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哥哥不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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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赵府大门,抹过树影,迎面起的第一间广厦是正花厅,那是正式招待客人的所在。而自家人走的是西侧腰门,那里也有个小花厅。

曾今是自家亲戚,走的是腰门。

小花厅里坐着赵羽东和赵羽西。

赵羽东先立起来。他与曾今虽是年岁相仿,因辈份所限,执晚辈礼道:“舅舅来啦?一路安好?”

赵羽西也站起来,却是风尘仆仆,似也远路刚到的模样,一边抹着永远也抹不掉的油汗,一边向曾今和陈三儿问好。

曾今例不愿靠近他,立得远远的寒喧,问他不是几日前方说赶赴临安办些事情的,怎么又回来了。

“可不是?”赵羽西张大嘴巴叹苦道,“前脚才到那,后脚老爷子就放鸽子召人回来,十万火急的架势,不知火烧了哪根眉毛。别说办事了,我这气还没喘过来呐。”

丫环又托盘子上来奉了一圈茶,垂头退下,赵羽东并不看陈三儿,陈三儿也不看他,笑嘻嘻道:“赵爷爷还不来?他有新奇物事在手里呢。”

外面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不男不女、尖声怪气,叫了四个字,乃是:

“哥哥不要!”

这四字一出,曾今现出奇怪神情来,赵羽东的眉毛跳一下,赵羽西手里的茶盏却直滑下去,“砰”的一声,跌得粉碎。

他本来有能力接住它,但没有,因为不必了。

从茶盏自他手中滑出的时候起,陈三儿乌溜溜的眼睛已经转到了他的身上。

他明白这个声音的安排,本来就是为了让他露出破绽的。而他一惊之时,就中计了。

门口进来一个人,高大、沉猛、不怒而威,却是赵明堂,手里亲提着一个架子,上面蹲着只锦翠羽毛的大鹦鹉,拍拍翅膀环顾四周,又清脆叫了声:“哥哥不要!”

赵羽东迎上去,叫声“爷爷”,犹豫问:“怎么回事?”说着,第一次看了陈三儿一眼。

赵明堂并不回答,自大步走到主位坐下,黑着一张脸。陈三儿代他说道:“你们都晓得小弟的事了。我和赵爷爷商量下来,事情还是出在神仙居。”

曾今飞快扫赵羽西一眼,赵羽东吃惊道:“那里不是被人烧光杀光了吗?”

“火烧光了那里的痕迹,却烧不掉有些人的记忆。”赵羽西带着他的小小鼻音宁静、悲哀道,“三姑娘记起来啦?”

陈三儿点头:“赵爷爷怀疑作事的是自家人,这叫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鹦鹉扑翅又叫一声:“哥哥不要!”赵明堂猛然一掌!掌风落处、一蓬血雾。可怜刚刚一只千灵百巧的鹦鹉,转眼给拍成了地上惨不忍睹一摊肉泥,只有几片羽毛还依旧美丽的在飞。

赵羽东后退半步,曾今面无表情,赵羽西只是叹了口气。

陈三儿瞄了那片狼籍一眼,不快道:“好好一只鸟,犯了什么事,杀它作什么?”

赵明堂猛击太师椅扶手,上好的酸枝木粉粉碎裂:“老子心情不爽,杀他妈个鸟算什么!”

没有人说话,静默片刻,赵羽东摸了摸鼻子:“三姑娘想起了什么事?”

“她想到她住在里面听过鹦鹉叫!”赵明堂吼了一声。

陈三儿直视赵羽西道:“三儿想起自己入住神仙居时,那里的鹦鹉叫过一声‘哥哥不要’,当时只当它是跟什么住客学的情话儿,可是你的举动,让我疑心到了它。”

赵羽西苦笑:“哦?”

“如果想毁灭什么痕迹,直接抹去岂不更神不知鬼不觉,为何一定要放火?只因为那是一只鹦鹉。”

赵羽东恍然大悟:“如果一只鹦鹉暴毙或是失踪,我们马上会怀疑它有问题,从而去查它说过什么。可若是烧了房子,房间里的鸟当然也死在了里面,没有人会留意。”

陈三儿接道:“三儿想到这点,才想到这四个字,极可能是南小弟当时在那房间中情急下喊出来,给鹦鹉学去了的,但是不能确定——”

“不能确定谁才是他口中的哥哥。”赵羽东叹。

陈三儿点头,伸两个手指道:“你们两个是正经的哥哥,”又向曾今,“小弟素不肯喊你舅舅,后来混熟了,也总叫哥哥、舅哥哥,是不是?”

她和赵羽东皆是口齿清朗、思路明晰,你一句我一句,倾刻就把情况说明得剔透,曾今这才知道她是以这件事搏得赵明堂信任,又暗暗特意训练了一只鹦鹉,让凶手猝不及防间听到受惊,以此确定谁是真凶。

明白了这点,他就明白了陈三儿路上跟他说的那句话:

“你虽然不信我,我倒是相信你的。”

她带他来接受这凶手的测验,本该不说什么,却一句“我总是信你的”,全不理是否可能给了凶手暗号,明白表现了她对他的信任。

事实证明她信对了人:

曾今和赵羽东猛听那鹦鹉说话,表情有些奇怪,是正常的。赵羽西却惊得茶盏也跌到了地上。

做贼心虚,他是凶手。

陈三儿不置信道:“大老板,真是你作的,为什么和冰姐姐不杀三儿灭口,倒教三儿一套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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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乃是“调笑工作室”荣誉出品,工作室其它作品开列如下:

绮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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