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 无奈自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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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来说,像陆子风这样已经看见皮下脂肪的情况,好像是要里三层外三层的缝呢。不管了,她根本什么都不清楚,只要保证分开的两块皮最后又长回到一起就行了吧?

杜若心齿间咬了一口舌尖,让神志更加清明了起来。

又起身寻来了好几盏烛灯点着,围着陆子风摆上了一圈。烛火然着,空气骤然升高了几度,陆子风也被笼罩在一片明亮的黄色之中。

杜若心将袖口高高挽起,又用酒坛子里剩下的一些酒水冲洗了一下双手。拿起了针线,走到了陆子风的身旁。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来吧。

杜若心附身于陆子风的身旁。看着他腹部狰狞的伤口,心里又一阵发毛,她看到这一片翻开的血肉,头皮发麻。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停的给自己催眠着,“我现在看到的只是一块猪皮,一块猪皮。”她不停的重复着。终于缓了一口气,她抬起了手中的针线,对准伤口,凭着她的感觉,开始一下一下,笨拙的缝了起来。

每一次下针,每一次抽线,她都能感觉到陆子风的颤抖,那种控制不住的颤抖,抖的她心尖儿都在迎风飘扬。她不知道自己缝合的对不对,她只知道,要把这个豁口子缝好,不然陆子风的肠子可能会掉出来。

缝补的针太细了,相对于人的皮肉来说,还是不那么够用。时不时的,就会有一根针断在陆子风的皮肉之中,这时候杜若心就要小心翼翼的将断针拔出。她尽量不去想陆子风到底能有多痛,她只是将双眼,专注在修补眼前的豁口子上。

时间很长,过的很慢。杜若心背后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空气中的温度越来越高,她额上也开始有大颗的汗珠子往外冒。杜若心总是会不小心戳穿了陆子风的某一块皮肉,她看着鲜红的血珠子冒出,她额头上的汗珠子也在滚滚的往外流着。

“陆子风,你可不能死在我手上。你要是死了,我的命也就不长了。”杜若心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不知道外头的天是不是已经黑了下来,不知道地上已经铺上了多少的断针,终于的终于,杜若心将陆子风腹部的伤口缝合了起来。

那道口子丑丑的,针脚歪歪扭扭,有的地方松垮,有的地方被拉紧。墨绿色的丝线在陆子风的皮肉之间穿梭着,像是孩童笨拙的图画。

“呼。”杜若心丢掉手上的针线,向后一倒,躺在了地上,浑身酸疼到不行。她左右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感觉这低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害她都要得了颈椎病了。

她知道,她现在这么随意就将陆子风缝合了,之后可能会有多大的风险。伤口感染,伤口内部感染,高烧不止,甚至直接死亡。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杜若心挪了挪自己的身体,将她的头放在了陆子风的后脑勺旁边。“陆子风,还醒着吗?”

陆子风的脑袋稍稍动了动,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杜若心撑起上半身,用手将陆子风的头转了过来,与她面对着面。将他的头小心翼翼的安置好之后,她才又躺了下来,仔细的看着陆子风的眉眼。他双眼紧闭,眉头紧锁,嘴唇也抿的很紧,脸色几乎都要白到透明,但是这一切并不妨碍他继续很好看。

杜若心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人,才又开口,“醒着就睁开眼看着我。我有话要同你说。”

陆子风的眼皮好似十分的沉重,他试了好几次,才终于勉强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汗水,却丝毫不在乎形象,同他躺在地上的女人。

陆子风的眼皮忽然开始眨啊眨,眨啊眨。杜若心伸手去摸了摸陆子风的额头,有点烫了。若是不赶紧用药,恐怕会真的不好了。

杜若心不再说话,起了身,拿起一盏烛火,走到了暗门的背后查探。

暗门的背后是一个和外头书房差不多大小和布局的暗房,只是在暗房的另一头,还有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暗石门。这个暗石门之所以被杜若心察觉,是因为杜若心发现,暗石门的旁边有陆子风的血迹。看来,陆子风是在这个暗石门背后受的伤。

她仔细看了看,这个暗石门应该只能从她的这一边打开。这就意味着,只要她不主动开门。整个书房加上暗房就暂时是安全的。

杜若心心一横,开始环顾暗房四周,终于在不远处的看到了一个软塌。

杜若心将烛台防在软榻旁的小桌上,转身回到了陆子风处。她俯身伸出双臂从陆子风的腋下环抱着,半拖半拽的将陆子风拖到了软榻上。

陆子风完全就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看着不怎么重,却生生让拖着他的杜若心几乎要去掉了浑身了力气。好不容易将他安置在了软榻上,又找了锦被给他盖上。

杜若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默默从袖中拿出了一把精亮的匕首。

这正是那日陆子风压在她脖颈间的短刀。杜若心闷声笑了两下,当日她要来这把匕首,就是不想让它能够再威胁她,今日,却要亲自让它见见了自己的鲜血。

“嚓!”房间内的一片宁静,被皮肤被划破的声音打破了。

昏暗中寒光一闪,杜若心右手握着匕首,深深的往自己左手的手臂刺去,然后顺势向下一拉,一条不浅的伤口立马出现了,猩红的鲜血失去理智一般汹涌而出。杜若心疼的出了声,随即嫌恶的将手中的匕首丢到了一旁,抱着自己流血的胳膊,出了暗室。

她在暗室与书房衔接的地方摸索了片刻,发现了一扇隐秘的窄门。她左手手臂上的鲜血一刻不停的留着,疼痛袭击了她的大脑,她摸索了许久,却没有摸到机关要害。她气急,抬脚就对着窄门踢了过去,却没想触碰了机关,窄门缓缓的关上了。

“就这么关了?那要怎么开啊?”杜若心有些慌张的拦了一下正在关闭的门。

“书架。”陆子风微弱的声音从暗室里头传了出来。

不待杜若心再张口仔细询问,“啪”的一声响,窄门已经关上了。再看过去,那片窄门已变成和左右两旁并无两样的书架。

杜若心还想再伸手去触碰,又害怕手上的血沾上了书架,便作了罢。她又在一旁找了一扇离她最近的窗户,伸手轻轻的将它推开。

然后她看了看脚下,走回到一开始发现陆子风的位置,那里满地的血迹和酒水四处流淌着。想收拾是来不及了,她弯腰用右手提起了一个酒坛子,“哗啦”一下砸到了另一个酒坛子上,两个酒坛子亲密接触后,应声而碎。杜若心慢悠悠的趴在了地上,将右手臂贴地,在地上蹭了一下,又在袖子上抹了不少的血,寻了一片锋利的酒坛子碎片,将血抹了上去。然后又看了看四周,才好好的躺到了地上。

“来人啊。”杜若心大声喊着,她躺在地上捂着手臂,暗骂倒霉,连喊了几句,竟无人搭理。她这才想起来,刚才吩咐了不需要人在外候着。

她捂着越来越疼的手臂,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使劲儿发出了一声尖叫声。

女人的尖叫声总是不容易被人忽视的,尖叫声刚刚结束,杜若心就听见朝着书房小跑过来的脚步声。

“杜姑娘?”是月儿的声音,这丫头应该还是在离书房不远的地方候着了,这才能在第一时间听见了杜若心的声音。

“来人呐。”杜若心嘶嘶的叫着。

月儿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入,就被扑面的血腥和酒气吓了一跳,“王爷?杜姑娘?”

“在这里。”杜若心将没有受伤的右手举在了半空中,对着月儿挥手示意着。

月儿看到了杜若心的手,趔趄的跑了过来。“杜姑娘,您这是,啊!”月儿走到杜若心的跟前,被眼前一地的鲜血和酒水,还有散落各处的断针和酒坛子碎片,吓了个结实。

“别叫了,快扶我起来。”杜若心拢了拢耳朵,朝月儿伸出了自己的手。

月儿连忙扶过杜若心的手,小心的将她搀扶起来,“杜姑娘,怎么会?王爷呢?”

杜若心暗暗笑了一下,月儿也算是个衷心的奴婢了,看见她伤成这副模样,竟还想着找她家王爷。

“你家王爷同我赌气,走了。”杜若心换上了一副泪眼婆娑的面孔,抽泣了起来。她的眼泪可是真真的没掺半分假,她的手臂被匕首那么一划拉,真的好痛啊。

月儿搀扶起杜若心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可是,奴婢并没有看见有人从书房出来啊。”

杜若心瘪了瘪嘴,“你家王爷从那里走的。”说着,她扬着下巴冲着刚才她打开的小窗的方向指了指。

月儿随着杜若心指的方向看过去,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是却闷闷放在心中并没有问出口。

杜若心暗想糟糕,陆子风会武功的事情,不知道月儿是知情与否。若是不知,那一个不通武艺的正常人走窗户出门去,确实有些奇怪了。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月儿的侧脸,忽的“哎哟哟”的叫出了声。

她将自己整个身体瘫软的靠在月儿的身上,有气无力的说,“你还不赶紧给我找大夫来,莫不是想看我疼死在这里才罢?”

月儿被杜若心不好的语气惊的浑身一个激灵,这才想起杜若心身上还受着不轻的伤。她连忙伺候杜若心靠在椅背上,就小跑着出去找大夫去了。

看见月儿离开,杜若心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发现血流不止。想是刚才那一刀自己确实下了狠手,又有些后悔,凭什么要为了那陆子风做这样自残的事情?她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靠着,身上的青罗裙衫已经被她的汗水一遍遍的浸透了,她已经痛的不想动弹,痛的脑子有些混沌。“糟糕,流血过多了。”她闭着眼睛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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