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都听狼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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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辗转反侧。天明之后,郑士方决定还是去找狼姨一趟,给她当面说说事情发展的具体情况。

他骑着摩托车一早就赶到了狼姨的家,正好遇到狼姨晨练回来。她看到郑士方问:“孩子,没吃早饭吧,我给你做饭吃去。”

“不了,我给您老说完话就走。”郑士方推辞着说。

“什么事情也要等吃完饭在说,天大地大没有吃饭大。”狼姨说着进了灶房,开始做早饭。

“要我给您传火吗?”

“不用,我自己来,你传不好我的灶。”

郑士方在堂屋里等着,他看到墙上挂着狼姨的一些泛黄的奖状和照片,便走过去一边对着每次照片一边想着老一辈给他讲的狼姨的那些故事。

不大一会的时间,狼姨在灶房里喊郑士方去和她一起端饭菜。两个蔬菜、一盆小米粥、一些馒头很快就上了餐桌。两个人开始默默地吃着饭。

吃完饭,收拾完饭桌。狼姨在自己常坐的那个椅子上坐下来,盯着郑士方问:“你打算要我做些什么?”

郑士方迟疑了一下说:“本来我是准备想请您和裴老一起去帮着给说合事情的,但现在裴老因为不方便,没有答应。”

“什么不方便,他就是怕得罪人。那你还准备通过调停来解决吗?”

“我当然是希望这样的,这官司一打,以后人还怎么见面。”

“好,我知道了,剩下的事情,那就让我来帮你处理吧,至于结果是什么样的,也只有做了才会知道。”

“你看,我要不要去镇上的饭店先定一桌菜。”

“不用,你今天上午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我中午打电话叫他们都过来,你下午三点钟直接来我这就可以了。”

“那我做点什么呢……”

“什么也不用你做。”

“那……”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你看他们又把孩子送过来了。”狼姨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去迎接一个从院门外跑进来的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她摸着那小孩的头说:“小乖乖,今天你爸妈这是又不要你了。”

“不要就不要呗,我可以跟狼奶奶玩啊。”小孩说。

“好,跟狼奶奶玩,奶奶给你拿好吃的去。”

郑士方看到狼姨已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孩子的身上,也就默默地出了屋子。他骑车离开狼姨的房子已经很远还能听见那边的欢笑。

狼姨从革命女英雄已经变成了看管村里孩子的保姆,在战争年代,为了革命她无怨无悔的奉献着她青春;现在,为了村里的孩子她也有没有任何的怨言。狼姨的一生似乎都在为了别人在活着,而且活得是那么的快乐。

郑士方无法想象一个人还可以像狼姨这样的活着,如果当下还有这样的人,一定会让人觉得很不正常。但这事发生在狼姨的身上,大家却觉得理所应当。

返回家以后,他一上午哪也没去,就在家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等着下午再去狼姨家。

今天是奥运会的最后一天,一天的比赛结束以后,晚上再开个闭幕式,整个奥运就算告一段落。虽然最后一天的比赛也非常精彩,但郑士方却无心去欣赏。电视的音量虽然开得很大,也只不过是为了不让屋子里冷清而已,与放的什么节目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想着下午的事情,郑士方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忐忑。一是他不知道狼姨下午能不能把谢石栏叫过去,二是要是谢石栏真的过去了,现场有该如何的解决。与谢石栏对峙是郑士方打心里不太愿意做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与谢石栏就是两个极端的人,很难站在一起去说同一个事情,同一个话题。

吃完午饭,郑士方回到房间里睡了一会午觉,本想着只是小眯一会,不想倒头就睡着了。在睡梦里,他竟然梦见了二十来岁的狼姨,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崭新的军装,带着耀眼的红星,冲在炮火的最前线上。自己和村里的老老少少的人都跟在狼姨的后面,像是要准备撤退到安全的地带,但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叛徒,他控制了大家,使得大家只能待在原地等着哪也不能去。郑士方很想看清楚那个叛徒的究竟是谁,但却始终看不到那个人的脸。就在此时,狼姨从战火里杀了回来,她为了要打死那个叛徒,便对着人群开枪,结果误伤了很多的村民也没能打中那个叛徒。就在郑士方担心狼姨的子弹会打到自己的时候,感觉到自己不知道谁从背后被狠狠地踹了一脚,他便应声倒在了地上……

郑士方醒来看见妻子站在床前,才想起了下午的事情,埋怨道:“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朱红云也没有和他搭话,转身出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郑士方边起床边想着刚才那个荒诞的梦,一时解不出梦里的意思。他去洗了把冷水脸,推出摩托车出门的时候,突然想着自己要不要把刀把杀猪刀带上,想着万一谢石栏带着他的那些侄子们一起过去,动起手来自己一个人也不是敌手,但他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空着手过去。

一路上,郑士方心里想着可能出现的很多的情景,想着狼姨是否会慷慨激扬的批评教育大家,想着谢石栏会不会带着凶神恶煞的一帮人搅乱现场,想着事情最终会以怎么的结束收场……

进了狼姨的院子,郑士方把车停好进了屋子。屋里的氛围让他感觉和自己路上想得很不一样。狼姨还是面对着门坐在她一直坐的那个椅子上,靠她左手边坐着村长胡迈言和村支部书记陶守再,靠右手边坐着正低头抽着烟谢石栏。除了这些大人之外,三四个二三岁的孩子在靠里间的一片空地上玩着、闹着,孩子的玩耍吵闹和大人的严肃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狼姨看着郑士方进了屋,指着谢石栏旁边的一个小椅子说:“你也坐吧。”

郑士方默默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所有人都默默地的坐着,只能等着狼姨继续发话。

狼姨用眼睛瞟了一下村长和书记说:“你们俩村干部应该知道今天为啥请你们到我这来吧?”

胡迈言说:“知道,你把谢石栏和郑士方都叫过来了,我们就知道就因为他们两家要地砍树的事情了。”

“这件事闹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你们作为村里干部有做些什么工作了吗?”狼姨问。

陶守再接过话说:“这事他们也没有找过我们,没有经过村里的处理就直接自己报案了,然后就镇里处理了,我们也插不上手。”

“插不上手?那这件事情就和你们没有什么关系吧?作为村干部,还非要群众找上门才能去帮助村民处理解决问题吗?”

陶守再说:“只要能通过我们村一级处理解决的事情,我们该做的也都做了。”

“好,现在就是你们村干部出来解决问题的最好时间,不然他们之前没有找过你们,现在我找你们,我找你们帮助解决处理一下他们两家的纠纷。今天正好大家都在,大家就都现场说说这个问题该怎么处理,该怎么解决。”

胡迈言说:“这主要看他们两家的态度,两家要是能都各让一步,总比这样僵下去的好,毕竟都是东西村的老少爷们。”

“行,你们俩家都是什么表态,都说说。”狼姨见两家谁都不愿意开口,看着谢石栏说,“是蓝,你是一个长辈,你先表个态?”

谢石栏听到狼姨点到自己,忙说:“我这边没有问题,坚决拥护狼姨的想法和村里的决定。”

狼姨又看了着郑士方问:“你呢?”

郑士方还没搞明白调解的结果是怎么的,迟疑了片刻说:“我这边也听狼姨您的。”

狼姨站起身来说:“好,虽然你们还信任我这个快要去见马克思的老奶奶,那就说说我的想法。我这有二个方案:第一,既然那块你说是你的,他说是他的,我看村里直接把那块土地没收了,然后再将它分成两半,一村一块,不偏不向,但东谢村砍人家的那些树要按价赔钱,该多少就赔钱多少,毕竟是树人家西郑村栽的。胡村长,那些树现在总共能值多少钱?你回头帮着给算算。”

“总共应该有个三四十颗树,估计值个万把块钱吧。”胡迈言说。

“那就一万块钱,算个整数。砍了人家的树,赔钱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参与砍的都要出这个钱。石栏,你看行不行?”

“行,行,听您老的。”谢石栏认真的说着。

“第二个方案。”狼姨接着说:“村里把这块争议的土地收回以后,这就算是村里的土地,属于权属于村集体的,哪家也别想要回去,免的为了这么一块屁股大的地再起争端。但砍树的钱东谢村该赔偿还要赔偿。我们手里的大刀啊,只能向敌人挥去,不能挥向自己的左邻右舍啊。”

“是是,这两种方案都挺好的,我都接受。”谢石栏忙附和着说。

狼姨用怀疑的眼光盯着他问:“你真的都接受?”

“是,我接受,狼姨的话,我哪敢不听啊。”谢石栏点点头说。

狼姨满意的点了点头,抬了抬头看着郑士方说:“士方,你呢,有什么异议?”

郑士方看到向来自以为是的谢石栏,在狼姨的面前突然变得如此的乖巧听话,一时有些不能相信眼前的发生事情是真的。他也不知道谢石栏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答复狼姨。

狼姨睁大眼睛继续追问说:“石栏这边都已答应了,你是怎么想的?”

胡迈言在旁边附和着说:“就是,士方你也表个态,这件事情早处理早了了心思。”

陶守再也附和着说:“就是就是,只有两方面都同意,问题才能得到解决。”

郑士方憋了半天说:“这块地是西郑村里好几家人共同拥有的,我也只能代表我们一家,就是我现在同意了也得回去征求其他几家的建议才行。”

谢石栏说:“那你这就是不想同意狼姨的调解了,那你还请狼姨来调解做什么啊,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你也好意思轻易的来惊动她老人家?”

狼姨严厉的再次追问:“我想问的是,你本人同意不同意我刚说的这两种解决的办法?”

屋子里忽然安静了下来,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一刻定在了郑士方的身上,包括正在玩打仗游戏的孩子们,他们也停了下来,睁大着眼睛和大人们一起等着郑士方给出最后的答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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