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晴好的天气，天边是洁白的云朵，阳光透过云层，投下淡淡的影子。苏筱就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蜷缩着身体百无聊赖的看着花园里盛开的花朵。

苏筱的眼神看上去呆滞无神，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吞掉了心魄，从而连灵魂都没有了。她的脸色是苍白的，苍白的连一点儿血色看不到。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玛非索就在这里告诉她，大萧的皇帝死了。他告诉她，今天早上得到的消息，大萧的皇帝萧华轩死于中毒。据悉靖王爷似乎得到密报，连夜从边关赶来，只为救皇帝一命，却终是晚了一步。

苏筱听到这里的时候，人已经瘫软了，靠在红缃的身上，紧咬着唇，一句话都没有说。然而玛非索还在继续说。

大萧国主驾崩的当日，撒风之国的军队就已经踏上了大萧的土地。国不可一日无主，太后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卧病在窗。太子尚小只能由靖王辅政。

靖王几次请命前往边关平乱，皆被重臣阻止。无奈下，靖王只能暂且留在京城，然撒风之国的军队以闪电般的速度，攻下大萧九座城池……

“红颜祸水……”苏筱轻轻启唇，低声地重复。然后便不再说话，只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发呆，似乎在想什么一样。

玛非索说：“后天我们会安排人送你回到大萧，你可以准备一下。”然而这期盼已久的话似乎对苏筱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红颜祸水，现在她满脑子都只有这句话。

自己真的是祸水的红颜吗？所以萧华轩为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一向温和的萧梓何，也为她付出了代价。或许自己早就应该死了吧，可是为什么每次遇到生命的危险的时候，她却偏生死不了。

*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玛非索静静地站着，任由自己的脸上多出一个通红的五指印。他的对面站着红缃，红缃的眼中满是恼怒。

“为什么要告诉她？！”红缃怒声道，“你明明知道楚楚是怎样一个善良的女孩！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告诉他？”

玛非索沉默，许久才抬头看着母亲：“按照约定，我们会尽快把她送回大萧，送到萧梓何的身边。早知道比晚知道要好的很多。”玛非索平静的说，就好像这件事他只是一个局外者一般。

红缃咬着嘴唇，似乎想要怒声骂出来，但是却许久都没有说话。她知道玛非索说的是对的，早知道比晚知道要好的很多。她不敢想象当那个女孩满心欢喜的回到自己的国家，却发现自己所爱的人已经成为一具尸体，那个时候的打击恐怕比现在更可怕。

“怎么会这样……”红缃顿时觉得无力，颓然的坐了下来，“那是什么时候送她回去？”

“后天。”玛非索蹲下来，看着母亲，“请您不要难过，萧梓何是爱着楚楚的，所以回去之后楚楚也会过的很好。”

红缃抬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凝视着他的眼睛，阳光落在他的瞳仁里，里面有最温和的光。红缃看了许久，像是忽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似的，她紧紧地盯着玛非索，抿着嘴唇。

察觉到母亲有些奇怪的举动，玛非索眼睛里闪烁着不安。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面前的这个女人更了解他，因为是她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然后教他吃饭说话如何为人处事。

“玛非索，答应我一件事。”红缃看着玛非索，冷声道。玛非索仰头看着母亲，轻声问道：“母亲想要让我去做什么？”

“我要你护送楚楚回国。”红缃看着玛非索，“你必须把楚楚毫发无伤的送回大萧去！也只有你能保护她回到她该去的地方。”

玛非索沉默片刻，眼底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情绪，半晌才道：“好。我会保护她回到大萧去。”说完转过头去看着坐在外面的苏筱，阳光下，女子单薄的背影越发的单薄了，好似风一吹便会倒了。

“玛非索，我要你发誓，向神明起誓！”红缃低声道，语气严厉而不容违抗。她从不曾逼迫她的儿子做什么，然而现在她固执的要求他起誓。

玛非索什么都没有多问，他只是顺从的在母亲的膝旁跪了下来，然后举起了右手：“神明起誓，我，玛非索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楚楚，直到她安全的回到大萧。如有违誓，愿受神明的责罚，不得好死。”玛非索说完，依旧仰头看着母亲。红缃沉默片刻，才轻轻地伸出手，扶起了玛非索。

离开的时候，晚霞渲染了西边的天，橘色的光芒笼罩着撒风之国的土地。玛非索走出母亲住的宫殿，看着漫天的红霞微微叹息。果然，母亲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可是，一个誓言，真的能让一切转变吗？玛非索扬起唇角，最终忍不住笑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