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纷纷皆逐鹿(5)
陡然间,有道白光射向他,好如毒蛇吐信,舌头竟然岔分为两道,分攻痴剑的耳下与颈窝!
出手的,是八袋长老!
他手中本是木制打狗棍,用力一顿,木棍中分,里头亮出利刃来,是杖中剑!
一柄剑,自然只有一个剑尖的,但八袋长老出剑之快,分光两道,其势利极!
痴剑叫一声:“好!”眼睛中又有了神采,单膝一提、双肩一耸,其势怪极,剑身半出,八袋长老顿觉自己被压制住,发根爆出点油汗,双分剑招竟然就刺不出去。
那近十个人同时出手,再不留情,一齐攻向痴剑,招招都是绝招。痴剑不理他们,向八袋长老扑进,其运身之快、之妙,让八袋长老觉得自己手中剑忽然成了累赘,进、不能攻到对方;退、又不及回防。他只能僵举着手臂,足下速退。
痴剑轻描淡写,双足蹬向他的剑,像蹬着梯子一般,身子翻上去,剑顺便一撩,就撩向他的鼻子。八袋长老“当啷”弃剑,振臂急退,踉跄十数步方止。其他人的绝招都已攻到,痴剑招成弧旋、身似游鱼,一晃、两晃、三晃,那些绝招不知怎么就都无功而返。八袋长老牙一咬,操起打狗棍,放弃了利剑,还是以正宗丐帮棍法冲入战圈。痴剑“哼”一声:“你用棍。”袖子一挥,避开他,不欲做正面应对。八袋长老心中一喜,口中唿哨,所有丐帮弟子皆持棍助战,牵制痴剑,那些使剑者则趁隙以剑下杀手。这般配合下来,眼看痴剑频频遇险、似乎要血溅当场!
露剑再也忍不住,“噌”的就蹿出去。小鹊儿跺着脚,他已经看不到了。
他只看到,有一群人在围攻一个人,利用这人对“剑”的执着而取得优势,而这是不公平的。他不能忍受,所以必须挺身而出!
他赶到一半时,场中形势忽然大变。
痴剑一连串筋斗翻向空中,每个筋斗刺出一剑,筋斗越翻越快、剑却越刺越慢,快时如白驹过隙、慢时却如一场死亡!
第一个人的剑“啪”被击中,打在第二个人剑上,第二个人的剑偏了准头刺向一个丐帮弟子。这名丐帮弟子刚来得及张大眼睛,第三、第四、第五……一个个人都连环陷入绝境。
他们每个人都看得清痴剑的剑怎么刺出来、却看不清他的身子是怎么转的;他们有一百种法子对付一个在空中打筋斗的人,没有办法避过这明明看得清清楚楚的连环剑!
这是怎样的剑。
唯一还能作出反应的,只有最先报出姓名的乐天门姜玄,他大喝一声,剑如长虹贯日,全力扎向痴剑打转的身子,不求刺中什么穴道经络了,只要扎中痴剑的身子,就算得手一招。他力贯单臂、衣袂啸风,气势骇人之极。
痴剑身影忽然变得静止,剑却转起来。
——奇怪,一个人的身子怎么可以像游丝般悬在空中,而剑却像陀螺般打转?
姜玄看着痴剑的身影静止,觉得这道身影的位置跟他估计的忽然有了那么点儿差距;他也看着痴剑的剑打转,忽然觉得转的不是痴剑的剑,而是他自己的心。
“叮”一声,他那长虹贯日的一剑忽而失了准头,向八袋长老攻去。“收剑!”他在心中这样对自己命令。但那剑着痴剑点中一记,便像得了自由意志也似,只管射向前方,他自己的手臂、身子,反而是被他的剑拖向前面。“完了。”他在心里这么说,看见八袋长老的脸色苍白。他想,他自己的脸一定也有这么白。
露剑的剑击出。
他是为了救痴剑而跃起身子,剑出鞘时,是打算击向场中的人。
剑终于击出,目标也确实是场中那些人。
他剑落如雨。
“叮叮叮”,像江南的细雨,第一个人的剑荡开了、第二个人的剑荡开了,那么多支宝剑像雨中的冰凌一样、以融化般的姿势荡开。
痴剑的剑如同倦了的陀螺,向露剑后心一卷。
露剑头也不回,向前疾冲,腿飞起、头向前埋,裤管狼狈的被削断,也顾不得了,笔直前冲完成最后一击,姜玄的剑垂下来、扎进泥地中。
露剑脚步停不稳,一个踉啮,以剑撑地才站定自己身子,终于能松口气:他这招,好歹完成了救人使命。
一招。满场剑雨、满场救人,不过一招。
痴剑看他一眼:“这一剑有点意思。小伙子叫什么?”
得他一问,在使剑者是无上的荣光。露剑身为捕快,倒不太方便接受这样的荣光,感觉到一些江湖朋友艳羡或嫉妒的目光,他头皮发麻,只好应道:“无名小卒,前辈见笑了。”
痴剑点头:“你如果能多活几年,以后就不会无名了。来来,再走几招。”
露剑心中叫苦,垂着剑,不做起手式,告饶道:“前辈,在下知道自己材料有限,不走也罢。”
痴剑瞪眼道:“不走。那你跳出来干嘛?!”
露剑道:“在下不希望有打斗伤亡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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