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玉善看着坐在对面那个正捂着脸痛苦的人，讽刺地说：“怎么，你后悔了么？你现在哭有什么用呢？”

“玉善……我……我早就后悔了……”金绣贤哽咽着说。

“后悔？你也会后悔么？你不是达到你的目的了么？金绣贤，枉你我相交一场，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会是这样的人呢？”想到过往的事，舒玉善也有些红了眼睛。

“我们……你、我、绣思，还有雀儿，我们曾经多么亲密。我们几个人，比亲生的姐妹都还好……”舒玉善的眼神放空了，整个人都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雀儿是我们几个中最出色的，也之所以她最后有了那样的结果。可是绣思，她是一个多么温柔多么善良的人啊，她还是你的姐姐，你样样都比她出色，可是你为什么还能狠下心来对她下手？”

“我没有！我没有对她下手！”在一边擦眼泪的金绣贤扬声打断了舒玉善的话。

“是啊，你虽然没有动手，可是绣思却是因为你而死，你敢不承认么？”舒玉善厉声问着她，而金绣贤却回答不出来，煞白着脸，呐呐的低语着什么。

“雀儿曾经说过，‘绣贤总有一天，会被绣思逼疯的’，当时我还不明白，绣思没有你聪明，没有你能干，甚至没有你漂亮，你为什么会被她逼疯呢？可是到后来，我看到了绣思的下场，我才明白雀儿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这些年来你没有一丁点的惭愧么？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梦见绣思来索命么？你看看你的手，上面可是沾满了你亲姐妹的血啊！”舒玉善的声音更加严厉和急促了，眼睛也紧盯着金绣贤。

“我——我本来能忍的，可是，谁叫她要跟涧恩在一起的，是！我是比她聪明比她漂亮，可是叶涧恩为什么会被她吸引，为什么最后跟叶涧恩成亲的那个人不是我？”金绣贤大声喊着。

“哈！你承认了吧，你嫉妒绣思，所以你害死了她，就因为一个男人？”舒玉善略有些鄙夷的看着她。

“你那是什么眼光？”金绣贤问：“咱们还不是都一样，就连雀儿都喜欢他，可是为什么，偏偏是绣思？”她的声音低下去了，放佛也沉浸在往事中。

“是，我承认，我们大家都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涧恩本来就是一个很出色的人，温文尔雅，我动心又有什么不对？”舒玉善逼问着金绣贤。“可是你，却因为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亲手害死自己的姐姐——”说到这，舒玉善笑了一下，倾过身子紧盯着金绣贤的眼睛：“知道为什么涧恩喜欢绣思么？因为她比你温婉，比你安静，最重要的是，她比你善良。”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害死她，是她命背，遇上了强盗！”

“强盗？没有你的通风报信，他们会遇上强盗？雀儿以命相护的宝贝会失去么？”舒玉善的声音发着抖，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强盗？命丧他乡？你就是这么给可儿说的么？你有没有告诉她，当年的境况有多惨么？她爹娘死的有多无辜么？”她拿起那串项链：“这是绣思当年最爱的项链，我送给可儿有什么不对？这是她娘的遗物！”

“玉善，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事情都过去了呀，你看，我不是把可儿也带了这么大？有什么错，这些年来我做的还不能弥补么？”金绣贤眼泪汪汪的看着她：“而且，雀儿的事，都这么多年了，还有谁会追究呢？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找上我呢？”

“你错了岳夫人，我只是好好的在京城做我的生意，是你自己找上门的不是么？”舒玉善端详了金绣贤好一阵，敛去了所有情绪，平静地道：“你觉得都过去了么？错了，事情远远没有过去，你知道可儿为什么会活下来么？是因为绣思早就猜到了你的心思，她是故意把可儿留下来的。”

“什么？你说什么？绣思她早就知道?这怎么可能？”金绣贤惊讶的追问，可是舒玉善却不愿意继续开口回答了。

“岳夫人，您请回吧，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呢！你等着报应来的那一天吧。”说完，她起身喊道：“张大娘，送客！”然后看也没看当年的手帕交一眼，转身进了内厅，留下了还在震惊中的金绣贤。

回到房里的舒玉善，退去了之前面对金绣贤时的伪装，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普通妇人。她摩挲着手中的项链，低头轻声说：“绣思，我该怎么办？要不要把一切都告诉可儿呢？雀儿和你，都死得太不值得了，如果不帮你们报仇，我……我还有什么理由可以继续活下去呢？”

追思着故友的舒玉善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女儿姽婳站在半掩着的房门外，惨白着一张脸惊讶的盯着房间里的她，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捂住了嘴。

是的，从金绣贤刚刚一进来，姽婳就一直在偷听她和娘亲的对话，因为她很好奇为什么可儿的姨娘会来自己家。可结果，她却听到了叫自己不敢相信的事情。可儿的娘竟然是可儿的姨娘害死的？那串项链，是可儿的娘给她的遗物？怪不得娘亲嘱咐自己一定要交到可儿手上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娘亲说事情远没有结束？她感觉到有什么阴谋正在慢慢浮上水面。雀儿又是谁？从娘的话里，她应该也是娘的好朋友，她舍命保护的宝贝是什么？可儿的娘就是因为那个宝贝才丧命的么？

当她听见娘亲说出“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活在世上”这句话时，她觉得很伤心，又很迷惑，难道自己不是娘亲活下来的理由么，为什么娘会想报仇？她们上一辈，到底隐藏了一个什么样的秘密呢？

她现在的心情跟舒玉善一样迷惑，她是把可儿当朋友的，既然她听到了这些，应不应该告诉可儿，叫她小心自己的姨娘呢？咬着唇，她想了好久，对了，去找靳大哥吧，他应该知道怎么做的。想到这，她匆匆茫茫的跑了出去，没有发现娘亲房顶上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

今天考虑二更，各位给点力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