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零零处在医院的灰小爱守在韩邦国手术室外，单薄的身子靠在墙上，脑袋里一片空白，手无意识的在雪白的墙壁上画着。

“你好。”

一声礼貌的问好立马把神游中的灰小爱拉了回来，睁开眼睛，见院长站在她面前笑嘻嘻的，她立马站好，“院长您好。”

“你是总裁的？”他可是记得这个在总裁办公室里的女子的，只是不知是何身份。

“我是总裁家的佣人，您叫我小艾就好。”灰小爱看着急救室里的灯还在亮着，“院长，您觉得韩老先生可以救过来吗？”

“小艾姑娘，现在很少有佣人如此关心雇主了。”院长很真诚地说了一句。

“只是人心换人心而已。”

院长点头，望着急救室，叹了一口气，“不好说，韩老先生更多的是心病，不仅需要药物的治疗，心理也是需要疏导的，如果他可以想通，积极接受治疗，不再操劳，十年内可保安全无虞。”

十年，生命用仅余的时间来计算，当人开始进入倒计时时，时间就像长了翅膀，飞的特别的快速，十年也不过是一瞬而已。

灰小爱在医院呆到夜色暗沉，韩邦国病情稳定下来才回公寓，院长特意给她叫了车，对她很周到，院长那么精明的人又岂能轻易让人挑出错来的。

夜已经凉了，公寓外，她下车步行回去，小道旁是青青的人造草坪和傲然绽放的鲜花，寒冷而凉薄的夜色加上路灯柔和的光芒，它们是那么的朦胧和娇嫩，美好的让人喟叹。

她站在公寓外看了良久，直到一辆车疾驰而来停在她的身旁。

“喂，你大半夜站在门外做什么，装鬼吓人啊，信不信我让你真的变成鬼。”周浦下车就冲着灰小爱大喊大叫。

灰小爱疑惑且无辜的看着他，迎面就是一股刺鼻的酒气。

“周浦，算了，还不过来扶你家先生下车。”郑天儿冲愣住的灰小爱说道，他也很郁闷，他们都喝多了，远远的坐在车里看到前方光束下直直的站着一个背影，笼罩在夜色里好不吓人，当时，周浦就被吓的惊叫一声，他最怕鬼了，一个堂堂大男人生平从不看恐怖片和听鬼故事。

灰小爱连忙走到车门处，打开门，韩轩墨闭着眼睛，手紧紧的按在胃部，眉头皱的很紧，身上的酒味是三人中最重的。

“先生？”她轻柔的唤他。

韩轩墨毫无反应。

“先生？醒醒了，到家了。”灰小爱推推他。

韩轩墨被推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大力的推开旁边的人，冲下车开始狂吐。

朱婶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出来，就看到自家少爷吐的厉害，“小少爷，怎么喝了这么多？”

灰小爱从地上爬起来，冲到韩轩墨的背后给他顺气，直到他吐完了，架起他的手，扶着他向屋内走。

“朱婶，另外两位少爷也喝多了，您给安排一下，我把先生扶进房。”灰小爱一边吃力的扶着韩轩墨向前走，一边把另两只醉鬼丢给朱婶处理。

“哎，好好好。”

周浦和郑天儿到底也醉了，头晕的厉害，也就随着朱婶进屋，到客房休息，今天韩轩墨跟疯了一样，不停的灌闷酒，他们就是那被殃及的池鱼。

灰小爱气喘吁吁的把人扶进屋摔到床上，插着腰，举着拳头对人事不省的某人挥拳头，然后到洗手间拿毛巾。

端着热水出来，她解开他领带，把衬衫松了两颗扣子让他呼吸顺畅点，拿着毛巾给他擦手脸，却被他反握住手，按在心口。

“你为什么要骗我？我就是再恨你也不想让你死。”他嘟囔。

灰小爱一愣，知道他在说他的父亲，酒后吐真言，这才是他的真实语言，是一个儿子对父亲的独白，虽有心结，相信随着时间的过滤，他们这对不协调，不会表达爱的父子依然可以感受到彼此最真挚的关心。

灰小爱抬起手，擦去他眼角滚烫的泪珠，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段时间，这次大醉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发泄。

对韩宣扬的冷处理，对工作的热衷，坏脾气的怒吼，都只是他在压抑而已，白天，不知他和韩邦国聊了什么，他终于借着酒精发泄了心中所有的悲痛。

“是，您不是狠心的人。”她轻轻地回应他。

“妈妈，妈妈，您怪我对不对？对不对？不要不理我妈妈。”突然，韩轩墨好似被梦魇住，额头上渗出细汗，手紧紧的抓着灰小爱的手，嘴里不停的呢喃。

灰小爱吃痛，“先生，先生，醒醒，醒醒。”

韩轩墨在她的呼唤下睁开眼睛，眼神迷蒙，很是困惑，“你是谁？”

“我是小艾啊。”灰小爱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

韩轩墨却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动，“菲儿，你是菲儿。”

“是，我是您的菲儿，您累了，睡吧。”灰小爱动作未停，依然轻柔的哄着他。

韩轩墨把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轻轻地蹭着，“菲儿，我好痛。”

“是，睡醒了您就不痛了。”

“菲儿，不要离开我。”此时的他如一个害怕被丢弃的孩子紧紧的依偎着身旁的温暖。

“好，我再也不离开你。”

“菲儿，我想听你唱歌，你唱给我听，好不好？我已经很久没听过了。”

“好，我唱给您听，您闭上眼睛，好好睡觉，睡着了，您就不痛了。”灰小爱眼睛里满是泪光，轻轻地唱起歌来。

韩轩墨渐渐进入梦乡。

灰小爱定定的看着他，慢慢的伸出手抚摸他的脸，他会脆弱，为什么她会心痛。

她像是被烫了手，灼了心，迅速的把手缩了回来，不，不能这样，幻想早已不属于她，属于她的永远是真真切切的生活。

他只会在韩菲面前表现出他所有的脆弱，是的，韩菲不会离开你，可我不是。

她胡乱的给他盖上被子，逃跑般出了房门，强大如他，这夜过后，他还是那个沉默内敛的韩轩墨，依然还是高高在上的墨菲集团的掌舵人，痛苦脆弱永远不可能掌控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