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杵着拐杖缓缓走到长桌前，看着翻到一半的史籍，抬起满是皱褶的手，将书小心翼翼地合上，然后整整齐齐地放在另一叠书上。

"现在的年轻人，看完书也不放好，真是暴殄天物。"

此话一出，四人竟有些无地自容了。

他们以为不会有人发现，所以索性就先放在这儿，打算上去看看，等回来的时候再将这些书放回去。

只不过眼下并不是一个开口的好时机。

刚念叨完，老人发现身后的四个人一动不动地站着，于是吹胡子瞪眼地说："你们都站着干什么呢？"

"哦，哦..."

四人反应过来，连忙抬脚朝下楼的方向走去。

"站住。"

老人忽然又开口。

四人脚下一顿，又乖乖地转过身，一副听候吩咐的样子。

老人瞥了四人一眼，一脸嫌弃地说："叫你们走了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儿恒心都没有，不是说要上四楼瞧瞧吗？"

四人怔怔地看着老人，被老人一口一个年轻人给搞晕了。

这老头子到底啥意思啊这？

"哼。"

老人轻哼一声，拎着一把沉重地钥匙，朝上四楼的楼梯口走去。

"走吧，这第四层要是没老夫的钥匙，就是撞破脑袋都进不去。"

"可是爷爷。"

白吟一脸不解地问："开门用脑袋撞，这世界上有这么傻的人吗？"

此话一出，老人顿时被噎了一下，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什么，扭过头指着白吟的鼻子骂："再给老夫废话，就别进去了！"

白吟被莫名其妙骂了一句，连忙缩了缩脑袋。

这老头真奇怪，问个问题都不行。

一旁的莫林等人见状，不忍直视地扶额，这小子的情商简直没救了。

"走吧！"

莫林上前拍了拍白吟的肩膀，说："你呀，还是少说两句的好。"

一看这老人就是个自尊心特别强的人，不计较他们闯禁地就不错了，还当着他的面问这种问题，哎...

莫林摇摇头，抬脚跟了上去。

随着莫林的脚步，里诺两人也越过白吟尾随其后，愣是没告诉白吟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少，少说两句就少说两句。"

白吟只得自己给自己台阶下，见四人已经走远，连忙跟了上去。

"哎，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

...

四人跟着老人来到第四层图书馆的楼梯口，果然，面前被一道黑色的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看上面的痕迹，虽然陈旧，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锈迹。

莫林看到这些细节，当即明白这门不是一般的门，恐怕连魔法都对这个门不起作用，也难怪老人会说要是没他的钥匙，就算撞破脑袋也进不去。

只见老人缓缓上前，将手中的一把刻有纹理的钥匙挑了出来，朝门上的一个孔插了进去。

直到钥匙到了锁底，老人这才握着钥匙用力转动。

随着老人的手腕活动着，眼前的大门一点一点晃动，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打理，大门一边晃动，门槛上一边漏下细细的沙尘。

"咳咳！"

一旁的三人被呛得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再看看莫林和老人，竟然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好了。"

老人忽然抽出钥匙，这门就固定住了，那沙尘也不再掉落下来。

白吟等人总算缓过气了，好没气地说："这里到底多久没打理了，学院不至于这么穷吧？"

只见老人瞥了他一眼，抬脚走了进去。

见状，莫林等人已经做好了被灰尘熏陶的准备，将心一横，走了进去。

"哇！"

身后的白吟忍不住惊叹一句："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难不成图书馆也有所谓的区别对待？

莫林有些意外，本以为会更脏，没想到这里竟然一尘不染，十分干净。

老人哼哼卿卿地将钥匙收了一起来，一边朝前面走，一边说："老夫守着这禁地几万年了，就是奥斯维德见了我，都要喊声祖宗，你们这群小鬼还敢嫌弃三楼太脏？"

"本来就是嘛！"

白吟嘀嘀咕咕地打量着四周，总算不用大扫除了。

"呿。"

老人白了他一眼，悠闲地说："这图书馆一共有六层，几万年日日打扫，换作你，你不会腻？"

"这..."

白吟一时语塞了。

打扫一次就够他受的了，这日日打扫，一扫就是几万年，他疯了才会想做这劳什子的守护者。

"所以啊..."

老人拾起鸡毛掸子，优哉游哉地挥动着手腕："老夫我就想了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

此话一出，四人一蛇顿时竖起耳朵听。

"每年新生入学，总会有那么几个家伙偷溜进来，一个个警告太麻烦了，所以老夫就干脆把三楼空着，久了不打扫自然灰尘堆积得到处都是。"

说到这里，老人神秘地笑了："然后老夫我再一个个把烛台拆了，让他们连点灯的地方都找不到。"

"然后呢？"

白吟这急性子又催着老人说下去。

"然后..."

老人"嘿嘿"一笑，手上的动作更加欢快了："然后老夫就每年扮鬼吓他们，久而久之就传成了禁地。只要每年第一批的学生偷溜进来，就绝对不会有第二批，你说，这不是一举两得是什么？"

"啧。"

白吟忍不住摇摇头："真够贼的。"

明明不想打扫还给自己找这么扯的借口，偏偏还真省力气省事儿。

老人不以为然地继续清扫，似乎一点儿都不会觉得枯燥无趣，动作和神情认真又细心。

莫林不禁疑惑了，那他为什么还要领着他们上四楼呢？不是应该赶下去才对吗？

"嘿嘿，白胡子爷爷。"

白吟忽然凑了过去，一脸讨好地说："既然你都领着我们来了，是不是代表我们可以随便看这里的书？"

"哼。"

老人一脸傲娇地轻哼。

见状，白吟讨好得更加卖力了："您老就发发慈悲，让我们看一个晚上吧？"

"一个晚上？"

老人停下手上的动作，轻瞥了他一眼。

白吟有些尴尬："咳咳...要不，看三个小时？"

老人又是一瞥。

"两个小时？"

老人再一瞥。

"一个小时？"

老人再...

"不看了不看了！"

白吟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种气，这老头就是耍他玩呢！

想到这里，白吟咬牙切齿地掉头就走，没等莫林等人开口，就听见一个长长的命令声：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