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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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2)

言祀不敢贸然去医院,可是,叶思漩却坐不住。经营了近十年的感情,她怎么舍得放弃。一想到何如泽他们守在何嘉成身边,随时可以说尽她的闲话,她就更加紧张。

在叶思漩的催促之下,言祀只得请朋友再次帮忙,想办法引开医院的记者。

在医院附近等了两个小时,言祀他们总算得到机会可以进去。小心翼翼地从楼梯上去之后,很快,他们就到了病房门口。

何嘉成住的是单人病房,走道里也没有闲杂人等。敲门之后,出来开门的人是何如泽。看到言祀的那一瞬间,他明显的身体一僵,神色也有些紧张,就连垂在身侧的手都微微握紧。这样细小的动作并未逃过言祀的眼睛,只是,如今的言祀根本无暇顾及。

“你们怎么到这里的?”

很快,何如泽就恢复了镇定,他冷言道。

未等言祀回答,病房里的何如宁怯生生地说道,

“哥,是我把病房号告诉……”

“闭嘴。”

何如泽心中气恼,立即诉斥道。

何如宁不敢多说,只得站到了母亲的旁边。聂予恩看了言祀他们一眼,脸上不再有往日的和蔼,她面无表情地守在丈夫面前,仿佛根本看不到他们一样。

“爸爸不会见你们的,你们走吧。”

听到何如泽下逐客令,叶思漩心里更是焦急,她说道,

“嘉成不会不见我的。”

闻言,何如泽不禁冷笑,气愤地说道,

“叶思漩,你还嫌不够丢脸吗?爸爸凭什么要见你?你真当爸爸是傻瓜。”

听到这话,叶思漩心中更是又气又恨,只是,她刚要开口,就听到房里传来了何嘉成的声音。

“外面的人是谁?”

一听到何嘉成的声音,叶思漩顿时泪流满面,何如泽见状,脸上露出了嘲讽的表情。只是,恰恰在这时,他正巧对上言祀的目光。

看着言祀眼中浓浓的痛楚,何如泽心头一揪,犹如被狠狠地捶在胸口,满是心疼和难受。对于言祀的反应,他预想过各种情况。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言祀眼中竟然没有恨。明明是他利用了而言祀的信任,言祀怎么可能不恨他。他是真的不气他吗?还是已经冷了心?

想到这里,何如泽不禁慌乱了心神,猜不到也不敢猜。比起看到言祀怒视自己,这样的反应更让他无法琢磨

“嘉成,是我。”

叶思漩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是哽咽。

“你出去吧,我要休息。”

叶思漩没有想到何嘉成会用这样冷漠的口气与她说话,她心中又急又乱,哭泣着想要冲进来,却被何如泽档在了门外。

“爸爸都让你走了,你还留在这里干嘛?”

“嘉成,你听我说,杂志上的事情都是假的。我和阿祀是同一个福利院长大,我们的感情比亲姐弟还有好,绝对不是杂志上说的……”

“Tracy,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这一次,何嘉成的语气仍旧没有软化,同样是叫叶思漩的名字,声音里不再有从前的温柔。

“不是这样子的,嘉成,你听我解释……”

未等叶思漩说完,已听到何嘉成吼道,

“不是这样是怎么样!你还嫌不丢脸吗?何家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你想解释是吗?很好,你一样一样地说。你和言祀是什么关系,不是姐弟你供他读书供他吃穿,不是姐弟你把公司的事情都交给他,不是姐弟他还留在你家过夜。Tracy,我知道你有野心,暗地里在公司布了不少人。但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把我当傻瓜吗?”

说到后面,何嘉成越来越激动,就连呼吸都喘不过来,他痛苦地捂着胸口拼命喘息,聂予恩赶紧扶着他帮他顺气。

“阿宁,快去叫医生。”

按过紧急按钮后,何如泽还是不放心,让何如宁赶紧去找医生。叶思漩想要趁机进病房,却被何如泽挡住了。

“你还嫌事情不够严重?想把爸爸气死才高兴?我告诉你,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别想进这么门。”

谁都知道,何如泽说的不仅仅是病房的门而已。

叶思漩又惊又气,眼中满是怨恨,尤其是听到聂予恩说,

“Tracy,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不管什么事都要等嘉成好了再说。”

就在这时,何如宁带着医生匆匆赶来,更加把叶思漩他们挤到了外面。叶思漩急着想要进去,却被言祀拉住了。

“先回去再说。”

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叶思漩还死缠烂打,只会让何嘉成更加厌恶而已。

只是,此时的叶思漩失去了冷静,何嘉成早就是她的一切,不管是事业还是生活。见叶思漩还要上前与何如泽理论,他只得拉着她往外走。病房里面忙成一片,何如宁和聂予恩都守在何嘉成的旁边。

只有何如泽,仍旧站在门口,丝毫不肯让步。言祀一边拉着叶思漩离开,一边看向了何如泽,本以为会在对方的眼中感到得意,如今却只有浓浓的紧张和担心。

言祀心中不禁失笑,何如泽在紧张什么,又在担心什么,难道他是害怕自己会恨他?不,言祀不会恨他。无论有多么生气,言祀都没有办法怨恨何如泽。是谁将何如泽逼到这个地步,又是谁一再算计何如泽,言祀比谁都要清楚。那是他深爱的人,却也是他几番打击的人,自己早就连恨的资格都没有了,还能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

他该恨该气的人一直都是自己,难道现在的事情不是当初的报应,同样的手段言祀已经玩过一次,如今只不过是何如泽的报复而已。只是,这个报复更狠更决绝,甚至不给言祀还手的机会,是否应该夸奖何如泽有长进呢?

言祀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可以笑得出来,即便嘲讽的人是他自己。

言祀他们离开之后,何如泽仍是愣在了原地。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只记得言祀最后的眼神。在言祀的目光里没有怨恨,没有气愤,冷漠地没有任何温度。

言祀是对他死心了吗?他们真的要形同陌路吗?这样的结果比被言祀怨恨还要来得可怕,甚至让何如泽不敢去想。明明应该觉得得意,可是,如今的何如泽根本笑不出来。如果言祀仅仅只是气他,他有各种方法可以让磨到言祀消气。可是,如果言祀真的对他漠视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挽回这段感情?

何如泽是一个贪心自私的人,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的不仅仅是赶走叶思漩而已。他要的还有言祀,言祀的感情,自己的感情,他们之间的感情。过去的甜蜜也好,将来的厮守也好,何如泽是不会轻易放手的。可是,如果言祀对他连恨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办法可以与其牵绊呢?

仅仅只是想到这一点,就让何如泽坐立不安。回头看向病房里的情况,更让何如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是否事情已经往着不可预期的方向发展。

从医院到公寓,一路上,言祀和叶思漩都没有说话。进门之后,言祀见叶思漩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便到厨房替他倒了一杯水。只是没想到,叶思漩还没接过热水,就将水杯摔在了地上。

“滚开。”

言祀一愣,皱眉问道,

“怎么了?”

叶思漩气恼地瞪向他,指责道,

“刚刚为什么拦住我,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心中积怨了这么多的事情,原本,言祀就已烦躁不堪,被叶思漩这样指责,他更是胸口憋闷。

“进去又能怎么样?你不看看病房里面的情况,你能跟何先生说上话吗?况且,何先生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跟何如泽撕破脸不等于让他更加厌恶你。”

听到这话,叶思漩激动地跳起来,骂道,

“胡说八道,嘉成怎么会厌恶我,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话到后面变成了喃喃自语,叶思漩神色慌乱地不断否认着。言祀早已没了安抚的心情,光是要处理眼前的事情就让他头疼不已。他漠然地站在一边,等着叶思漩发完疯。

“都是因为何如泽,都是因为他。我早告诉你要对付他,你就是不听我的话。现在被他害惨了,让他得逞了,你满意了,你满意了。”

突然,叶思漩激动地对着言祀哭骂道,眼底里的怨恨让言祀心寒又愤怒。

无论他做什么都要被指责,他帮叶思漩让何如泽恨,他不忍心对何如泽下手让叶思漩恨。处在这么矛盾的位置上,他到底能怎么做呢?叶思漩总是要他帮自己,何如泽总是气他害自己,可是,有谁能告诉他,他到底该怎么办,究竟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言祀第一次这么恨自己,恨自己的立场,恨自己的出身,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错误的,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如果当初远远地带走何如泽就好了,如果他从来没有爱上何如泽就好了。可是,这些假设都是不存在的,真实的情况是他必须站在这里,夹在何如泽和叶思漩之间被责骂,被怨恨,被欺骗。

压抑已久的痛苦就在这一刻爆发,无论是叶思漩的声音还是何如泽的样子都让言祀无法忍受。他痛恨何如泽对自己的欺骗利用,更痛恨自己对何如泽的感情,痛恨眼前面临的一切。

“够了。”

突然,言祀大声地吼道,就连叶思漩也吓了一跳。

“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帮你,就连做第三者我也没有说过一个错字。但是,你要我害何如泽,要我拆散何家的家庭,你要我怎么做得出?”

叶思漩从没有听过言祀这样大声的说话,就好像是突然爆发一样,眼前的言祀连她都感到陌生。他的目光里满是痛苦之色,浓浓的苦涩让人心惊。

“何先生对我们这么好,给你钱开公司,给你钱供我读书,你要我怎么害他?”

不等叶思漩开口,言祀又道,

“还有何如泽,你知不知道,我们在法国的时候就同居两年了,你知不知道,我唯一真正爱过的人只有他。你知不知道,当初我突然回国让他多难过。你知不知道,从我第一天和他在一起时起,我就想和他过一辈子的。”

突如其来的事实让叶思漩吃惊不已,但是,更让她震惊的是言祀眼中的凄凉和痛苦,她和言祀认识了二十多年,却从来没有看到他露出过这样的神情。在这一刻,叶思漩根本无法怀疑言祀的话,那么浓重的痛楚怎么可能是骗人的。

“所以,你不肯帮我,也是因为你爱他?”

叶思漩的声音在颤抖,眼中的怨气仍旧鲜明。言祀见状,冷冷一笑,气愤地说道,

“我还没有帮你?姐姐,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哭也好,哀求也好,都是逼我照你的意思去做事,对不对?姐,你比谁都会演戏。”

听到这话,叶思漩越发激动起来,她气愤地瞪向言祀。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为了供你读书,我自己连书都不读了,每天要打两份工。为了让你去留学,我拼命地接工作,整个事务所里有谁比我更卖力。你在学校吃得好穿得好,我只能捧着泡面填肚子。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做什么多,是因为我把你当弟弟。可是,你怎么回报我的,你帮外人不帮我。”

“我还没有帮你吗,姐姐,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话到后面,已经接近于哀求一般,言祀痛苦地抱着头跌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地吼道,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杀人吗,杀了何如泽吗?还是杀了所有何家的人?你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言祀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话,嘶吼的声音渐渐沙哑,叶思漩震惊地站在那里,惊恐地不知所措。

她从来没有看到言祀表现出这种浓烈的感情,就连她也觉得害怕。小心翼翼地蹲在言祀面前,叶思漩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安抚似地说道,

“阿祀,你不要生气,姐姐不逼你,姐姐再也不逼你了。”

除此之外,叶思漩已不知还能说什么,她就像小时候那样,一遍又一遍的哄着言祀。直到言祀慢慢地抬起头,叶思漩才感到一点的安心。

只是,还未让她彻底地安心,忽然听到言祀说道,

“姐姐,现在最重要的是证明小Martin是何先生的儿子,只要让何先生知道这一点,其他的误会可以慢慢解释。”

听到这话,叶思漩顿时脸色大变,她支支吾吾地说道,

“可是,何如泽不是傻子,嘉成又病倒,他怎么可能……”

“总有办法的,只要给我点时间……”

未等言祀说完,叶思漩低着头,胆怯地说道,

“没有用的,就算你能够求到嘉成答应验DNA也没有用。小Martin他,他根本不是嘉成的孩子。”

顿时,言祀脑中一片空白,不可置信地看向叶思漩。叶思漩始终低着头,根本不敢与何如泽对视。

“我从国外买了精子,对方的血型和大致资料都和嘉成……”

叶思漩没有说完,也不敢再说下去,言祀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站起来,愤怒地问道,

“姐姐,你疯了,你怎么能这么做?”

叶思漩抬起头,仍是想要辩解。

“我能怎么做,如果不是怀孕的话,嘉成怎么可能承认我的身份,怎么可能让我真正掌握Matina的实权。”

叶思漩的话就好像是一记*,猛得在言祀的脑中炸开,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对方,就好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对方的疯狂让他震惊。

“姐,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言祀不停地摇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思漩。

“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帮你,可是,竟然连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我。”

说完,言祀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中满是愤怒和鄙夷,他朝叶思漩吼道,

“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和何先生是真心相爱的,你说你想和他有一个真正的家庭,所以才求我回国帮你。我帮你做到今天这一步,你竟然告诉我都是假的,连小Martin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你根本不爱他,你爱的是钱,是地位。”

到了这个地步,叶思漩也无法否认,她瞪大了眼睛,理所当然地说道,

“是的,我爱的是钱,爱的是地位,根本不爱何嘉成。他已经五十岁了,我没有时间等到怀上他的孩子。但是,我不甘心做个金丝雀,你懂不懂,我要的是何家的太太的身份,聂予恩现在的位置。”

话到后面,叶思漩根本就是冲着言祀吼道,言祀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然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她太陌生,陌生到让言祀不敢相信。他不断的后退着,犹如本能一样,下意识地想要远离如今的叶思漩。

终于,言祀突然大笑了起来,眼中满是嘲讽和痛苦,那种疯狂和愤怒让叶思漩感到害怕,她想要上去握住言祀的手臂,却被言祀冷冷地推开。

“是我蠢,早应该猜到的,自己又不肯相信。竟然以为你是真的爱何先生,怎么可能,怎么肯能。”

“阿祀。”

发现言祀真的动怒了,叶思漩紧张地叫了他的名字。

言祀冷冷地看向她,眼底里没有了痛苦,更加没有往日的心疼,他冷漠的就好像完全不认识叶思漩一样。

“你骗我了这么久,还有小Martin的事也一直瞒着我。但是,为了你所谓的爱情,我一次又一次地帮你,甚至让阿泽恨我。到头来,你竟然告诉我都是假。”

言祀冷冷一笑,眼中满是自嘲和愤怒。他鄙夷的看向叶思漩,仅仅是气愤二字已无法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当初是因为你说你爱何先生,我才答应回来帮你。既然你要的根本不是感情,那么,我也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

从未有过的失望让言祀慢慢麻木,甚至连愤怒都感觉不到了。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要离开,叶思漩心里一急,赶紧上前抓住他的手臂。

言祀回头看向她,眼中不见丝毫波澜,冷漠地不再有感情。

“够了,何先生说得对,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说完,言祀甩开了叶思漩的手,头也不回地就要往外走。叶思漩气愤地站在那里,对着他骂道,

“好,很好,连你都走对不对,走啊,走啊,都走啊。既然你这么恨我,那就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言祀仍旧没有转头,脚步略是停顿,但仍是走出了大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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