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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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容的话倒是在楚墨辰的意料之中,不过他并没有理会,笑容和煦地招待着清容用膳,好像真的是为了请她过来吃一顿罢了。

既然周怀逸不说,楚墨辰不提,中午的事情,清容便当做没有发生,也微微地笑着,依楚墨辰之言,品尝这些酒楼的招牌菜。

周怀逸扁了扁嘴,幽怨的目光朝清容望了过来。

清容视若不见,笑眯眯地听着楚墨辰说话,“……这鱼倒是不错,湖广鱼米之乡,听说这鱼就是从清晨从武昌那头运过来的,带着活水送到酒楼里,上桌前都还是活蹦乱跳的。虽说是有些夸张,但味道尝起来确实还算可以。”

清容笑着点头,就听见周怀逸在一旁幽怨地道,“花了那么大的功夫,那么多银两,这要是还不好吃,我非砸了他们家酒楼。”

楚墨辰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哦?是吗?”

“安国公府的周公子,还在乎那么一点小钱?”

周怀逸一噎,咬牙切齿地道:“一点小钱?!我现在浑身上下一两银子都没有了!”

一顿饭的花销,竟然吃掉了周怀逸身上所有的钱,清容暗暗地想,这些珍馐美味,还确实代价高昂,难怪周怀逸兴致缺缺,一副怨妇的模样。

可没有想到,楚墨辰完全无视周怀逸的愤愤然,眼皮子都没抬,“是了,所以周公子不吃吗?”

“虽然周公子吃住都在董家,董姑娘又待你如同贵宾,董大人对你十分尊重,可下次若是再想吃到这些菜,恐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吧?”

楚墨辰瞥了清容一眼,道:“六姑娘,哦?”

清容颔首,也劝周怀逸,“周公子,这些菜色我们家也能做,但味道肯定不及外头的……瞧着这些也不是一家酒楼能做出来的,到时候想再整治一桌这样的席面,恐怕要费些心力了。”

董家有钱,太太之前还说,想要给清容请一个宫里的嬷嬷来,别说请一个,就是请十个,董家也供奉得起。

只是,再有钱,也不会像这样不管不顾地去花,再者,瞧这些菜式,根本不是一家酒楼能做出来的,必定是把周围有名的酒楼的招牌菜都订了过来,而且吃到嘴里,还是热的,像是刚出锅的一样,单单就是这份运送菜品的功夫,就必定费了不少心思,更不用说,有些酒楼的菜式是限量的,一旦卖完了就不再做的,可如今清容听过的没听过的都在这里了,这可不是有钱就能做得到的,楚墨辰不知道非了多大的功夫才整治出来这样一桌席面。

清容不得不承认,若是以后周怀逸想再吃到像这样一桌的菜品,她恐怕无能为力。

“吃什么不是吃,非要吃什么武昌的鱼,长沙的虾,难道河鱼河虾不能吃了?行事作风如此奢靡,楚墨辰,你的良心过意得去吗?”

周怀逸言辞振振,好像楚墨辰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楚墨辰没有理会他,却问清容:“好吃吗?”

清容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就多吃点。”

清容从善如流。

周怀逸在一旁气呼呼的,把自己碗里的一碗碧梗米都要戳成水了。

“六姑娘,你怎么也跟他一起欺负我!”周怀逸瞪大了双眼,气鼓鼓地望着清容。

清容正盛了一碗鸡汤,鲜香的口感叫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进去,听得周怀逸这样说,她不慌不忙地把汤喝完,用帕子擦了擦唇边,这才笑道:“是公子派人请我来,说是请我用晚膳的,我正陪太太用膳呢,便丢下了太太过来了。”

“若公子觉得我是在欺负你,那我在这里就给公子先陪个罪了。”

周怀逸一愣,继而又恨得牙痒痒,“不是我叫请过来的,我也不知道当时你陪着太太在用膳啊!”

“周公子,六姑娘不过用一顿晚膳罢了,你何至于此?”楚墨辰开口,却是一句话把周怀逸说成了那种连一顿晚膳都舍不得的人。

虽然这顿晚膳确实贵得叫人咋舌,可周怀逸才不是楚墨辰说的这个意思。

清容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话是对周怀逸说的,可眼睛却望着楚墨辰,“公子既帮我母亲医治怪病,又这样大方款待我,我感激不尽。家中下人虽然愚笨,厨娘手艺虽然笨拙,府内虽然简陋,但公子若想留在此地,不管多久,我都是欢迎的。”

听了清容这么一句话,一直气鼓鼓没精打采的周怀逸此时就跟活过来了似的,亮晶晶的眼眸似孩童一般,“六姑娘说话当真?”

随即又怕清容否认,连忙堵了一句,“六姑娘主持董家中馈,必然是一言九鼎的,日后我还要在府中叨扰,可身上却分文全无,还望姑娘不要嫌弃于我,将我赶到大街上去。”

“自然不会。”清容笑意吟吟。

周怀逸就得意地哼了一声,朝楚墨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想用这种方法把他逼回京城里去?

没门!

现在有了董家六姑娘的一番话,就算他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了,他也不用怕露宿街头,更不用在楚墨辰的威逼利诱之下灰溜溜地回京城去了。

楚墨辰的一双凤眸扫过清容,却见对方笑容以对,微微一愣,随即又大笑出来,“看来六姑娘跟周公子果然感情十分深厚。”

说着,楚墨辰便叹了口气,向周怀逸十分惋惜地道:“可惜了,原本还打算带着周公子去观江楼客栈落脚,可如今一看,周公子竟然这么喜欢董府,少不得我留下来作陪了。”

周怀逸一愣,手上夹着的一块肉就掉在了桌上,他觉得自己好像没听清楚楚墨辰说的话一样,一脸茫然,“你说什么?你要留下来?!”

楚墨辰回以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春日里的暖阳,叫人看了都不忍挪眼。

清容的心下一跳,收回了心神,周怀逸已经反应过来,大为跳脚:“不行,我不同意!”

“六姑娘,这个人是个坏人,狼子野心,万万不能叫他在此处落脚!”

“为了府上安全,我建议你立马叫了府上的下人家丁过来,不,不,是派人去告诉董大人,叫董大人派了衙门的捕快过来把他赶走!”

周怀逸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但是楚墨辰却没有一丝担忧,他明亮的眼眸望着清容,仿佛一眼就能看穿清容的心思一样。

“周公子,你以为知县衙门的捕快,是你们安国公府的家丁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董大人为官一任,名声极好,百姓爱戴,你莫要胡说,到时候若是叫你坏了董大人的官声,恐怕六姑娘再对你铭感五内,都不免要怪你坏了董大人的前程。”

清容知道他两人的感情很好,而且楚墨辰的模样,看着应该是受了安国公府所托,把周怀逸这个四处浪迹的、备受安国公府宠爱的小公子给带回去。

可清容也知道,周怀逸不想走。

因为太太现下正吃着周怀逸的方子,周怀逸跟她说过,这个方子是他师父从医术上看到了,后来又改良的,因吃过的人只有一个,还吃到一半就换了药死了,所以这个方子他想看看效果是否如同师父所说。

而清容也不想周怀逸现在就走。原因也是太太正吃着周怀逸的药,由周怀逸亲自帮着调养身子,她这已经算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太太在前世就是今年病逝的,前世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今生得知太太的病极其古怪,清容又是听过周怀逸医术高明的人,自然对周怀逸所言十分相信,如果真如周怀逸所言,吃完三个月的药,太太就能痊愈,那自然是好,而如果不是,那周怀逸此时还留在此地,太太就是真有些什么其他的情况,周怀逸也能及时为太太医治。

便是周怀逸想要走,清容也会想法子把人给留下来,更别说如今是周怀逸不想走,楚墨辰就是拿了刀子在她脖子上架着,她也不可能开口把周怀逸赶走的。

既然要住,那便让他住下好了。

“多谢两位公子盛情款待,。”清容见晚膳用得差不多了,起身告辞,“楚公子既然要住下,不知道是我派人过来替楚公子收拾房间,还是周公子派人帮楚公子收拾房间呢?需不需要再拨些人过来服侍?”

说着,清容又笑着对楚墨辰道:“小门小户,家里得用的下人不多,若是有不周到的,还请公子海涵,若是公子有什么需要的,公子也只管使了人来找我说。”

楚墨辰哈哈一笑,显得十分高兴,用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清容,道:“六姑娘客气了,如今我也是个身无分文的人,哪里敢当姑娘一句公子?”

“服侍的人也不需要,我同安国公府的周公子不一样,以天为被以地为庐,都已经习惯了,粗茶淡饭都能吃得惯,茅庐破庙都能睡得着,董大人府上一派精致,六姑娘又如此好客贴心,哪里还有什么需要的呢?就是我一个粗人武夫,以后少不得要摔打练功,今日中午便是我不小心把动静闹得大了,往后若再有这样的声响,还请姑娘海涵,切莫担忧,否则我便是住下了,也良心难安啊,。”

周怀逸听了,就在一旁嚷嚷:“良心?你还有良心?

“既然良心难安,那你住在这里干什么?”

可楚墨辰哪里会听他啰嗦,凤眸似笑非笑地瞥了周怀逸一眼,道:“怎么?周公子对我有意见吗?”

“听说安国公府的公子们各个都是武艺高强的好身手,我能跟周小公子住在一起,日后练功摔打,还要请周小公子不吝赐教,我们一起给对方喂喂招?”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啊!

如果他敢说有意见,到时候肯定又要叫楚墨辰给他来上一顿揍。

他自小备受宠爱,家里头连手板心都舍不得打他,却偏偏碰上个楚墨辰,蛮横不怕死的,竟然敢揍他!

偏偏老爷子不知道叫他喂了什么药,他告到老爷子那里去,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而且说不定在心里还夸楚墨辰做得好。

见识过家里长辈对楚墨辰揍他的事情无动于衷,周怀逸在楚墨辰跟前就比在别人跟前要乖巧得多了。

所以,一听刚才楚墨辰说的话,周怀逸顿时就没了声息。

开,开什么玩笑!

楚墨辰的功夫,那是连他父亲都夸赞过的,说比起他来,楚墨辰才更像是他们家的儿郎。

他连三脚猫的功夫都不会,给楚墨辰喂招,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呸呸呸,什么肉包子打狗,楚墨辰是狗,却哪里有他这样俊美的肉包子?

周怀逸有再多不满,也无法阻止楚墨辰在董家住下,而且在他暗自懊恼的时候,楚墨辰也已经把清容送到了门口。

“六姑娘,你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楚墨辰的声音里带着些温柔的笑意,在这夏夜里头,微风扫过,清容只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莫名地就立了起来。

这可是当年叫人闻风色变的“杀王”楚墨辰?

清容的笑容微微一凝,随即笑道:“公子过奖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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