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每天都有疼痛与恐慌的表情，我们无能为力。

林欢向公司请病假，叶烨霖想陪她去，“只是看贫血，不需要专人接送！”

最后她一人站在医院走廊处，听医生施行的手术是最新的无痛人流，十多分钟就解脱了。

昨晚她又做恶梦了，梦见医生从她的肚子里取出血淋淋的一团，居高临下俯视她的神情冰冷似铁，周围的一群医生护士围绕她，“你杀了婴儿，你杀了她。”

“不——”

她的手脚被绑缚在手术台上，动弹不得。她一直在想像梦中她那声惨厉的尖叫声，吓得惊醒，满头大汗地喘。

“林小姐，我在手术前，提醒你一下手术的危险性，你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你的子*宫壁很薄，如果你拿掉这个孩子，你会有危险……”

“医生，你刚刚说什么？开头几句？你再说一遍？”她激动地握着医生的手。

“我是说你怀孕三个月……”因为心中的恐慌，她忽略怀孕地时间。

“你确定是三个月吗？”

“呃！是啊！”

“是真的……”

“林小姐，我还没说完？”

“不用了，手术我不做了。”

在医生惊诧的表情下，她肆无忌憧的跑出医院，冬天即将结束，城市回暖，心开始软软地像要溶化的样子。

她打的赶至和邱文修曾经同居的公寓，路上不停地催促司机快点，公寓的门被锁上了，她取出贴身的钥匙，开了半小时间门硬是打不开门，门锁被他换掉了，是否意味他要结束这段关系，“邱文修，你开门！你个混球！给我开门。”

开始的咆哮声到后来的声撕力竭，“求求你，开门……”

她坐在公寓门口，来来往往从电梯口出来的人都望见一个女人靠着门坐在地板上，众目暌睽之下。

邱文修是在第二天早上才醉意醺醺地回来，他瞅着她，眸子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冷漠。

明明心里想的是，只要她说回来是为他，他就回头，冒出口的话却是，“你回来干什么？行李不是都搬走了吗？”

“……我来拿回几本书。”她问，“你怎么现在才回家？”接触到他闪躲的目光，一种痛自她身体深处散开，蔓延到四肢百骸，细密如针，无处不在。

“有人约我吃饭。”

吃了一整晚？“去了酒吧？”

“没有。”

“你说谎……你的衣服有劣质香水的味道，你答应我不去那种地方的，你还是去了。”

“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并没有正式分手。”

“我早就对你玩腻了，不明白吗？”

“玩腻……”她怔怔地重复这两个字。心，寒到极点。

“对。”他不敢正视她的清澈的眼眸。

她愤极反笑，“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只是被玩腻的女人。”

不是这样的，他的胸口仿佛被人重重地击中一拳，他回想起那个男人与她搂抱在一起的画面，慢慢堆砌下来的恐慌，有一天如同火山爆发，他嫉妒，强烈的嫉妒，令他失去了理智。

“……我什么也没做。”他忽然解释道。

“你和女人上床了……”她试探他。

他不说话。她都自己有答案了，为什么还要问呢？

他……默认了……

她，林欢，有深度的洁癖，从来不要不干净的东西。

“如果我告诉你我怀孕了呢？”

“难道你要我告诉你，祝福的话，祝你们俩百年好合。不好意思，我的心眼很小，说不出口。”他们……连孩子都有了吗？笑着接受他们在一起的事实，除非……他死。

“分手吧……”

“……”她还是提出来了。

房间空洞洞静默着。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她的身体在颤抖，冷冷的。书‘哗’地散落一地，飞落一本素描本，画册上的男人长相妖孽，脸孔削薄俊美。

如果说爱情是一场游戏，在征服和被征服之间，而你全身而退，余下的我怎么抚平伤口？

素描旁几行娟秀的小字：

“我坐了一整天

只为了等你

而其实

我并非在等你

我在思念你

也思念我的幸福

我的幸福在于你”

她，心脆如纸。

“你过马路都不看红绿灯的吗？忽然就从路边跳出来，不要命了？”开车的男子语气愠怒。

林欢行尸走肉般在马路上飘着。

死吗？在他们分手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去……

‘蒂芬尼’的戒指，戒指的价值不在于昂贵，而是送的人，只要心仪的人送的，对她来说，就是无价之宝。戒指可以刻字，叶烨霖珍而重之地把单据收好，他想刻上‘Forever’——永远。

林欢房间的门大大敞开着，他进门时就看到林欢躲在床上，被子盖住整个身躯，他感到前无未有的恐慌，他揭开被子，她的眼内充满了迷茫，人在眼前又仿佛离他渐行渐远。

他害怕地拉过她的脖子，贴近她的脸。纤细的颈脖，细腻的触感，他幻想了无数次的画面，可她淡淡的一瞥，他放手，他从眼里看到她的心，那里冷寒刺骨。

忽然她的纤指拉扯细带收腰雪纺纱裙的拉链，完美无瑕的身体蓦然呈现在他眼前，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

她不断地朝他靠近，甜腻的舌头，灵巧的探入他的口中，仿亲昵的舔吻。他的脸蓦地红润，身体僵硬无比，他瞪大眼睛，口干舌燥，“欢……你……”

她的手指轻轻地抵住他的嘴唇，阻止他的言语，两只手游移在他广阔的胸膛，叶烨霖的脸庞俊美儒雅，唇齿间的摩挲纠缠令人沉迷，他的身材却出乎意料外的好，健硕厚实，给人安全感，“你只要回答我你喜不喜欢……”

他的神智抵挡着，应该说不，这是错误的，可他的心却背叛了他，感觉着由她引导而来的热浪，越来越狂热，“回答我……”

他的脑子空白一片，她的两片挑逗唇瓣越来越近，“喜欢……”热情被点燃，灼热的火再也无法熄灭。

她的每寸肌肤，整个身体和灵魂，他都希望是他的，他压抑着也满足着，热情又不失温柔，抚慰着她的身心。

浓重的睡意，她身心疲累。

“累了就睡吧，别逞强。”

她的眼睛升起湿润的雾气，“一起睡吧！”

“好，我一直陪着你……”永远……

在他深深地沉入睡眠的时侯，她却睁开了眼睛，她的手指轻轻地抚摸他的双眼，那睁开眼时温柔得能令人沉溺其中的眸子，温暖得让人迷恋的嗓音，不停地蛊惑她的心。可是，她不能拖累他，她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她还记得公司里的流言，李洁说，叶烨霖本来有机会升为副经理的，可是在开重要会议时，他无故失踪，导致重要提案被否决，他的升职之路也被断绝。

他记得他曾踌躇满志地告诉她，他在父亲的公司任职，就是希望凭借自己的实力爬上总经理的职位，他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同，而她只会成为他的累赘。

她曾经伤过他一次，她不想再伤害他第二次，原来她适合做一个无声无息的女人，清冷的出场再平淡的消失。

曾经在本书看过一个故事，有个少女父亲临终前跟她说再见，母亲遭遇车祸前也对她说再见，对她来说，再见就是永远不再见！

林欢望向窗外，长长的夜街，霓虹迷离，此起彼伏的喧嚣，绵绵不断，她说出心底深处的声音。

她说，再见，叶烨霖。

再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