告诉了赵王他母亲的惨状,让他去求救陛下,救出他的母亲。

小孩子哪有不想母亲的?刘如意哪里还记得周昌的嘱托,随着刘敬上路去了。

刘敬教他写信,让陛下亲自来霸上接他,免得太后害他,这么一说,刘如意对吕雉的恨意更深了,偷偷将刘邦送给他的弓箭藏了起来,要杀了吕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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