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朦朦胧胧间，不停震动的手机打断了赵芒的梦。其实也挺好，因为全是恶梦，还不如早早醒来，可是赵芒在梦里不论如何挣扎，也无法摆脱那缠人的梦靥。

然而电话那头却久久没有人说话，赵芒忽然就想被浇了一盆了冷水，立马清醒过来。“陈曦，怎么了？”

“为什么说对不起？”过了很久，陈曦的声音才传到耳边。

捏紧了拳头，赵芒轻声哄到：“我们见面再说好不好？”

“嗯，好。”这次陈曦答应得很快。

迅速从床上弹起，赵芒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嘱咐陈曦：“那你就呆在寝室里，我马上来接你。”

回答他的却是干脆的嘟嘟嘟的忙音。赵芒手上动作一停，随即又继续起来，陈曦，你已经察觉了吧。

迅速地收拾好自己，赵芒开着车去了陈曦的学校，在校门口，赵芒给陈曦打电话，“出来吧，我在你们校门口，就上次的那个地方。”

“嗯。”然后又是一阵忙音。赵芒面色有些痛苦，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不一会儿就见陈曦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赵芒在她快走近的时候往前走了几步把她揽进怀里，他感觉到了陈曦的犹豫，却固执地不想退让。

坐进车里，陈曦一改往日疯癫的性格，缄口不言。

赵芒受不了两人之间沉闷的气氛，开口问道：“你想去哪里？”

没能得到陈曦的回答，赵芒叹了口气，那就我来决定吧。说完，踩下油门。

一路上，陈曦摆出一种拒绝的姿态，偏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赵芒好几次想要搭话却都被陈曦的沉默挡了回来，索性，也就不再说话。

这大概是第一次，陈曦这么执着地龟缩在她自己的世界里面，不与赵芒有任何多余的交谈。

“到了，下车吧。”踩了刹车，赵芒侧头对仍然看着窗外的陈曦提醒。

微垂着的眼眸阻拦了赵芒想要探究的视线，陈曦静静坐了一会儿才开了车门下车。

赵芒下车的时候，刚好对上陈曦泛红的眼睛。

“怎么了？”急切地，赵芒跑到陈曦跟前，想要问个清楚。

陈曦摇摇头，“我都懂了，赵芒，你想说的我都懂，但谢谢你，带我来这里。谢谢你能让我们的关系，在开始的地方结束。”

赵芒轻轻牵起她的手，摸摸她的头顶，温柔道：“走吧，去看看我们当年的那些回忆。”

避过门卫大爷的视线，赵芒牵着陈曦，躬身小心翼翼地进了那个充满两个人回忆的校园。

尽管现在还很早，可已经能在学校里看见三三两两或站或坐的学生，拿着书本，大声朗读，一如3年前的校园，永远都是那么的青春洋溢。在学校里兜兜转转，两人默契地想要把这份回忆保留，缄口不提其他。

“那次我看你在这儿狠狠拒绝了林晓，吓得我不敢跟你说喜欢，现在再看，还是觉得心有余悸。”站在那条操场边的林荫小道，赵芒不无感慨。

陈曦笑得开心，“所以你说要和我做朋友，然后一直守着我。”

“你很得意啊，我当时可难过了，你却对此毫无察觉。想想都觉得心酸死了。”赵芒嘟囔道。

笑得更加灿烂，“谢谢你赵芒，那么用心的在我身边，喜欢我爱我。”

“也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喜欢和爱，不仅仅只是厮守，也可以是陪伴。”赵芒柔声道。

两人在学校里兜兜转转，去了常去的操场，去了常去的篮球场，最后只剩下了那个两人前后座坐了两年的教室。可惜，今天是上课的时间，教室里已经有了别的学生坐得满满当当。

“你说，这里面会不会也有一个赵芒和陈曦？”站在教室外面，陈曦突然问道。

赵芒骤然握紧两人相牵的手，良久才道：“我希望里面不会有以前的陈曦和赵芒，而是彼此珍惜的又一个陈曦和赵芒，我希望他们能互通心意，互相珍惜。”

闻言，陈曦垂下了眼帘，良久才说道，“赵芒，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说再见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从此两相忘，然后在若干年后相遇，能够云淡风轻地谈及此时此刻，就像两个老朋友？”陈曦哽咽，一滴晶莹的眼泪从眼睛滴落，湿了脸颊。

紧紧握住陈曦的手，赵芒红了眼圈。“陈曦，对不起，也许我一开始就不该让我们走得这么近。如果我们一开始没有在一起，现在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伤心，也许还会笑着送我离开。“

“赵芒，别说了，我从来不后悔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所以你也别再质疑这段关系。”陈曦急忙打断赵芒的话。

赵芒抿紧了嘴唇，却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我爸爸让我去M国，要去多久我自己也不知道。所以陈曦，我们分手吧。我不能自私地让你等我未知的时间，耗费你本来就不多的韶华。”

费劲挣脱赵芒的桎梏，陈曦头也不回地迅速跑掉，赵芒连忙去追。人的潜能果然是无限的，陈曦瘦小的身体在此时竟然迸发出惊人的速度，赵芒在校门口才追上她。

“陈曦，别这样。我难受！”赵芒有些哽咽。

再一次挣开赵芒的手，陈曦吼道：“那你还要怎么样！你说分手，没关系我同意！你难受难道我就是铁打的吗？我难道就不会难受吗！”

用力将陈曦拥进怀里，不管她怎么挣扎赵芒都不愿意放开。“可是不分手，我们又能怎么样？我没办法反抗家里，也不想让你无止尽的等我，更不想所有的情谊被消耗之后只留下相互怨怼！我宁愿我们的爱情停留在最美的时候！”

不再挣扎，陈曦就这么静静靠在赵芒怀里，泪水却渐渐湿了赵芒的衣襟。“好，我们分手。”

感觉到赵芒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越来越小，陈曦骤然发力，踮起脚尖重重在赵芒唇上印上一个吻，然后迅速跑走。

赵芒望着坐进出租车离开的身影，久久难以回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