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0、终将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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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静殊也平静了许多。

“你还恨我吗?”

空俭抬起头,看着墨静殊。

“恨什么?我的徒弟就在你的肚子里,我会拥有你最重要的孩子,我为什么还要费力去恨你。”

墨静殊凝噎。

许久,她突然抬头,脸上一扫之前所有的沉闷,突然就笑了,阳光从亭子外照进来,落在她倾城绝色的脸上。

“有句话叫相爱相杀,我一直不太明白,现在我有点明白了,这空宅这么大,既然早晚都会是我孩子的所有物,我早住在这,晚住在这,也是一样的。而且这里风景好,又避世。”

“墨静殊!”

空俭听墨静殊话里的意思,很快就听出她有住下来的想法。整个人从之前的那种小赢一把的局面里掉了回来。

“行了,既然随时可以走,我也就不多留了,反正以后有的是相聚的时刻。”

墨静殊说着,便站了起来,接着大步流星的往着院外走去,留下一局未下完的棋,还有沉着一张脸的空俭。

空俭咬着牙,许久才低头,一低头,就被墨静殊最后的那颗棋子吸引住了视线。

她说,莫云卿最后怎么样了。

莫云卿。

生门。

呵,下了这么久的棋,不是没有输过,但是输的这么惨,空俭还真是第一次。看着那个笔直着脊背,一步一步走得极为端正而雅致的女子。

李云偲的目光倒是不错,难怪纠缠三世还不愿松手,只是这一次,不知道,这个女人会做什么样的抉择。

不过不管她做什么抉择,和他似乎都没有什么关系。看戏,才是他的最终角色。

消失了的李云逸在蜀津之战后的一个月再次出现在了皇宫中。十一二岁的少年被教养的很好。

而自蜀津大战之后,云皇受了重伤,更是一病不起。没过多久,礼部便接到了,禅位的诏书。

从诏书下发,到禅位。仅仅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因为云皇身体不好,且这一年还不能改国号,这件事就没有诏告天下。

临近年关,这一年的上京城莫名的暖和,若不是初雪下的纷纷扬扬,人们都差点忘了,此时已经是入冬的时节。

“夫人,天色已晚,外边雪大,还是不要下车的比较好。”

修坐在马车外,一本正经的赶着马车。

坐在马车里的墨静殊冷着一张脸,无比怨念的隔了帘看着修的后背。

从空宅出来的那天,空俭确实没有拦着她,但是修却是一步都不差的跟着她一起出了空宅。

还送上了一封空俭的亲笔信。

字很少,意思很明确,你的肚子里是我的徒弟,我有义务派人来保护他的安全,所以特意让修跟着保护我徒弟。

此时的墨静殊独身一人,又有些显怀,不得已,只能妥协。

想着一年前,她也是和修就这么两个人杀到了上京城,不过不同的是,那时,他们是走着进城的。

轻轻的将窗帘掀开,上京城高大的,修葺得十分漂亮的城墙并没有留下太多的岁月痕迹。

好似那好多年前,她和李博偲还有李云逸站在上边,直视兵临城下的,不过是一场梦。

是了,当时站的是皇宫的外城墙,而是主城的外城墙。

因为走的慢,所以到达上京城已经是夜里了。

她是真想下去走走的,可是现在,低头,看着已经五个多月的肚子,里边的孩子长的是极快的,所以肚子也就大的像吹皮球一样,这种样子,实在是走不了几步路,没办法,只能乖乖的坐在车里。

其实出来时,她并不排斥有个人跟着,但是很想让空俭换个人的。但是一来她不想再看到空俭,脑中仔细一想,那整个空宅,她还真没有看到第二个直接和空俭打交道的人。哦,夜芸算一个。让她跟着?挑眉,算了吧,还是修比较靠谱。

而之所以会来上京城,墨静殊的理由其实是很恼火的,因为她实在想不通她不过是晕迷了一个多月,空俭竟然自作主张的就把她儿子送到了李云偲这。

且不说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她和李云偲的这点没有说开的破事,另外,她答应了舞悦要去大修。还有那个已经没办法履行的诺言。

想到这,墨静殊安静了许多。

哪都不是好去的地方。

马车一路由西城门入,走赶着关城门的最后一批进了城。

随后马车压着雪印子,往着南城而云。南城的宵禁也快了,修不得不加快速度。

当马车停在云殊山庄的大门下的时候,墨静殊还有一丝的恍惚。

云殊山庄已经不叫云殊山庄了,对门的云王府也不叫云王府了。

云殊山庄最后的结局就是归入了谙尊的国库,而云王府,则在李云偲登基后,就除了牌匾,此时并没有挂牌匾。

墨静殊就这么站在两府中间的青石道上,风将她绛红色的披风吹动着,雪依旧在下。

“真没想到,今年的第一场雪,竟是下的这么大。”

“呵,这不就叫瑞雪兆丰年嘛,快回去吧。外边可真冷。”

行人聊着自己的话题,打从墨静殊的身边匆匆而过。

墨静殊下意识的仰头,就见那鹅毛一样的大雪从天下一片一片的往下掉落。

修已经敲开了挂着静府牌匾的大宅宅门。

开门的是个生面孔。随后那人便提了灯出来,将门楣上的两盏灯点燃。

“夫人,外边凉,快些进屋吧。”

墨静殊自然知道,这一切定是修早早就打理好的。

她也就懒的过问。

前几天,她总是想尽了办法的去争取些东西,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当你的命运掌在别人的手上,你就算再挣扎也改变不了太多的什么,你的挣扎成功也只是因为在那个掌着你命运之手,写出了你若挣扎成功以后的剧本,仅此而已。

想来了,墨静殊也不想再折腾下去。

毕竟这次她所在的位置不再是从前那么的被动,至少,有肚子里的孩子给她撑腰不是?

墨静殊一步一步的进到院子里。

墨静殊周车劳顿了一天,吃了些东西,洗漱后,却是没了睡意,这宅子被保护的很好,和她离开时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想着没事做,睡不着,于是墨静殊便一步一步的往着小楼上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往这边走。可能是这天夜里的雪太美,她真的很想去赏雪吧。

一路走到顶层。修一直一言不发的跟在她的身后。

墨静殊走到了顶层,雪下的很厚,墨静殊踩着雪,走到回廊上,从回廊上,正好可以看到对面府里的情形。

黑色的院落里,没有那曾经一眼就能看到的灯光,也没有那白衣人站在廊下,半仰着头看过来的情景。

“在边上的屋子里有孔明灯。帮我拿些来好么?”

墨静殊淡淡的说着。

修点了点头,就往边上的屋子走去。再回来时,墨静殊却是低了头,然后往着里边走。

“不放灯吗?”

“不放了。”

修有些奇怪,一抬头,就看到天上竟然飘着好几盏忽明忽暗的灯。

再看时,墨静殊已经走了。

墨静殊情绪有些低落,一言不发的回了屋里,然后脱了鞋子,躺到了床上,肚子过大,所以她怎么睡,都没办法找一个很舒服的姿势。

但是因为这一天赶路,实在是过于辛苦,终,她还是睡了过去。

李云偲来的时候,修就站在院子里。

“她不是来找你的。”

“嗯。”

李云偲只是应了一句。

修咬了牙,抽了剑就朝着李云偲袭来,可是李云偲连躲都不躲,只是站在那,看着他。

修的剑在最后一秒停在了李云偲的胸前。

他紧咬着牙,像一头暴怒的野兽。

“她是我的人。只会是我的。”

修拧着眉。

“李云偲,你不觉得你太过份了吗?”

李云偲只是静静的看着修。

“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想和一个人永远的在一起,不自私一些,不过份一些,就很难达到目的。这个道理,你也明白的,不是吗?”

修紧了紧手上的剑,竟是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李云偲没有理会他,然后径自的进了屋子。

修咬了咬牙,最后手中的剑落到了地上。良久,他才转过身离去。

李云偲害怕吗?害怕,李云偲从来没有现在这一刻这么害怕过,哪怕是墨静殊当初从战场上突然消失,他也不曾这么害怕过。

黑暗中,墨静殊睁着眼睛,静静的和李云偲对视着。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凝视着对方。

“在津都城的时候,我答应了李少棠,等一切结束后,我会给他一个机会,尝试和他在一起。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喜欢食言的人。”

墨静殊的声音很平静,有颤抖也只是细微到完全查觉不出来的那种。

李云偲站在那,墨静殊看不太清他背着长明灯的脸上的表情。

“男人之间的事,男人自己解决比较好。”

李云偲低沉着嗓子说着。

墨静殊依旧淡淡的目光看着他。

“你不觉得,你欠我很多解释吗?”

李云偲连眼都不曾眨一下的看着墨静殊。

“我只是自私的想和你在一起更久。”

“现在我才明白,其实当年或许,真的只是你把我从李少棠身边抢走,我,欠了他良多。”

“小殊,你必须承认,因为你不爱他,所以才会觉得欠他。”

李云偲的口才好的离谱。

墨静殊以为自己见到他会很生气,会很恨他。可是见了面才知道,在爱面前,一切的情绪都不过只是曾经的澺想罢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还爱不爱你。”

墨静殊静静的说着。

李云偲的眉头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墨静殊。

墨静殊依旧侧着身子靠在床边。

目光深沉的看着李云偲。

李云偲走到床边,弯下身子,坐在床沿。他伸出手,墨静殊可以看到,他伸出来的手有些颤抖。

“你在怕什么?”

李云偲一言不发,然后紧紧的将人拥到怀里。直到感觉到怀里的人安稳的靠在自己的怀里。他才淡淡道:“我在怕,怕你会拒绝我的靠近,好在,你没有。小殊。我爱你。”

墨静殊紧咬着牙,虽然心里很不甘心,也有很多的不情愿,但是她确实拒绝不了李云偲,任何时候,她都拒绝不了李云偲。

方才李云偲在院子里和修的对话,她全听到了。

李云偲的话是很正确的。

她和李云偲一直以来之所以会那么的默契,就是因为在某些方面,两个人的思想是同一步调的。

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想和一个人永远的在一起,不自私一些,不过份一些,就很难达到目的。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是吗?”

墨静殊听着李云偲的心跳,微仰起头,看着那张经过岁月的洗礼,更加成熟而稳重的男人。这一世她注定又是要辜负很多人了。虽然很不好,但是,爱情这个东西,真的很难揣摩出正确的打开方式,以及进行模式。

“嗯,不会了。”

“你那个太子是什么回事,还有那些后宫佳丽。”

“嘘,都是假的。”

“可你是皇帝。”

“已经不是了。”

“灼儿呢?”

“他很好,现在别想他。”

“你不是皇帝了,那你以后拿什么养我。”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我舍不得。”

“还有。”

“嗯,夜还很长,慢慢说。”

人的一生还很长,我很感谢,感谢我们能还在一起。

墨静殊轻轻的靠在李云偲的怀里,却是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情也好,生活也好,终将归于平静。

(全书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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