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邹萍的第一次，发生过的每一幕她都记得很清楚。

如果不去想后来自己独自吞下的苦果，也许一切都会是她美好的记忆，但是现在，她已经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万籁俱寂听不见一点儿声音，邹萍浑身颤抖、连手指甲都在微微地抖动，但她心里却如白昼一样敞亮。

......

清晨时分的冷空气里，总夹杂着潮湿的露水和灰尘的味道。

罗佳和邹萍一起在闹钟响起的时间起床、穿衣、洗漱。不同的是，罗佳一睁开眼睛便看到罗迦正坐在床边盯着自己。

“罗迦，你，你舍得从你的世界里出来了？总是这样若隐若现的，你以为放风筝呢！”罗佳顾不上满嘴的口臭，一睁开眼就能看到罗迦，她心里突然莫名的喜悦！

“行了，赶快起床刷牙，我要被你熏晕了。”罗迦轻轻一笑，让罗佳感觉像要飞起来一样。

她和邹萍掐着点赶到售楼处，发现今天的同事都到得特别早。

难不成因为快开盘了，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正当罗佳糊里糊涂的猜测时，邹萍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唉，佳佳，你有没有发现，今天他们都特别兴奋？”换衣服的时候邹萍悄悄询问罗佳。

“兴奋？好像有点，但是，他们在兴奋什么？不会是因为快开盘吧？”

“我的直觉——肯定不是！”

换好衣服，邹萍拉着罗佳赶忙往控台人多的地方一钻。发现大家个个盯着手机、投入地看着视频，并不停地捂嘴淫yin笑。

那几个男的，一边看一边笑还一边骂：

“尼玛，快上啊！”

“槽，扑倒扑倒！摩擦摩擦！”

“傻~~~逼啊，快啊，高~~~潮时刻要来了！”

......

“他们，在看什么啊？”

罗佳确定这帮子人肯定不是因为快开盘而兴奋，脱口而出问邹萍。

“不知道啊！怎么每个人都看得这么投入？好像要钻进手机里面一样。”罗佳朝身旁最近的同事手机屏幕瞄去。

画面里的场景，好，好熟悉——

“佳佳，先不要理他们了，我们去背资料吧，如果就快开盘而我们还没通过考核，那卖房子就和我们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啦！”

“是是是。”罗佳应到。

比起不知所谓的视频，还是快点通过考核更为重要！

罗佳被邹萍拽着坐到洽谈区，边背资料边等待着蔡辉来了以后开会。

可今天真是怪了，蔡辉走进接待中心的时候居然也是一脸笑意！

这可让罗佳和邹萍更加疑惑，也更加对同事们看的视频充满好奇。

蔡辉进办公室没多久，便让张余安排开早会。

他们今天都是怎么了？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吗？

在VIP室里等待的罗佳，好奇之余心里开始纠结，为什么我和同事们的关系好像隔着一堵墙似的，看起来很近实际上却很远？

“唉，罗伽，你们在看什么？又在笑什么啊？”罗佳实在忍不住了。

“佳佳，你不知道啊？我们项目红了！”罗伽也是一脸惊叹又兴奋。

“我们项目红了？”

“准确说，是我们样板房红了！”罗伽还在难以自控地捂嘴笑。

“我们样板房红了？”罗佳愣愣地盯着罗伽地手机。

“给，我重新放给你看。”罗伽边说着，边把视频调整到从头播放。

罗佳和邹萍一起埋头盯着视频画面。

画面里是一个昏黄的傍晚，正在施工的水泥楼房外立面还搭着脚手架、另有一部四周镂空的工程电梯——

“是我们样板房！”看到那部曾让自己双腿发软的工程电梯，罗佳认出了视频里的现场。

随后，她们在视频里的某个角落看到两个人影，再仔细一看，是一男一女，那男的看起来偏瘦，那女的貌似臀部不小。

他们先是靠在墙角处边抽烟边聊天，男人先抽完烟把烟蒂随手一扔后，就突然扑到女人身上紧紧贴着，然后一阵狂烈的激吻。那女人貌似有点来不及反应，手里的烟一直烧到烟屁股，貌似是烫到手指了，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那男人似乎没过瘾，赶忙又把跳起来的女人拉到怀里，又一顿热吻——

这是什么视频啊？看到这里，罗佳已经红着脸不好意思看下去了。

“就快到精彩部分了！”罗佳刚想把手机还给罗伽，旁边的小龙叫了起来。

什么精彩？真是下流！罗佳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手指却没有暂停播放，她的内心也是想看下去的，更何况旁边的邹萍也好像看得挺起劲。

这时候，视频里的女人突然大力爆发，把男人往外一推、狠狠扇了一耳光，紧接着像一头饥饿的野兽似，直接把男人扑到在对面的墙面上。男人背靠着水泥墙被女人激烈拥吻，女从踮起脚吻额头，一路吻到蹲下身体。

罗佳有点看不下去了，刚想暂停播放，小龙又叫起来：“快快快，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带着不解，罗佳红着脸又看下去。

只见那女的突然抬起两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解开了男人的裤腰带——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罗佳不自觉地问了一句。

“他们没‘干’什么，就是单纯在‘干’！”小龙的回答带着难以度量的猥琐之情。

正当视频里的男人仰着脑袋尽情享受、女的也最为卖力投入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只狗冲他们嗷嗷叫，还奔上去和女的“抢食”，在用一个高度的位置激昂地吐舌头。

男人突然尖叫，女人吓得愣在原地，而那只狗一直紧紧追着提裤子拔腿开跑的男人，直到追出视频的镜头。

“晕！”看完视频邹萍叹一口气，“看来我们样板房真是一炮而红了！”

罗佳像看完了惊悚片一样，心脏砰砰砰地乱跳。这种惊心动魄的场面，平常一个人看电影看到时，都会因为不好意思看下去而快速跳过，现在却在一堆同事面前——啊！为什么会这样！

“看看看，下面的讨论很搞笑！”小龙如痴如醉且毫无避忌地边看边读出来，“有个人说那男的被只母狗干了！还有人说，那男人以后八成——站起来就会倒下！还有人说——”

“有完没完了！”蔡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的，一脸复杂又奇葩的表情站在会议室里，故作严肃地说道，“好了好了，开会了！”

领导一下令，同事们立马收起手机和脸上的笑，小龙还忍不住地缩了个脖子继续偷笑。

“这个，因为意外事件啊，我们样板房、或者说我们项目、我们售楼处有可能成网红了啊——”

邹萍看得出来，蔡辉边说边强制压住自己内心的笑意，让脸上不显露出来。

“嗯，这个事情甲方会处理，一方面会加大平常对工地的监查力度，另一方面，这个，广告公司提议趁热打铁做些宣传和营销——”

不会吧？这种视频也能拿来做宣传做营销？蔡辉所说的内容让罗佳叹为观止！

“很快，我们会更新一批派单的物料，大家都知道一句话吧，‘结婚不买房，等于耍流氓’，现在在这个视频的社会影响下，广告公司提出了一条新的广告语，‘结婚不买房，让他和狗同房’。”

哈哈哈哈——所有人笑得前仰后翻，只有罗佳，只微微扬了一下嘴角，并不是因为不好笑，而是看到视频里的那条狗，让她想起了几天前刚刚惨死的“美丽”。

唉，同样都是狗，又很可能都是母狗，这命怎么就这么不同呢！罗佳叹气。

蔡辉说完，自己也情不自禁地笑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收敛笑脸继续说道：“你们不要受视频的影响啊，还是要给我打足精神做好准备！明天渠道公司就正式动起来了，你们给我统统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今天回答的声音饱满而响亮，充斥着整个售楼处。

开完会，罗佳和邹萍照样往小黑屋走，其他人嘻嘻哈哈地陆续回到自己应该待的位置。

罗佳发现，这几天策划李小爱格外忙碌，几乎没见她走出过办公室，上下楼梯也基本都是用跑，而不是用走。快开盘了，好像真正在行动上忙碌的人，除了张余就是李小爱。

罗佳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和李小爱多说两句话，只能钻进小黑屋和邹萍一起陆续背资料。

结婚不买房，等于耍流氓——罗佳默默念叨着，结婚一定要买房吗？这上海的房子这么贵，按自己现在的收入，不吃不喝三、五年都买不了一个卫生间呐！唉......

“佳佳，叹什么气？”邹萍再次提醒道，“这个视频就是一股东风，我想应该会有很多人因为视频来看房的，我们要快点通过考核上岗接客，不然这东风吹来的客户可就被他们瓜分了，到时候和我们真正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了！”

“对，苹果，你说得太对了！”罗佳感叹道，上海真是疯狂！这世界真是疯狂！

不管怎么说，尽快通过考核，是罗佳和邹萍眼下的当务之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