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是周日，他不需要上课。两个人由于整夜站在室外都感冒了。他坚持为她准备早餐。白吐司，荷包蛋，平凡而简单的早餐。在纽约的那几年，亲自料理早餐，还未试过为别人准备，为她准备心甘为饴。

吃了感冒药二人睡了一个上午。

他说，对不起。我明早坐飞机回纽约。

“嗯。”预料到了，她躲不了一辈子，迟早要回去的。只是没料到这么快。

“我和伯父、伯母说好了，你回去他们不会为难你的。”他们有没惩罚她，他在纽约根本不知道。

“谢谢！”

“你很难过吗？”

“不，我非常高兴。”强言欢笑。她倔强地不愿意承认。

“……”

他必须继续在纽约的课程，自身强大才能照顾别人。完成纽约的学业，他就回来接她走。他告诉自己。

年少的他还无法了解，没有人能永远待在原地等另一个人。

两人的最后一天，他们做些无意义的事。跑过人声鼎沸的街道。他拉紧她的手，就像牵着不识路的小朋友。只是走，什么也不干。

回到家。他说，“你跟我一块去纽约吧！”

她很惊讶，“你想金屋藏娇吗？等我长大，培养成你的情人。”明明不是这个意思，说出来的话恍若带刺。

“要不就是带上我这个女仆？”

如果她去了，她会看不起自己。

她的身份他回答不了。他们都太过年轻。

她先打破冷场，“我想学摄影。”

“好。我教你。”抽屉里有各种品牌型号的照相机。“摄影首先要学习的不是如何分辨镜头的优劣，相机的材质。你先得了解自己拍摄这张照片的主题是什么？如何从你的照片体现这一主题……”

半个小时后她彻底放弃，理论知识听得她头晕目眩，她没有学摄影的天份。

“你可以拍我吗？”

她身上只包了一张床单，他拍下她的侧影和裸背。

14岁少女的裸体就像刚刚盛开的雏菊，含苞待放充满生命的活力，她没什么可以送他的，除了自己。

只洗了两张照片，一张送她，一张留念。

没遇到过阳光就不会感觉黑暗的窒息。

晚上两个人依旧同床。她的四肢冰凉，她的手掌带来温暖，对于温暖，即使再短暂也是好的。

蒙着被单。她在黑暗中抚摸他的身体。他的肩膀，胸，手，他的脸，额头，肩梁，嘴唇。最后她的唇定格在他的眼睛。

也许有一天我会再见到你，也许有一天没有也许。但愿你的眼记住我，就算只是个幻影。

站在远处看着飞机飞离地面，他也离开她的生命。

林宅。

“妈，你怎么可以答应让她回来。林欢那只狐狸精，我讨厌她。”邱雅珺报怨道。

“傻孩子，叶烨霖是地产大亨的儿子，他对林欢青睐有加，对我们邱氏有益无害。”

“那又怎么样？我嫁给烨霖学长，邱氏得到的利益将更多。”

“你不是恨她吗？她起初得到的越多，摔下来的时候才会越痛。再说现在她回来了，在你的眼皮底下，你想怎么样都行。”邱怡贞这只老狐狸。

“害我被烨霖学长拒绝，我得好好回报一下林欢。”邱雅珺眼里闪出恶毒的光。

回到林宅后的林欢很少笑，笑只给予林幼萱。邱雅珺叨难她，端茶倒水可以重复十几次，太凉太烫，加错茶叶，太浓太淡，改换咖啡，她没有一件事是做对的。

邱雅珺有一次甚至故意在她面前砸碎一个古董花瓶，碎片由于惯性刮伤她的额头，她的眼角眉梢布满了血，缝了三针，等到伤口愈合，额头上留下了淡淡的印痕。林幼萱心疼地责骂姐姐，还找了很多特效药消褪疤痕，可一点效果也没有，她干脆留起留海遮住伤疤。

邱雅珺为难她的时间并不太长。无论她怎么叨难林欢，林欢总是一脸臭臭的僵尸脸，渐渐地就失去了虐待她的兴致。何况她还得追去纽约陪伴学长，以免她不在的期间被人乘虚而入。她是不相信学长真会看上林欢，她毕竟才14岁，身份也不过是女仆。

林幼萱喜欢偷跑去跟林欢睡。林欢的房间没有暖气。她怎么劝小姐还是依然如故，也就放弃了。冬天的时候，林欢把幼萱纳入怀里，听她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你跟叶烨霖睡过吗？”

“嗯！”

“我是问你们上过床没？”

“是我理解错了你的意思吗？”

“你知道我要表达的意思，我们都是大人了。”12岁的萝莉算大人？

“没有。”她的反应平淡极了。

“那你爱他吗？”

“我们只相处了三天。”

“爱一个人跟你们的相处时间没关系。”故作大人的语气，是哪部言情剧偷师来的？

“我忘记了。”她淡淡地笑了，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玩具归位，床单复原，灌满水杯，强迫小姐喝下，女生美容保养从清晨的一杯水做起。喵喵的狗粮满满的放好，帮助郭妈做杂事。

她的生活又回到了最初。

只是，床底下的行李箱多了一套休闲服，一件连身裙和一张照片，把它们与老房子带来的那条对襟碎花白棉布裙压在最低层。

仔细看棉布裙裙角还粘着斑斓的血迹。

风吹灯灭，只是陪你迷路的人，再也找不到了。

叶烨霖，希望我们不要再见，离别的痛楚一次就足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