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一(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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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败在此一举,而此举是险棋一招---要么直接出局,要么会一颗小石子激起千层浪……

林欣莹在等待的过程中,心都快紧张得炸掉了!尝试从来都是如此危险,却无又与伦比地振奋人心!想来实在是个不安分的人,把一颗心投掷出去,悬在空中,仿佛那才是该游离的地方。

“怎么办?刘正!我感觉自己有舞台恐惧症……”林欣莹看着他,都快腿发软了,两眼放射精光。

“正常,正常!林欣莹,就算你不信自己的实力,也要相信我的眼光啊!”真看不出来,刘正还会开玩笑呢,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貌似每次都能带来惊奇的样子。

她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是风平浪静的安宁,貌似刚才那个玩笑出自他人之口。

刘正有着这样难得的气场,张力和自控能力。这个男生,学的是导演,放弃了专门的戏剧舞蹈之类的艺术学校,执意要来这个综合性的大学。他是林菲的表哥,目前和光头打得火热,称兄道弟的。他自告奋勇要当林欣莹《美丽声线》所有参赛活动的策划,他生活中经常一副不在状态甚至有些幼稚的样子,却在重要的场合思维活跃情绪冷静……

天生的导演么?

“刘正,我感觉总有一天你会把我雷倒。”林欣莹笑嘻嘻地,态度却极为认真,一丝不苟。

他笑笑,却有一丝不自然的闪躲神色:“也许吧,但愿你不会被吓到。还当我是朋友。”捉摸不透的表情,似乎是尴尬,似乎是忧伤,又似乎是……说不清道不明,却是在心里留下了疑惑的痕迹。虽然转瞬即逝,虽然太微妙太难捕捉,如同掠过手指间的风。

但它,吹过。

林欣莹半开玩笑半认真:“哟,还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他亦笑:“这年头,谁没有点儿故事呢?”

说得也是。快乐也好,悲伤也好,无聊也好,都像书签一样,夹在走过的日子里。

“我刚去个洗手间而已,你们就打情骂俏上了?”贾笑回来,看他们聊得正欢快,打趣道。她向来就这么口无遮拦,肆无忌惮,跟热带雨林里面的植物一样,蓬勃生长,散发辛辣味道。

未置一词,只能一笑而过。在这点上林欣莹倒是和刘正有默契。

“你,你是……”忙碌穿插的化妆师突然看着刘正,一脸苦苦挖掘记忆的样子。他把“是“字拖长了半天,也没拖出来个下文,最后来一句,“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好面熟,太面熟了。”

千篇一律的话,早在林黛玉进贾府的时候,贾宝玉就说过:“这个妹妹在哪里见过的。”

“你肯定认错了,我第一次来。”他斩钉截铁。

“哎!大众脸,大众脸呗!”贾笑不请自来,给化妆师提供一个可行的解释。

化妆师就一双眼睛没有离开过刘正:“实在是像极了一个人,我一时想不起来……”

“那边在叫您了。”刘正提醒他。化妆师嘴里哎哎地应着,走路一步三回头,眼睛在刘正的脸上逡巡。隔层纸朦朦胧胧似是而非的痛苦,看来还真是如虫嗜心呢。

好奇心,有时还真是件让人苦恼的事情,虽然事不关己。

上台的次序比较靠后,林欣莹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外在的硬件,至于唱歌发挥之类的软件资源还得看实力了。

高高的马尾,配合上她的脸型很有清爽的味道,斜刘海,有几缕零散的头发是故意留着的,添点俏皮的韵致。白色衬衫,带蕾丝花边的领口。外边是一件褐色小马甲,带点松垮的黑裤子,系带皮鞋,军绿色。她审视着镜中的自己,再看看其它的参赛选手,或性感、或可爱、或甜美,几乎都是裙裾飞扬。

“弱弱地说一句,咱们这是要走中性路线么?为什么不干脆剪个短头发,平头寸头什么的?”都这个时候了,贾笑还是对林欣莹这造型不敢苟同,耿耿于怀。

说句实在的,林欣莹也没底。只是一种直觉而已,一切穿着装饰发型、表情动作都是为了最好地表现这首歌而已。褐色马甲是一开始自己就想到的,其它的要么是刘正的主意,要么是两人商议的结果,惊人地不谋而合,那种共鸣,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前世今生的玄乎……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站在台上,灯光闪烁,下面黑压压的全是头,看不见具体的脸。还是会有紧张,林欣莹看到那个叫自己回来的评委对自己微笑,还有另外一个女评委,她那天毫不掩饰地说喜欢自己。林欣莹笑了笑,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像弹跳的玻璃珠一样响起,带着弹跳的青春气息。

柏拉图说,若爱,请深爱;若弃,请彻底。不要暧昧,伤人伤己。柏拉图说,人生不止,寂寞不已。寂寞人生爱无休,寂寞是爱永远的主题。柏拉图说,我以为小鸟飞不过沧海,是因为小鸟没有飞过沧海的勇气。十年之后我发现,不是小鸟飞不过沧海,而是沧海的那一头,早已没有了等待。

柏拉图说了,每个恋爱中的人都是诗人,柏拉图还说了,诗人都该被逐出理想国,于是,每个恋爱的人都在现实中劳苦奔波。任岁月蹉跎,任潮起潮落,柏拉图的学说还掌握着哲学的舵。柏拉图讲了这么多,也不知道自己被后人命名,有柏拉图式爱情这一说。

柏拉图说,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的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的坚持了不该坚持的。柏拉图说,既然爱,为什么不说出口,有些东西失去了,不会再回来。关于爱情,柏拉图前后相左,是执着还是放手寻求解脱,是不是不该为了结局哆嗦,把它放在时间里打磨。他都没有告诉我。

柏拉图说,其实爱情,他也很迷惑。

照例是刘评委要先发言的样子,他笑着摇摇头。这表情本身就矛盾得很,笑得肯定,摇头得很是否定。到底他是什么意思呢?林欣莹忐忑不安地等着宣判。

“《柏拉图说》,”他念叨道一遍,接着说,“林欣莹,你很聪明,懂得拿经典的东西为自己所用,改编的部分很有意思,也很出乎意料。”他突然说,“据我所知,你是XX大学学生,并不是专业的学音乐的,你认为自己在这个舞台上竞争的优势是什么呢?”

没想到学长学姐传言的---找工作要学会推销自己提前到来。林欣莹几乎是不假思索:“我的优势是有特色。歌词是自己写的,曲子是专门学音乐的朋友编的,舞蹈动作是由专业老师指导,很多人一起设计的,我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团队,他们是一群热爱音乐和生活的人。”

下一个提问的是另外一个男评委,他道:“柏拉图真说过他对爱情很迷惑吗?”

林欣莹摇摇头,禁不住吐了吐舌头:“我编的,但也有可能。”这一问一答后,大家都笑了,比赛的紧张气氛倒是轻松活跃了不少。

“歌没得说,林欣莹,我觉得你还可以更加放开些,舞台动作还没有完全到那种很融入、很忘我的感觉。整体不错,但是离我的期望还有一段距离,希望你下次有进一步的突破。”是的,比较薄弱的环节都被说到了,林欣莹不得不承认,她连声道谢,希望下一次有进一步的突破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还有机会呢。林欣莹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的隐射意义。

到一直微笑着的女评委了,她频频点头:“很俏皮的一首歌,林欣莹,你给我的每一次的感觉都非常非常不同,期待着下一次惊喜!你不会是立志要做百变公主吧?”她稀疏平常地开着玩笑。

林欣莹认真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想尝试不同的风格,看看各种可能性,仅此而已。”

最后一位评委没说太多的话,表情很莫名其妙的样子。更奇怪的是,他莫名其妙地就让她待定而非否决。要的就是这效果!让喜欢的人投赞成票,让觉得古怪的人有看下一次她会有什么更莫名其妙的上来的欲望,也就是吊胃口成功。

总而言之,林欣莹算是有惊无险地晋级。

她甚至在台上听到贾笑的欢呼声:“Oh,Yes!啊!成功啦!”幸亏这丫头还是顾忌到了公众场合,没有来一句:“操!成功啦!”

林欣莹笑了,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沧桑心境。因为那个人又蹦出脑海,那个名字又浮出记忆,提醒着她:这歌舞升平的世界繁华一片,却有个孤独荒凉的角落为她而留。

只为她留。

那片孤寂,那一抹无奈,和那一种无法言说的神伤,像一根线,在她以为无限接近天空和自由的时候,提醒着她只是一只风筝,永远都别想挣脱线另一端的那只手。

那只手,是秦深。

那根线,是林欣莹的眷恋:她希望秦深在台下看着她,她盼望那双眼睛的停留,哪怕只是片刻。

于是,繁华有如闹剧般虚无。

心底从明到暗灰下去的瞬间,想起那句话来,说得真是贴切:It sucks when you know that need to let go but you can’t because you’re still waiting for the impossible to happen.(你明明知道你需要放手却放不下,因为你还是再等待不可能的发生,这种感觉糟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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