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8章 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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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开会吗?”听着他那压抑的声音,我并没有好受一分。

他嗯了一下。

拿着电话的我,倚在阳台上。我甚至可以猜得出,他嗯的一声之后,便又会抬头,看着对面的投影画面,认真聆听他们的报告。

“那你忙吧!”我知道,他开会一向不接电话的。今天,会破例,大概也只是因为我从来不会这么晚还给他打电话吧!

他顿了一会,像是回过了一下神,语速较快的说:“等会我给你打过去。”

我说了一声好,便挂了电话。睡觉的时候,我特意把手机放在了枕边。不知道他的等会,会等到什么时候。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做好时刻的准备。躺在床上,我总会不自觉的想起邱意。那小小的样子,那怯怯的样子。我不知道,他一个人整天就这么被关在房子里,是怎么过来的。难道,邱殊一点也不担心吗?

睡得迷迷糊糊,电话响了几遍,我才伸手接了。

“墨含!”

除了他,不会有别人。所有人都知道,我睡觉会关机。

“今天怎么了?”

我阖着双眼,困得没有一丝睁开它们的力气。可我知道,问我今天怎么了的人,这时候一定已经回了家,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给我打电话。

“我困!”想不起那么多,我只知道自己现在很困。

他有低低的笑,就这么笑了一阵,什么也不说。好一会,才来上一句:“那常曦儿先睡觉吧!”

我执拗的说不!

他其实,哪里需要我说一个不字呢!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要挂电话。不然,他不会打的。就像,我不会睁着眼睛等他打电话来一样。我和他之间,一向就是如此。

“常曦儿,这个项目结束之后。我想休息一段时间,你有没有什么好建议?”电话那头,他的声音陆陆续续,但听在我耳中却若有若无。

“你休多久?”他每年都会给自己放假,但假期的时间,有时很长,有时很短。但一年,他总会休息一段时间。我半睡半醒,嘟嚷着的话,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口齿不清。

“无所谓!”

听着这个回答,我便知道,他打算给自己放长假。我在被子里挣扎了一下,翻了一个身:“我想去西藏。”

他静了一会,像是在商量:“换个地方吧!”

其实,他放假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哪一次他休假,身边带着的人,也不会是我。

“随便!”这两个字,说出来,带了点冷冷的寒意,也带出了自己的情绪。

“常曦儿,现在是凌晨的一点半,你的肝脏正在排毒。不要大动肝火的,好不好?”他说的话,还是含着笑。那可笑意,却让我恨透了。

我不再说什么,辗转着就这么又阖上了眼睛,但已没有了睡意。

“要实在没有地方去,就在家里呆着也好。”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的声音又从电话的那一头传了过来。我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坚持保持了自己的沉默。

“给常曦儿做饭,收拾房间,洗衣服,其实也挺不错的,是不是?”

我皱了一下眉头,想让他再说一遍。

可我忍住了,知道他也只是说说,并不会这么做。最后,挂了电话。翻转了几次,迷糊之中感觉天亮。

出门的时候,我又遇到抱着邱意的邱殊。

我伸手,拉着邱意的小手,笑着道:“邱意,早安!”

那孩子,似乎每一次看着的时候,他都会从头看到脚。然后,又从脚看到头,最后,把目光定在和脸上,头一歪:“阿姨早!”

遇到邱殊的那年,我二十五岁。那年,我认识时墨含却已经六年。六年的时间,长得够我习惯很多东西。就好比,习惯了一个人单独的过。身边,全有很多的朋友,但仅只是点到为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朋友、同学、同事变得看似很亲近,事实却很遥远。

但邱殊的出现,却因为邱意,一下子变得近了起来。

二十五岁那年,放弃了深圳努力的一切,回到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在这里读了几年的书,随后去了深圳。只因他的一句话,我又回来。

回来的时候,举目无亲。唯一熟悉的人,便是他。只是,他在海口。

邱殊把邱意送去了托儿所。就是那种专门照看三岁以下,没有达到上幼儿园年龄孩子的地方。可邱殊很忙,有时候忙得连按时接孩子都不可能。我按时上下班,有墨含留给我的甲壳虫。所以,在下班的途中,顺道去接一下邱意对我来讲,并没有什么不可以。而墨含不在的日子,有个这样的孩子陪在身边,挺好的。

渐渐,邱意家的玩具越来越多的出现在我家,那孩子也与我越来越亲近。甚至,有时候等邱殊回来接他的时候,他也不肯跟着他下楼。

托儿所的老师,把邱意交给我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有时候,她也会说一句让我听了有些哭笑不得的话。她说:“孩子小,容易培养感情。要是大了,想要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亲近了。”

这话,听后我也只无奈的一笑。按他们老师的话来讲,给人家当后妈还真要趁早。

牵着邱意的小手,我从包里掏出钥匙。但只拧了一道,门便开了。我下意识的直觉便是家里被盗了,可看着井然有序的客厅,我又放下心来。弯身将邱意紧紧的抱在了胸前,我脱了鞋往屋里走去。刚越过玄关,便见放在沙发旁边的行李袋。

来不及放下邱意,我便转身往卧室走去。虽然急,我也控制住了自己推开门的力度。那落地窗前,夕阳已被遮阳的窗帘挡在了窗外,房间里暗暗的。可就是这么暗的光线,我也看到了就这么睡在床上的人。

右侧着,背对着我。

“阿姨…”

我急急的比出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止住了邱意的话。

轻轻的给他带上了门,我抱着邱意在客厅坐下。那小小的人儿刚坐下来,便伸手捧住我的脸:“阿姨,有人在里面。”

我笑了笑,由内而外的扬出了笑点头:“嗯,小意乖乖的,轻一点。让叔叔睡觉,知道吗?”

邱意,摇了摇头,放下抚在我脸上的手:“不认识的呢!”

不知道要怎么跟这孩子解释,为什么会突然出一个对他来讲陌生的叔叔,还就这么睡在了卧室。

“阿姨认识的,你自己到这里玩。阿姨给你们做晚饭,好不好?”把邱意从腿上放到沙发上,我准备起身做饭。下班之前,邱殊来过电话了。说要加班,可能会晚一些回来。很多次,我都想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可他从来不说,似乎是挺保密的。

邱意点点头,自己从沙发角的玩具娄里倒出所有的玩具,安静的玩了起来。

等我做好晚饭的时候,我有再进一次卧室。可那熟睡的人,却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沉沉的睡着。他睡得极规整,被子正好盖在肩头,平平整整。

我无由的一笑。

这人,让我想替他掖掖被子的机会,都不给我。

转身走出卧室,替他掩上门。我将邱意专用的小木碗盛好点点的米饭,用蒸好的蛋羹给他拌了拌,夹了些菜就这么从餐厅走到了邱意坐着的沙发上。将他抱坐在腿上,手里端着那碗饭,开始一口接一口的喂。遇着他咽不下去的时候,我也会停上一会。但很快,一小碗饭邱意便能统统吃光。

以前,我总是同他一块吃。但今天,我想等墨含醒来。

邱殊来接邱意的时候,已经是在晚上九点多。没等邱殊进来,邱意便急急的跑到父亲面前,小手指着卧室道:“爸爸,有个不认识的叔叔在睡觉。”

邱殊一愣,显然一时没有太明白儿子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跟在邱意身后笑了笑,向邱殊解释道:“我朋友,刚回来的。”

他弯下身,抱起邱意。淡淡的哦了一声,说了一句:“又麻烦你照顾邱意了!有朋友在,你先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见他还是这么客气,我便也不再好说什么。浅笑,点头。但就在低头的那刹那,我看到了他袖口处,暗暗的血迹。

“你手怎么了?”那灰黑的衬衫,这时候有那么片片点点,是暗红色的。

他眉头一紧,脸上的表情也沉了下来。甚至,说出来的话都带了冷漠:“没什么!”

我,微微的耸了耸肩,不再说什么。

等我关上门的时候,卧室的门正好从里打开。

见到我,先是一愣。

我不解的看着他,在我家,见到我,有必要这么惊讶么?

刚睡觉的墨含,揉了揉额头。见我走了上前,伸手将我揽进了怀中。

只是,我一愣。

他是睡糊涂了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做?他从来不会主动做这些看起来稍微亲密的动作的。今天,他是怎么了?

先是没有任何招呼的就提前回来,又接着将我搂在怀中。

他确定自己搂得是我吗?

想到这,心里有些不痛快。有些想推开,但却又觉得自己累得没有一丝力气。就只能在他怀中,轻咬着自己的下唇,让自己的面部表情能够不受思绪的影响,保持一贯的状态。

“常曦儿,陪我回去住一段时间。”他宽厚的手,抚在我后背。

我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看着他,他这是怎么了?原本,放在自己身侧的手臂,沿着他的腰身贴在了他的T恤上。

“回哪?”

他的家么?那个家里,可是有位名正言顺的时夫人。

“市郊,我姐姐的农场。”他稍稍的松开了我一些,围着我的指尖,理了理我掉落下来的头发。

终于想起了,前段时间他说想要休假的话。我不再多问什么,点头答应。

去哪,为什么去,这些对于我来讲,不重要。

他终于展露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松开我。我本想转身,进厨房把已经凉了的菜热一下,可没等我走两步,他却又拉住了我。我挑眉,不解今天的他为何总是这样。

“我和迟雪,离婚了。”

离婚?

我觉得自己是有瞪大了眼睛的,必经你说你要结婚的时候,我也曾这样。

“所以,我现在无家可归了。”

他在说无家可归的时候,我觉得他看见我的眼睛是在告诉我,他无家可归的原因是因为我。可我知道,是我自己的幻觉。如果,真是因为我,他当初又怎么可能会结婚呢?要知道,当年他说要结婚的时候,我就算是表现的那么不愿意,他依然没有改变主意。

要说,现在离婚是为了我,让我怎么相信呢?

当年,我问:“墨含,为什么结婚?”

现在,我还是问:“墨含,为什么离婚?”

当年,他仅回答我一笑。

现在,他却告诉我:“人,一生之中要做的事情很多,比如成家立业。但总有事情,是比成家立业更重要,也更紧急的。”

我本想问,这更重要,更紧急的事情不会是去农场度假的吧,但我没问。

二十五岁的时候,正好处在一个刚学会隐忍,但却学得不怎么好的阶段。总是会忍不住的问一些,又忍住一些不问。

随着他搬去了农场,时墨含的姐姐给我准备了一间看起来很温馨、很阳光的卧室。白色的窗子,一眼望过去便是绿油油的草地,远处有葡萄架子,很长很长一大串的。更远处,看不清是什么,但也是绿绿黄黄的。

有时候,他姐姐会看着我失神。我知道,那时候的她在想,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相似的。我没见过慕容尘,我无法知道自己到底长得有多像她。可从他姐姐的失神里,我可以看得出那种震惊和对时墨含的担忧。

只是,她不知道,我和他已经认识了那么多年。

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了邱殊的电话,说是想拜托我去接一下邱意。他说,他大概七点半左右才会到家。

我看看了时间,觉得接上邱意等到邱殊下班我再赶回农场,时间也应该不会太晚。

给墨含打电话的时候,我说要帮朋友接下孩子。所以,会晚一些过去。

其实,我是想说如果太晚的话,我今天就不过去了。可我没有想到,他会说:“晚上开车小心点。”

原本,我们之间不是这样的,他更不是的这样,哪里出了错?

不容我再有什么借口,我只好说我会注意。

可等我接着邱意到家,玩到了将近八点半。邱殊也没有回家,而且电话也处于关机状态。其间,墨含来过一个电话,问我晚上想吃什么,他等我吃晚饭。

九点多的时候,我等不下去。给邱殊发了一条短信,便带着邱意回了农场。

在进农场的小路上,车灯照着前面的人影,让我惊了一下。

我停下车,看着他一步步沿着车灯的光线向我走来。

时墨含,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二十五岁的时候,你让我费尽心思的揣测,也不明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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