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08 章 有所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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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安阳一听红曼的名字,视线便开始到处地飘,像是不敢看阮祺萱的眼睛。

前几天让楚安阳到瑨华宫传信,谁料这小子一回来就不停傻笑。阮祺萱一看就知道,他摆明是有心上人了,追问之下,楚安阳才说漏了嘴,原来是喜欢上红曼了!

不过两人的性格也算合适的,一个傻头傻脑,一个大大咧咧,要是自己能平安无事重回瑨华宫,她定要给红曼介绍介绍这小子。

楚安阳连忙摇头,“娘娘……你可别乱说啊……”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狱卒,怎敢高攀瑨华宫的大宫女呢,还是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了。

阮祺萱只觉得好笑,“瞧你这脸红的,好了,不逗你了。”她渐渐收回了笑容,故意压低声音对他道,“说回正经的吧,应家人最近都在做什么?”

因为阮祺萱与敷宗槿的关系不能让楚安阳知道,所以阮祺萱还是通过红曼来传递给敷宗槿的消息,再让楚安阳从红曼手里拿过回信。而除了要为自己洗脱冤屈,她还有些更重要的事情,例如应家。

楚安阳交叠着手说道:“还是那样吧,每天与承恩侯、谢家人和郎家人聚在一起,商量奏折怎么写,才能让陛下快些处置娘娘。”

阮祺萱沉默了一阵,忽然鄙夷地笑了,“国难当前,也难得他们还有那个心思。”

“就是啊,国仇自然比家恨重要,他们这群人倒是有些分不清主次了。”说到国事,楚安阳难得地认真了起来。看来终究是个男子汉,还是心系家国的。

“那景锐侯府,有何动静?”

楚安阳想了想,露出困惑的神情,“景锐侯妃似乎很焦虑的样子,每天都亲自去大门等上一阵子,像是在等什么消息。”

阮祺萱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色。季清环应该很心急吧,等了那么多天还没有听到自己猝死的消息。

楚安阳犹豫着问道:“娘娘,其实……为什么要监视景锐侯府啊?”

“嗯……”阮祺萱抬起头,皱起了眉,像是在认真地思考着他的问题,但是最后却只是开玩笑地说道:“也没什么,反正你是不用白不用的,就随便差遣你去看看。”

楚安阳有了明显的失落,撇着嘴道:“娘娘你不是白占我便宜嘛……”

阮祺萱看了他好一会儿,嘴边又扬起了一阵奇怪的笑容。

“安阳,等下我写封信,你去拿给红曼吧,这正合你的心意了。”

“娘娘你又拿我来开玩笑……”

彩菁从自己房里出来,远远地就看到红曼在院子里和楚安阳说话。只见两人一个目光真挚,却十分害羞,另一个微微低着头羞赧着脸。彩菁靠在门边,看着他们两个不禁笑了。

楚安阳又再说了些什么,便转身走了。这一离开还回了几次头看红曼,惹得彩菁一阵发笑。

红曼听到了彩菁的笑声,猛地一回头,看到彩菁大大的笑容后,脸上的不自然更加深了。她半跑着走到彩菁面前,拍一拍她的手,嗔怪道:“你干嘛呢?笑成这个样子……”

“我问你干嘛才对!那楚大哥说了什么?你笑得那么开心啊?”彩菁微笑着反问她。

红曼却是支支吾吾地,“……哪有说什么,就是给我说说祺萱的情况啊。”

彩菁“扑哧”一声,又笑得花枝招展,故意地调侃着道:“哦?是吗?那为什么只找你说,不找我呀?”

红曼被她问得急了,既欣喜,但又不想承认与楚安阳之间的暧昧,便佯装恼怒道:“我怎么知道呀……哎呀,你别乱说了!快看看祺萱写了什么吧!”

“祺萱又有信了吗?”

一阵温厚却略带焦急的嗓音传来,彩菁下意识地将门关上。不用想都知道那个是谁了,除了景锐侯,还有谁会那么关心祺萱的情况。

红曼如蒙大赦,想到正经事,神情即刻变得紧张。她将信交到敷宗槿的手中,“是啊,侯爷。给。”

敷宗槿接过信打开,上面都是他们很久以前早已约定好的暗语。看起来寻常至极,但是实则包含很多讯息。他看了看,皱着的眉有那么一刻的松动,“祺萱想让我在陛下面前举报谢郎苏应四家。他们一天到晚都在想要怎么快些让陛下处死祺萱,完全忽略了国家大事。”

想到阮祺萱的际遇,红曼也不禁感慨道:“真是让人寒心哪,明明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却要将祺萱往地狱里推。”

彩菁却是想到了另一件事,“侯爷,陛下那边怎么说?我们真的要和北祁开战吗?”

阮祺萱因为勾结外敌被关押起来,若是此次真的要与北祁开战,那么阮祺萱就会成为引发战争的千古罪人,即便能保全性命,也会被后世人唾骂。

敷宗槿微微叹气,同样在忧虑这件事。“陛下的意思是要彻底降服北祁。其实这么些年,陛下已经忍耐了北祁许久了。这一次皇贵妃罹难,正正是让陛下下定了决心。但是在旁人看来,仍然会认为是祺萱出卖了孟康的。”

“侯爷,那……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将祺萱救出来啊……”红曼小心翼翼地问道,因为她担心就连敷宗槿,也会想不出办法去营救阮祺萱。但是比起自己,更加担心祺萱的人会是侯爷啊。

红曼的忧虑真的变成了现实,只听敷宗槿失落地道:“说实话,我没有办法。山贼给出的证词并没有很大的信服力,但是山寨里面的确有很多只有皇宫才会有的珠宝摆设,而且那些东西都属于祺萱。虽然墨王那边还不肯交代,北祁人到底是不是与祺萱勾结,但是承恩侯他们四家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倒是让祺萱的处境紧张了许多。”

彩菁思索一阵,又道:“宫外的人无法接触到祺萱,更不能神不知鬼不觉从瑨华宫中拿走祺萱的东西放到山寨里去。那个藏在暗处,诬陷祺萱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后宫的人。”

“没错,”敷宗槿却没有为这一点而感到雀跃,“这一点我也想到了,要证明祺萱无罪,便要证明有人要栽赃陷害。但是这几天我明察暗访,都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便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玮贵妃已死,谁还跟祺萱有这样大的仇恨?”

红曼也跟上了二人的思路,说着自己的想法,“如今后宫之中跟祺萱走得最近,最有可能接触到祺萱的首饰的,便只有皇后、庆妃和芝贵嫔了。皇后曾经也算是祺萱的老师,自然不会害她。那剩下的,就只有庆妃和芝贵嫔了……”

“庆妃在宫中孤苦无依,身后毫无靠山,又怎么能将宫中的珍宝带出宫去呢?还有芝贵嫔,虽然祺萱与她之间有丹嫔的联系在前,但是芝贵嫔并不知道丹嫔是被祺萱诬陷的。况且芝贵嫔还在病着,不可能有这个精力设局。”彩菁说道。

敷宗槿凝眉细想,给出了另一个可能,“又或者是谢郎等四家,他们都有一定的财力与势力,想要买通宫中的奴才或者直接培养宫中的势力,本就不难。”

红曼正要扬起希望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说来说去,还是没有确切的线索。真是郁闷至极,咱们的祺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就那么多人存了害她的心思呢!”

“也许这便是身不由己吧,生活在皇宫这个漩涡里,是永远没有办法站在原地的。”敷宗槿轻声感慨着,惹得彩菁和红曼也唏嘘一片。

他沉默着攥紧了拳头,暗暗对自己起誓:哪怕倾尽所有,他都绝对不能让阮祺萱如此蒙冤死去!

凌波与一众奴才焦急地在祥云宫寝殿之外走来走去,眉头更是一刻都没有松懈下来。自从皇贵妃的死讯传来,大皇子便一直呆在侧殿里面。虽然每次送进去的饭菜,大皇子都有吃完,但是他年纪轻轻失去最敬爱的养母,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侧殿内,蒙鸿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副挂在高处的美人图。他的眼睛红肿得厉害,明显是痛哭了许久。但是此刻他不哭不闹,反而十分安静地看着美人图中,那张笑逐颜开的皇贵妃的脸。

“母妃,捷报说你是不愿屈服于北祁人,所以才会自刎的。可鸿儿不相信,母妃怎么会丢下鸿儿独自一人呢?”

“母妃,你自刎的那一刻,有想起鸿儿吗?”

“母妃,以前鸿儿总是要你说这副画的故事,你却说等鸿儿长大才会明白。可是现在你走了,谁还能对鸿儿讲呢?”

“母妃,凌波姑姑做的饭好难吃,鸿儿好想吃母妃做的糕点。”

“母妃,鸿儿今天有好好吃饭,一大碗米饭鸿儿很快就吃光了。”

蒙鸿的视线紧紧锁定在墙上那副美人图中,画中的母妃仿佛在对自己温柔地笑。可慢慢地,他澄澈的眼中渐渐挂上浓重的恨意。

“母妃,鸿儿定要将北祁的人全部屠尽!”

他又呆呆地看了画中的皇贵妃许久,突然收回视线,朝着前方的木桌攀爬上去,直到他的手能够够得到被高高挂起来的美人图。他将美人图卸下,动作轻慢地卷起来,珍而重之地抱在怀中。

沈君芙跨过门槛,正好看到站在高处的蒙鸿。她急忙冲上前去扶住蒙鸿的身体,等看清他怀中抱着一个画卷,这才舒了一口气。

“鸿儿,你自己一个人爬这么高,很危险的!下次不要这样吓母后了知道吗?”沈君芙帮着蒙鸿从木桌上下来,蒙鸿紧紧将画卷护在怀中的举动深深刺痛了她。

鸿儿,你真的就那么喜欢皇贵妃么?我才是你的亲娘啊!

蒙鸿站稳之后,乖巧地行了一个礼,“鸿儿让母后担心了,对不起。”

“傻孩子,母后又怎么会怪你……”沈君芙抓着他的肩膀,轻轻从他红肿的眼睛下扶过,心疼无比,“鸿儿,跟母后住在一起好不好?你母妃临行前,已经将你交托给我了。”

当日皇贵妃一听到北祁的墨王提出用自己交换温硕郡主时,就不管不顾地带着贵妃令牌出宫,何曾提起过蒙鸿。只是沈君芙为了让蒙鸿更能接受自己,故意这样说罢了。

可是蒙鸿却似乎很在意这件事,“那母妃有给鸿儿留下什么话吗?”

沈君芙一愣,点头微笑道:“有,她有。她说让鸿儿认真学习,做个男子汉,此后她不在你身边,便让母后好好陪着你。她还说,希望你每天,不要想她超过五次。”

蒙鸿没有说话,一双干净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沈君芙。沈君芙却总感觉他的眼神有些奇怪,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孩子的目光看得如此心虚。

鸿儿是知道她在说谎吗?知道皇贵妃根本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吗?还是他看出了,自己对皇贵妃做的事情?

沈君芙收敛起异样的神色,重新扬起微笑对蒙鸿道:“鸿儿,跟母后回去,好吗?”

终于,蒙鸿缓缓地点点头,但是他的双手仍然死死地护住胸前的画卷,一丁点都没有放开。

沈君芙看了看,也不想勉强了。再怎么说,皇贵妃也养育了蒙鸿六年,还是从蒙鸿懂事开始皇贵妃便陪着他。要他一时三刻就忘记皇贵妃,未免太无情了。

反正现在皇贵妃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再和自己争鸿儿了。这一生这么长,毕竟是血浓于水的母子,蒙鸿迟早会完全接受她的。

“娘娘,这是红曼姑娘给你的回信。”楚安阳低着头将信递给阮祺萱,但是阮祺萱还是从微弱的光线中看到他脸上不好意思的表情。

阮祺萱会心一笑,还不忘调侃他:“哈哈,以后我多写几封让你去传!”

楚安阳一时语塞,不知辩解还是不辩解地好,索性装作听不见似的转身走出去了。

阮祺萱笑着摇头,拆开了楚安阳给她的信。她慢慢阅读着里面的内容,笑容渐渐凝固了。

敷宗槿说要从谢郎苏应四家入手探查是否有人诬陷自己,可是一时半刻又怎么会查出来呢。若是敷宗槿那边还没有收获,承恩侯便已经劝服洛帝将自己处死,怎么办?

但是这也不能怪敷宗槿,毕竟这一次诬陷自己的人做得太过高明了。看来此前阮祺萱过得太过淡定,纵然自己身在牢狱,也不能如此坐以待毙,将希望全部寄托到狱外的人身上。她必须要想个办法,帮助自己从这里出去。

只是在这之前,有一件事情,无论阮祺萱怎么想也想不通。承恩侯原来是受命于玮贵妃,受命于孟家才会不留余力地挑拨自己与应家的关系。按理说,自己早就和应家反目,应家人也对自己恨之入骨,为什么唯利是图的承恩侯还那么殷勤地牵涉在其中呢?

不仅如此,承恩侯还在孟氏倒台之后加大力度来帮助应家对付自己,这又是因为什么?

会不会,背后还有另一个人,在玮贵妃之后,再次控制了承恩侯?

阮祺萱闭眼深呼吸,清空了脑子。此刻她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出去,关于承恩侯的一切,等有命出去再想吧。

皇后稳坐中宫,洛帝不会因为旧日交情而饶自己一命,可若是自己对洛帝有很大的用处,那就不一定了。可是怎样才能令洛帝不能杀自己呢?

如今北祁人虎视眈眈,洛帝虽然有意开战,但是打仗必定会导致民不聊生,若是能让北祁不战而退,这才是最好的。

虽然现今与孟康国最为交好的是高罗国,但是高罗已表明自己的中立态度许多年了。纵使高罗的婉贵妃是孟康的同思公主,高罗皇帝也不会允许自己国家随意卷入战争之中。退而求其次,为了震慑北祁,孟康便只能求助于夏丹国。

对了,夏丹,关键是在夏丹。夏丹皇室向来是不顾及交情的,他们只顾利益。这利益并非金银珠宝,而是夏丹皇室想得到的东西。就如当年毁容的金琦朱公主,不要金银珠宝,只要阮湘悠的一张美女脸皮。

如果她可以到洛帝面前自荐去夏丹谈判,说不定能够让洛帝不杀自己。还说不定,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金琦朱,替阮湘悠报仇。

“……娘娘?娘娘!”

阮祺萱猛地回过神来,楚安阳不知何时又再进来了。只见楚安阳满脸疑惑地看着她,“娘娘,你刚才想些什么,都入了神了!属下叫了你十几遍你都没有听见。”

“安阳,我要写信。”阮祺萱一看见楚安阳,即刻想执笔写信让他去传。自荐一事刻不容缓,她可不清楚洛帝会不会突然决定处死她。

楚安阳一愣,随后答道:“这当然行啊!娘娘要属下传信,属下自然领命……”

说完,楚安阳又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阮祺萱心道不妙,这小子肯定以为自己又要让他去找红曼了,于是神情认真地道:“这一次不是去瑨华宫,我写信,是要让你交到陛下手里。”

“陛下?!”楚安阳十分惊讶,连话都说不顺畅,“为……为什么要写信给……给陛下呢?娘娘,就算属下愿意,陛下会看你的信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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