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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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度陷入了沉默之中,四周虽有微风拂动,可幽寂的潭水就像被冻结了一般,激不起丝毫波纹。

而就在这时,陆香桑却毫无预兆的从水中站了起来。

她的目光停留在垂落而下的瀑布之上,也并不急着穿好鞋袜。

只见她突然伸出了手,直指瀑布的顶端:“我想去那上面看一看。”

这话似乎是在征求李桧的同意,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陆香桑便已施展身法一跃而上,落在了瀑布上面的一块巨大的石头上。

当双脚与巨石表面接触的那一瞬间,她也顺势张开了双手,稳住了落下的身形。

其实凭她的武功完全不必如此便足以站稳脚步,可他却偏偏这么做了,即便已站稳了脚步,双手却依旧这么平行的举着。

有风从她身边吹过,带动着衣裙也随之肆意飞扬。她抬起头,让整个人都沐浴在了温暖的阳光之中,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仿佛是在享受着这片刻的安静与祥和一般。

此时的她,宛如一只即将要起飞的鸟儿,朝着属于她的那个远方,勇敢的张开了翅膀。

只是她终究也飞不出这幽寂的谷底,飞不进繁杂的人世间。而这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时刻想象着有那么一天,可以像天上的鸟儿一样,拥有一双翅膀。”陆香桑淡淡说道,虽然她依旧紧闭着双眼,可脸上的微笑中却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幸福与满足,仿佛此刻她的梦想已变为了现实,而她自己也正翱翔于云端之上一般。

李桧沉默的听着她的话,恐怕也只有内心纯洁的孩子,才能说出这样天真无邪的话了。

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渴望着那么一份超脱,渴望着终有一日能够逃离现实的残酷。即便只是空想,却也止不住人们前赴后继、永无断绝的去渴望着。

其实我们的心里都很清楚,我们的很多渴望注定只能停留在心底,永远也无法实现。

就正如上天的日月,虽然每日各自走过的都是同样的轨迹,但却注定出现在不同的时刻,永远也无法相见。

很多东西,即便注定已经心知肚明,我们却还要一次次的不断去尝试,试图将其改变分毫,即便最后依旧是一场徒劳。

“只是每次醒来后看到,都是毫无生气的冰冷现实,不过是让人更加心寒而矣。”陆香桑的声音又再度在他耳边响起,她虽说得平淡,可言语之中却透露着一股淡淡的哀伤,“所以从那时开始,我便很少再做这个梦了。”

她深吸了一口带着水雾的空气,又接着伸了一个懒腰。仿佛瞬间卸去了浑身挤压已久的疲惫一般,整个人又一下子变得分外精神起来,似乎已经不记得那片刻前语句中的哀伤。

“或许这便是孩子吧!”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表面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苦涩。情绪转瞬即至,却又转瞬即逝,却反而让旁观者深陷其中,琢磨不定。这样看似简单,事实上却又复杂多变的情绪,变换的实在太过迅速,让人一时间也不知其所。

陆香桑虽未直接接触到湍急的流水,可她所站的巨石却又恰好位于急流的中央,也不时有湍急的流水用力的拍打在了巨石之上,溅起四溢的水珠无数,此刻也几乎全都落在了她的群摆上。

她虽身怀绝世武功,可现在看来却顿时有如在风雨中飘摇不定的浮萍,岌岌可危。

他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小心些”,可话音刚落他便意识到自己这话是多么的可笑。

但陆香桑却并不这样认为,只是她就这么直直的注视着李桧,目光中竟也毫无避忌可言。然而仅仅过了片刻,她便忽然开口问道:“如果我从这里掉下去了,你会来救我吗?”

她的话虽有些荒诞可笑,但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坚决。

对于她的这种假设,李桧也只是淡淡一笑:“宫主说笑了,以你的武功又如何会掉下去了,即便掉下又哪里用得着我来救你?”

谁知陆香桑毫不认输,竟又继续追问道:“如果我不会武功呢?你会不会救我?”

“如此假设根本就不存在,宫主又何故纠缠于此。”李桧淡淡说道,对方的孩子心性的确让他有些无从应对。

“是吗?不存在?”陆香桑忽然冷冷一笑,言语中有说不出的坚持与执着,“既然如此,那我便将这假设变为现实看看,那这样或许你就能回答我的问题了。”

说完她突然毫无预兆的纵身一跃,竟从瀑布的顶端直直的跌落进了下方幽深的潭水之中。

只听“扑通”一声,平静如镜的潭面上顿时溅气了一层水花,伴随着涟漪向四周缓缓的扩散开来。

而她却仿佛被缚住了双手一般,落进了深潭过后便没有再浮出水面。

李桧皱了皱眉头,狠狠一咬牙,也翻身跃进了深潭之中。

水面又再度陷入了平静,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二人终于也一同浮出了水面。

只见他横抱着陆香桑,一步一步的朝岸边走去。

虽然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就连嘴唇也冻得有些发紫。可陆香桑却是一副十分开心的模样,不停的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我就知道……”

“胡闹!”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李桧却一反常态的冷冷呵斥了她一句,言语中透露着不加修饰的愤怒。

陆香桑却仿佛没有看到他的愤怒一般,依旧笑着说道:“你是在紧张我吗?原来你是这么关心我的安危!”

“胡闹!”李桧又再度重复了一次,语气又加重了几分,以此告诉着对方这并非是玩笑。

“我只是……”看着他脸上的愤怒,陆香桑这才意识到对方是真的生气了,她的神色瞬间黯淡了下来,低下头有些怯怯的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终究又咽了回去,只化为了三个字,“对不起。”

她的声音极低,仿佛是一只受伤了的小兽一般,满脸的怯懦和不安。

可这一次,李桧却恍若未闻一般,将她放在了岸边,一句话也不说便转身离去了。

事实上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又或者他同样不知,一向荣辱不惊的自己,此时为何会如此愤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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