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鱼儿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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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这么晚了,兄长还不就寝,就专程在这里等着我吗?”

朝阳轻笑一声,语气却全无温柔,就连坐在他身旁的动作,都冰冷得可怕。

纪清越给自己倒了杯酒,“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刚才他没有成功地抓到文半梦,不代表他就不知道,朝阳平日里行事绝不会如此放浪形骸,一定是有事情在瞒着他。

只怕,刚刚那场戏,是故意演给自己看的。

“兄长没有找到想看到的东西,有些失望?”

他挑眉,“是又如何?你把人藏哪了?居然连我都骗过去了。”

“看来兄长是认定了我在做什么坏事,不过,我若是说,房中的确没有兄长想找的人呢,你信还是不信?”

“不信。”

纪清越一口否认。

清空寺位于高山之上,在接近腊月的寒冬,显得十分寒凉,纪清越也不知道是哪起的功夫,就忽然想在庭院中喝些酒,暖暖身子。

然而朝阳却明白,他想暖的只怕不止是身子。

“我听闻兄长十分宠爱现在的端王妃,就连她出去一日半日都如隔三秋,原以为是旁人的夸大其词,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她避而不谈,更让纪清越坐实了她私藏文半梦的事实。

“六妹妹,刚才的事情,身为你的兄长,我可以帮你保密,作为交换,你给我她的下落。”

从那日父皇秘密接见她之后,那个女人就下落不明,眼见着时间已过去了接近三月,也不知道父皇究竟给了她什么任务,竟然让她能离城这么久。

“兄长就那么想找到她?”

他的唇角掀起一个苦涩的弧度。

朝阳冷哼一声,“可我没忘了,武安侯府,就是你下令搜查抓入大牢的吧?都这么做了,还在我的面前演痴情,我看……兄长不去唱戏都可惜了。”

虽然她知道这其中一定也有纪实甫那个老家伙的手笔在,可纪清越要是不故意挑起此事,纪实甫哪敢轻举妄动,一不小心就落了史官口舌。

“哼,你不明白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是她背信弃义,先要与我退亲,我把她父母关进大牢,也是为了她好。”

纪清越勐给自己灌了两壶酒,面颊飞红,显然是有些醉了。

“文半梦啊文半梦……她真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我没她就不行了,我偏要娶她的妹妹,我要她眼睁睁瞧着,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得罪了我,又会是什么下场。”

朝阳静静地坐在他身侧,她这次来,可不止是为了文半梦,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位冷血冷情的兄长,居然对文半梦用情那么深。

只是他的感情误入了歧途,充满了恶意和破坏力,得不到就想毁掉,和纪实甫一个德行。

像他这样的人,压根就不配爱人。

而这样的人居然是她的哥哥,还真是让人够不齿的。

朝阳一面在心底里悄悄鄙夷,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既然兄长将她看得那么重,为何不把她给夺回来呢?”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神迷惘,“六妹妹,你告诉我,她究竟在哪?为什么整整三个月,我都打听不到她的下落。”

他曾经信誓旦旦笃定文半梦只是一时和自己置气,很快就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可他那样气她,她也没再回来。

她就在他要宣布迎娶纳兰雪的第二日人间蒸发了,他以为只要自己娶了纳兰雪,就能将她逼回来。

所以,他不顾幕臣的反对,执意要纳纳兰雪为妻,费尽心思对她好。

但她还是没有回来。

他曾向她许诺过,这一生,端王妃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现在,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乎这个承诺了。

纪清越绞尽了脑汁,还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变得如此的绝情,就好像……彻底看透了他这个人一般。

“兄长,你若真想知道她的下落,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但是,你知道了又有何用呢,她是受父皇所托外出办事了,武臣出宫,非诏不得回城。”

“哪怕是知道她的下落,也能让我的心里好受许多。”

纪清越喃喃自语,又是一杯酒喝下肚。

鱼儿快要上钩,朝阳当然会趁这个机会抛下大饵。

“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将她的下落告诉你。”

纪清越的眼底燃起光芒,“当真?”

不过很快,他就又恢复了警觉,一脸狐疑地盯着她,“你想提什么条件?”

朝阳款款一笑。

“我只要,兄长能够顺利地坐上太子之位。”

“什么意思?……或者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会帮我?”

毕竟,他刚刚还得罪了她。

朝阳站起身来,身后是高悬的一轮弯月。

“我和兄长一样,,因为各自的母妃,所以打小不受人的看重,我身为女儿身,此生是别想翻身了,大哥虽然贵为太子,与我却并不亲近,来日坐了皇上,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利用我出塞和亲以换和平……

“所以,我也需要像兄长这样能够理解我的人,将来在朝中也可保我安宁。”

纪清越似乎没想到她提出的是这种理由。

打一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有了文半梦之后,就更难堪。

不过转念一想,如今武安侯府没落,她背地里豢养男宠的把柄还捏在自己手上,她当下能信任的,的确只有自己一人。

在那一瞬间中,纪清越的脸上划过无数种表情。

那些表情或有惊讶、或有疑问、或有怀疑、但更多的,是他的自以为。

她款然一笑,男人一旦开始盲目自信,以为女人只能依靠自己的时候,就已经输在自己的傲慢上了。

“你要怎么帮我?”

“我在朝中虽然只是一个举目无亲的公主,可贞妃是我的亲信,只要我一声令下,让她对着父皇吹吹枕边风,这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朝阳把玩着手上叮当作响的双月镯。

“但我希望,兄长来日真的坐上自己想要的位置时,别忘了还有我在背后的支持,我将来在宫中无论做出多出格的事情,也不希望兄长干涉。”

“这当然是没问题的……”

纪清越已经酒醒了一半,他说出的话都带着澹澹的桂花酒香。

“只是,你刚刚可是答应我,要告诉我文半梦的下落的,难道已经不作数了?”

他的眼底划过一丝狡黠,口头答应的事情,在他的心里怎能作数,自己这个傻妹妹,不会真的以为她掌握一些权力,就可以随意的指使自己吧。

她想和自己谈条件,还不够格。

“别着急,时间如今可还长着呢,父皇此次给了她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轻易完不成,此刻只怕还在外头办事呢,否则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武安侯府陷落啊……再则说了,兄长一日没做到我的条件,我自然也不能轻易告诉你了。”

“好,六妹妹,以父皇如今对我的器重程度,无须半月,我就有信心坐上这个位置。”

许是喝了些酒,谈起这些事情来,胆子也大了许多。

朝阳看着他这副恶臭的模样,在心底里直冷嗤,可表面上还是要装作一副苦恼的模样。

“可兄长你也清楚,大哥虽然不如你,但毕竟是父皇的嫡长子,想要在这么短的时日内就让他被废,只怕不大可能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

纪清越刚要开口,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般,警惕地盯着她。

“你该不会是要套我的话吧?”

“怎么会呢?我既然已经决定好了要和兄长做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就是兄长手下的人了,倘若兄长还是信不过我,,不愿意和我说,那我不听就是了。”

说着,朝阳还跺了跺脚作势要离开。

“等等等等,六妹妹,不是兄长信不过你,只是这……隔墙有耳啊,待有机会的那一天,我再将这件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你,你只需要安心地等着我的好消息就好了。”

这个人精。

朝阳在心里怒骂着纪清越,脸上却笑开了花。

“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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