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笙猛地推开了大门，气哄哄的大步朝客厅走去，一进客厅，他就将自己右手上拿着的一支修长的，顶端镶嵌着宝石，包着繁丽金花纹的手杖猛地朝一边甩去。

手杖重重的打在门框上，又甩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杜笙将自己合身的西服外套颇为暴躁的脱了下来甩到了一边，又抬起手来懊恼的扯了扯束的紧紧的领带，他向前走了几步，整个人便像是失去了力量一般，整个人都瘫软在沙发上。

半晌，他将脸深深的埋在手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时，杜笙的脸上已经满满的都是疲惫和困倦，“魏尔涵、易靳淮……”杜笙低垂着眉目，将这两个名字在心底里反复咀嚼，一会儿，他又突然坐直了身子，有些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也该到时候了。”杜笙一边这样低声的说着，一边双手在膝盖的位置上下磨蹭了几下，这才站起身子来，走到一张高大的木制柜子前，慢悠悠的打开了玻璃橱窗，从里面拿出了一本黑色的羊皮封面的笔记本。

他单手将橱窗合上，另一手则拿着那本笔记本，又慢悠悠的踱步回到了沙发旁。

可这次他没有坐到沙发上，而是坐在了一边小型吧台边的一张高高的木制椅子，将两条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自然的垂下，悠闲的翻开了笔记本。

算算时间，那些人应该也要到了。

大门处隐约传来微不可见的敲门声，杜笙翻着笔记本的手顿了一下，开口道：“进来。”这才继续翻看着笔记本。

吱吱嘎嘎的声音传来，陆陆续续的走进来了三个人，都低着头，畏畏缩缩的，徘徊在客厅门口，不敢进来。

“我说了，”杜笙脸上那一丝悠然渐渐消失，他将一页古铜色的书签夹在笔记本中，将笔记本猛地合上，重重的摁倒了一边的桌子上，“进来！”

“杜先生，”三人为首的是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此时正垂着头，委委屈屈的站在杜笙面前，“这次……”

“这次怎么了？”杜笙从椅子上站起来，围着三人上下打量，“我让你们去给我找证据，你看你们都给我找了些什么回来！”

“这次都是我的错，”三人中最为瘦小的那人猛地趴到了杜笙面前，“杜先生，这次都是我办事不利，这才没能找到先生您要的东西。”

“哦？是吗？”杜笙走到一边的茶几旁，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黑漆漆、冷冰冰的手枪来，他转过身子，用那黑漆漆的洞口直直的对着趴在他面前人的脑袋，重复道，“都是你的错？”

被他拿着枪指着的人吓得浑身发颤，却又咬着牙，不肯说出反悔的话来，只是低下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不是的，杜先生，”另一个人一见杜笙拿出了手枪，吓得也慌乱起来，他一边摇着头，一边趴跪到那个矮矮小小的人身边，辩解起来，“这也不是他的错，只是这次的东西，实在是不太好找……”

“啊，不太好找？”杜笙拉长了声音，重复着这人的话，半晌，他才又笑了笑，将那把黑漆漆的洞口挪到另一个人的脑门上，笑容柔和的弯下腰去，看着他的侧脸，“那也就是说，东西没找到，不是你的错，而是我的了？”

“不，不是的，杜先生，你相信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的……”那个人简直要被吓得胆子都破了，只是浑身僵硬的呆在杜笙的枪下，连连摆手，语无伦次。

“杜先生，”为首的那人突然开口，“您知道的，这次的东西，真的是不太好找的。”

“是吗，王玖？”杜笙将枪口从那个人的头上移开，冲王玖温和的笑笑，还未等那人稍微松一口气，他就猛地抬手，朝着那人的大腿上开了一枪。

鲜血猛地喷涌出来，那人撕心裂肺的惨叫着，另一个矮矮小小的人大惊，赶忙用自己的身子挡着枪口，另一手去捂住那人正不停留血的伤口。

“先生！”王玖像是被他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大叫了一声。

却只看到杜笙转过头来，一边对他笑了笑，一边却又抬起手来，给了那名身材矮小的人，大腿同样的位置，补上了一枪。

“我说过，”杜笙将枪收回来，从一旁的从抽屉里慢慢的抽出一条丝质的手帕，慢慢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和尚有余温的枪管，“失败就是失败，不要拿这些有的没的来糊弄我。”

他看了看身前趴着的两个互相捂着伤口的人，不由得笑出了声：“还弄这些什么兄弟情深的，”他顿了顿，又像是想到什么让人生气的事情，冷笑一声，又举起了枪来，“虚伪，可笑……”

“先生，”王玖站到两人身前，慢慢的弯下腰来，“这一次，是我们的错，保证下一次不会再出这种事情了。”

“保证？”杜笙笑了笑，将枪的保险拉开，“保证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吗？”

“杜先生，”王玖仍旧弯着腰，却忍不住抬起眼睛来，他直勾勾的盯着杜笙的脸，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你知道的，你可以相信我，我们。”

杜笙撇过脸去，轻蔑的笑了笑，“王玖，”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声音，“我以为你知道的，我从来，只相信我自己。”

子弹应声而落，弹到地下，发出了一声闷响，便深深的陷入到了木制的地板当中。

王玖的小腿被子弹擦过，蹭掉了一块血肉，哗哗的向外流着鲜血。

“我知道了。”王玖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好了，”杜笙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烦，他挥了挥手，示意几人离开，“走吧，再有下次，就要了你们的命。”

三人悄无声生息的离开，杜笙将手枪收好放起来，一边拿着湿帕子仔细的擦着手，一边望着桌上的一张照片出神。

那张照片中，一个稚嫩可爱的女孩子揽着自己的脖子，笑得天真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