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七章 余杭琐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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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阴沉无比,不见星月,似乎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赶车的马夫老张,手持马鞭,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非常专心。

夜间出行,尤其是在城郊之外,难免让人心生不安。不过好歹一路都是官道,通行路程也不算远,马车的话大概两三天也能到,但一个人走夜路,心里难免有点慌。

突然,唏律律的马蹄声传来。

马蹄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他以为自己遇到了贼寇,不过这里属于余杭城附近,一向太平,贼寇多半儿不敢在此地拦路抢劫的,那么只有另一种可能,对方多半是行走江湖的人。

老张长长松了口气,又想到此人夜间出行不带灯火,看来真是艺高人胆大,不管如何没事就好。

然而老张还没来得及高兴,勐然就看见前方一人一马杵在那里,拦在路中央不动。

老张赶紧勒停马车,高声喊道:“前面的英雄请了,老头子这辆马车是出自福威马行的,绝非镖车,也非护送东西,只是送客人而已,请这位好汉让出条道来,老朽感激不尽!”

然而那骑马之人站在那里,忽然扬手抛出一物,准确的落在了车辕上,正是一锭银灿灿的元宝,大概有十两重左右,“你送人正好,这里有十两,你送我到前方码头去!”

老张望着那锭元宝,小心翼翼的道:“好汉,你不是有坐骑吗?马跑起来肯定比老头子的马车要快得多。”

那汉子忽然拔刀,一刀刺在身旁的马臀之上,那马匹吃痛,很快就跑掉了,“现在......没有坐骑了......”

“这......这个......”

老张头都看傻了,也不知道对方在搞什么名堂。

那人拿着一柄短刀,随便挽了个刀花,刀锋如电,“你要是不要钱也可以,那就要这把刀!”

老张头强颜欢笑,“好汉,送你去渡船的码头是没问题的,这买卖老朽接下了,但老头子还要送马车里的客人,去前面的庄子,不远......很快就会到了,要不我先把人送过去,再送您去码头,怎么样?”

那人嘿嘿一阵冷笑,“我赶时间,还是去码头吧!我想你车里的客人是不会有意见的!”说完话,对方身影一晃,便从车辕处进入了车厢内。

看着对方的态度还算客气,应该暂时没有什么歹意,否则的话何须跟自己啰嗦废话,直接拔刀下手即可,老张头想了想,一咬牙,驱使马车掉头,直奔码头方向。

车厢里同样挂着一张马灯,小号的灯火昏黄,李元皓坐在右侧,望着刚刚钻进来的不速之客,随即目光又落在其手上的短刀上,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汉子大马金刀坐了下来,斗笠下的目光扫了一眼李元皓,见他是个书生,然后咧嘴一笑。

“你不用怕,我只是坐坐你们的车,去前方码头过江罢了。”

李元皓迟疑地说道:“这么晚了还有船?”

“呵呵......这么晚了都还有车,所以一定也有船的!”

话音刚落,对方伸手把头上的斗笠取了下来,相貌显露,正是瀚海书院副院长,祁隆。

两人间一时无话,夜空低沉,马蹄疾响,一路奔驰敲碎了夜间的宁静,不过幸好现在没有下雨,否则的话更难赶路。

“律律律……”

赶车的老张头口中吆喝了一声,放缓的速度他认出了四周的情况,穿过那前面的松树林,很快就会抵达码头了。心里一直默默念叨,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他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东张西望瞧的那片茂盛的林子,大片大片的树木,荆棘灌丛,阴影重重,总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就在这时,老张突然凄厉地叫出了声。就像是一只被人踩住了尾巴的老鼠,声调都变了。

“啊……”

李元皓还未待反应,那坐在一边的祁隆,快如闪电的窜了出去,低声喝道:“你这个老家伙,嚷嚷什么呢?”

那老张头此时浑身都在发抖,手指指的远处,“好汉......你看前面的林子......”

祁隆顺着老张头的手势,抬头望去,但见远处本来一片漆黑的松树林里,突然有灯笼被点亮,先是只有一盏,然后是第二盏,第三盏......越来越多,眨眼的功夫道路两旁的林子里,总共有几十盏的灯笼全部亮了起来,它们悬挂在一株株的松树树枝上,偶有夜风吹过来,微微摇曳,形成一片片光亮。

本来在夜间赶路有光亮是件大好事,然而这些灯笼一盏盏,灯笼皮雪白渗人的上面,用黑墨写了个大大的字。

奠!

只有谁家死了人,才会挂出这样的灯笼。

祁隆眉眼都在跳动,面目隐隐有些狰狞起来,握刀的手青筋暴起,口中大喝,“老家伙快赶车冲过去,否则我一刀砍了你!”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那拉车的马匹似乎成了一尊凋塑,四肢生根般的钉在了地上,不管怎么驱赶就是不动。

“好汉,马不会动了……”老张头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见到如此诡异的情况,祁隆更是烦躁,随即喝道:“下车,全部下车!”

就在这时,祁隆准备进入车厢,要把李元皓赶下车去,而坐在车辕上的老张头勐然一个跳跃,瞅准了那一片茂密的草丛,什么也都不管了,直接滚了过去,草丛里有个坑洼的地方可以藏身,他想躺进去直接装死人,大气也不敢喘,心中想希望能躺着一直到天亮,到了这个时候自身难保,对于马车里的李元皓或者那大汉,只能祈求,吉人天相,度过此劫了。

再说祁隆刚刚窜进车厢,抬头一看哪里还有人?

“人呢?那书生呢?”

祁隆目光一扫,见不到人,一脚踢出,把周围的书箧顿时踢得散架,掉落出一些笔墨出来,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立刻又钻出车外,果然,那赶车的老家伙竟然也不见了。

“可恶,竟然敢逃!”

祁隆有些气急败坏,手持短刀,目光凶狠地开始扫视着周围,打定主意,只要找到两人之后,便就在其腿上刺两刀,还看看对方敢不敢逃。

他在路上劫持李元皓和老张头两个人,自有打算,必要的时候,自有用处,哪怕就是个垫背的,替他挡死一下,不料转眼的功夫,这两个柔弱的家伙,竟然熘的比兔子还快,实在超乎他的预料。

难道,这是一个圈套?

想到这种可能性,祁隆心中一跳,脸色凝重起来。

突然,一盏白皮黑字的灯笼,从林间飞掠而出,朝着他的面门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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