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2章: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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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烟推开头顶的盖子,从地道里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葱郁苍翠的树林之中,而且周围灌木丛生,极为难走,云烟不由眉梢一挑,心忖这地方若不是不好探查,恐怕白月的那个山洞早已被人发现。

她足尖在树干上借力,连续几个飞跃。出了树林之后,云烟顿时感觉一股清凉之意弥漫全身,女子抬起头,发现漆黑的夜空里已落下了毛毛小雨。

周围万物无声,云烟踩着还未被浸湿的地面一步步下山,还没行出多远,云烟便隐隐听见了凌乱的脚步声。

她顿时停住,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往前察看。

不远处,一个人影正跌跌撞撞而来,云烟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便已跌在了前方的草丛之中。

云烟心忖那人应该是受了重伤,并不能对自己构成威胁,于是便放心地走了过去。待走近一看,云烟发现这人身着万花谷的派服,看来是万花谷的一名弟子,只是她浑身鲜血淋漓,气息奄奄,恐是命不久矣。

云烟蹲下身,凑近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女弟子看见云烟身上的派服,以为她也是万花谷的弟子,不由伸出满是鲜血的手,费尽力气抓住云烟的衣袖,断断续续地道:“朝廷的官兵来了……快……快走……”

云烟见她目色黯淡,不由忙追问道:“笑忘呢?笑忘在哪里?”

女子张张嘴,口中顿时又涌出一股鲜血:“被太子抓去了……皇……皇宫……快……快去找……找掌……”

话还未落尽,女子眼中的光芒便骤然消散,紧抓着云烟衣袖的手也颓然地滑落了下去,云烟眉头紧蹙,伸手抚上了那女子最后也没能合上的双眼,旋即缓缓起身。

依这名弟子所说,笑忘是被霓裳太子牧流芳抓去了皇宫,可牧流芳为什么要抓他?而且万花谷的此番祸端又是从何引起的?

云烟看着怀里的孩子,片刻后做出了决定——她得去救笑忘。

万花谷一片大乱,看霓裳官兵数量之多,万花谷的弟子们恐是要被全盘剿灭,而绯缦也不知所踪,那么此时的笑忘,定是孤立无援,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这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不过既然出现在笑忘念香斋里,定然和他关系匪浅,如果笑忘绯缦都出了事,那这孩子的身世该怎么办?何况笑忘一向待她极好,若她不前去营救,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云烟打定主意,立刻便动身前往。

附近没有人家,只有一座寺庙,云烟便将孩子暂时托付在那里,由僧人照料,自己则找了个借口离开,见那僧人不拒不问,答应帮她照顾孩子,云烟不由松了口气。

雨下得逐渐凶猛起来,云烟快马加鞭,赶到皇城时已是清晨,只不过大雨仍是不止,天色也颇为阴沉。

急风凛冽,闷雷轰鸣,瓢泼大雨将一切景物都冲刷得失去了轮廓,前方的路也渐渐模糊起来,云烟身披油衣头戴雨笠,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穿行。

皇宫里巡逻的士兵此时大多都躲在城楼之中,偶尔有人出来察看一番,也是被暴雨逼得忙钻回了门帘里,自然也错过了那道飞檐走壁,翻墙越殿的人影。

云烟之前为了救出云惊天,和南柯来过一次霓裳皇宫,到了此时还颇有印象,于是女子便按照脑中的记忆,一步步潜了进去。

大雨倾盆,仿佛万物都被浸透,云烟躲在殿墙之后,正要掠到另一边,不远处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云烟闻声忙往后一退,隐匿了身形,仔细听着从远到近的声音。

“绯缦这个女人真是疯了,为了一个关门弟子居然敢刺杀父皇。”

听见这话,云烟不由心神一凝,心忖说话的这个人应该就是霓裳太子牧流芳。想不到笑忘被抓,绯缦为了救自己的儿子,居然亲手去杀牧羽。可笑忘究竟是犯了什么罪才会被抓起来?

“太子殿下,陛下受了重伤,您真的不去看看吗?如果被追问……”

那道低沉的声音还没说完,脚步声忽然停了下来,一直凝神细听的云烟不由微微探出头去,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见到一名暗卫单膝跪地。紧接着,云烟便听到牧流芳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着浓浓的冰冷之意:“既然重伤,那就再添一刀,直接送他归西。”

“殿下……”暗卫的声音顿时变为吃惊。

“崔命现在肯定在守着父皇,你去告诉他,绯缦现在在我宫里,让他速来救我,父皇心系我的安危,一定也会同意崔命离开,到时候,你就伺机……明白了吗?”

看得出那暗卫是牧流芳精心训教出来的,没有一丝犹豫便顺应了下来:“属下明白。”

那暗卫接了任务,很快便消失在茫茫雨雾里,云烟眼眸微眯,暗道牧流芳心肠居然如此狠辣,本已身为太子,却还要弑父夺位。

不过刚才听他说起崔命,看来后者是牧羽的贴身护卫,如果绯缦毕竟是强者榜第四,排行第八的崔命能打得过她吗?

云烟心忖着,一边跟上了牧流芳——之前听那名万花谷的女弟子说,笑忘是被牧流芳抓走了,那么此时跟上他,一定会发现线索。

雨下得愈发大了,大到吞噬了一切声音,牧流芳急步走进自己的宫里,丝毫没有发现身后有个影子在一直跟随。

牧流芳进殿止步,环视了一圈周围,没有发现任何人,然而他却朗声道:“绯缦掌门,出来吧。”

没有动静。

牧流芳刚想再喊第二句,却忽然脸色一变,僵住了身形。

一只手,从后面搁在了他的脖颈上。

柔若无骨的玉手看似毫无杀伤力,然而牧流芳的鬓旁却硬生生流下了一滴冷汗,他知道,他若再敢乱动一分,那染着红色蔻丹的指甲便会狠狠刺进自己的动脉里。

他有些慌乱,一边故作镇定地笑了笑,却听身后的女人冰冷地出声道:“忘儿在哪儿?”

“绯缦谷主……你离我这么近,只怕我被你的美貌迷惑,一时想不出。”

绯缦冷哼一声,猛地一把推开他,道:“再不交出忘儿,我要你们父子俩一起去见阎王!”

牧流芳顺着冲力踉跄了几步,眸光戾色一闪而过,他转过身整整衣襟,细细望着眼前的女人。

绯缦还是和以前一样,面遮红纱身着红裙,美得分外诱人,不过看得出她现在极怒,却一直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有一双美目里的星火不断流转,如幽冥暗火。

云烟躲在暗处,静静地盯着这一切。看得出绯缦因为担心笑忘的安危,气息已经变得十分紊乱,否则说不定早已发现了她的存在。

牧笑忘忽然笑了笑,开口道:“绯缦谷主可知,你的万花谷现在情况如何?”

绯缦美眸顿时变得冰冷起来,道:“把忘儿交出来。”

“你刺杀父皇未得手,使得其龙颜大怒,绯缦谷主,不回去看看你的门派变成什么样子了吗?”

“把忘儿交出来。”绯缦重复道,声音变得阴狠起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牧流芳笑道:“绯缦谷主想杀我还不是易如反掌,你迟迟不下手,不就是担心您那个关门弟子吗?”

绯缦玉手紧攥。

牧流芳看看她,道:“其实我很好奇,那个弟子对您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竟导致您对自己的万花谷不管不顾,甚至……不惜和旧情-人翻脸。”

云烟闻言不由挑眉,牧流芳口中的绯缦的“旧情-人”,莫非是牧羽?

“住口!”绯缦骤然怒道。

“呵呵……绯缦谷主不必如此大动怒火。”牧流芳道:“其实我挺心疼你的,你这些年为父皇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却被他弃之如敝履。”

“你给我住口!”

绯缦一声怒喝,身形已闪到了牧流芳面前,女子伸手狠狠捏上牧流芳的脖颈,美眸里已然泛起杀意。

云烟闻见绯缦这番反应,已然可以确定自己心中所想,却感到震惊,既然绯缦和牧羽有私情,那笑忘的生父莫非是……

她心中隐隐猜到答案,却又不敢确定,只默默地隐匿着身形,继续偷听着两人的对话。

牧流芳心下慌乱,却仍强装镇定地笑道:“你看,我跟父皇的长相是不是还挺相似的?不如,你弃他,从我,我保你回去之后,还是万花谷的掌门。”

绯缦闻言倏地冷笑一声,道:“一个毛头小子,你也配?!”

“你以为父皇真的爱你?”牧流芳道:“他想要的,不过是你手上的万花谷罢了,否则他也不会只下令杀你,而对万花谷的弟子们手下留情。”

绯缦冷冷笑道:“那又与你有何干系?”

“你就不伤心吗?被自己爱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最后还要被赶尽杀绝,你就一点儿都不失望,一点儿都不绝望吗?”

绯缦闻言仰首长笑不止,笑声里满是嘲讽之意,不知是在嘲笑牧流芳,还是在嘲笑自己,旋即她美目讥诮地瞥向牧流芳,声音沉狠地道:“纵使他对我千般薄情万般不义,我心甘情愿,与你何干?!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定本座的事?!”

她玉手加重劲力,目色也开始一点点变得疯狂,牧流芳呼吸颇为困难,却仍是强笑道:“……绯缦谷主,你作为女人……能站到这个高度,确实很让人敬佩……可是你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你是一个母亲。”

此话一出,绯缦的眼瞳忽然缩了缩,手上劲力也渐渐松缓,旋即女子竟放开了牧流芳。后者往后退了退,捂颈咳了几声,知道她被自己说中心中秘密,不由一笑,那笑容有轻蔑,有得意,更多的却是胜券在握。

云烟听见牧流芳说出这话,不由微微疑惑——牧流芳之前说笑忘是绯缦的关门弟子,那就是说他并不知道绯缦和笑忘是母子关系,但如今却说绯缦的致命缺点是身为一个母亲,那么,在牧流芳眼中,绯缦的孩子是谁呢?

她微微蹙眉,旋即脑海里灵光一闪,忽然便想起了她在万花谷带出来的那个孩子。难道,他是绯缦和牧羽的第二个儿子?!

云烟心头不由一震,想到那孩子约莫一岁,又回想起陆初言继承太清宫掌门的时候,笑忘曾来观礼,并告诉她绯缦那时候一直在闭关清修,莫非清修是假,掩盖私情是真?

绯缦冷冷看向牧流芳,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两年前我曾随父皇去过一次万花谷,父皇在你那里呆了那么久,绯缦谷主,别说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牧流芳悠悠笑道:“那个杂种,估计已经在昨夜就被崔命带回来了……”

“给我闭上你的狗嘴!”

绯缦听到“杂种”二字,美目中怒火盛起。牧流芳却继续自顾自地笑道:“你说,我该不该留他呢?”

“你敢!”

绯缦暴怒的声音在偌大的殿中骤然响起,紧接着牧流芳便是见到,一道红影向他飞速掠来。

“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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