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卫锦时有些疑问，离若寒这样的话，后面应该接些话的。

离若寒摇头笑，“舅舅也不必忙着那些事了，论起来，我比不过四哥。”离若寒心里有数，离析对离若宸才真叫宠的，论政治权谋，离若寒不是离若宸的对手。自知轻重，又如何会去争？略顿了，又道：“我现在只想这样，这样就很好！”

“话可不能这么说！”卫锦时急忙道，离若寒刚刚那话的意思，他猜到了大半。对于离若寒与宸王妃之间的事，他自也是有所闻，生怕离若寒就这么消沉了去，“你毕竟是正宫皇后所出，有些事，你自己心里该有个轻重的啊！”卫后不管事，离若穹又成不了事了，现在就只有寄期望于离若寒了。

离若寒又何尝听不出卫锦时话里的话，起身望着窗外，孤梅傲雪。

阳光照在那晶莹雪上，折射得阳光有些刺痛眼，卫锦时眯着眼，却见离若寒眼里黯淡沉沉，心里说着，看来离若寒对水灵月真是有心的。

“若是宸王妃当初不逃了婚，想来，现在也不会……”卫锦时长叹口气，“可惜了！”

离若寒想说什么，却看到浅清去采梅，便对院里浅清道：“王妃在做什么？”灵玉这些日子也不好过，天天想着灵月的事，几乎时时垂泪。

浅清忙行了礼，答道：“王妃看了些书，想闻闻梅香，奴婢便来采几枝梅！”

“嗯！”离若寒点头，让浅清自去忙，转头对卫锦时道：“舅舅，灵玉是我的妻，灵月则是四嫂！”纵是心里放不下，但当初对灵月的承诺一直守着，对于灵月，能做的也就是这了吧！

“哦？”卫锦时却不以为然，“今日过来时，听到京里人议论纷纷的，”见离若寒眉微微挑着，便又道：“看来寒王也知道了，宸王在他府里建了间冰室，把宸王妃冰封了起来。”

还未等卫锦时说完，离若寒便急了，“你说的是真的？”离若宸这是做什么？灵月死了，都不让她安生吗？为何不让她入土为安？

“说来也是，人死，自然得入土为安了，可宸王……唉！”卫锦时还在说着，却没见离若寒人影，那人已经奔去了宸王府。

卫锦时冷笑，离若寒，水灵月才是你的软肋，只可惜，她已经死了，若不然，能利用她的。

冰是痛彻心扉的寒，是水寒到了极致时的态。

离若寒进来，只看到离若宸痴痴守在冰床前，而那冰床上，静静安放着那个青衣女子，如沉睡时一般，连眉目都淡淡如烟。

“四哥……”挪动脚步，却感觉到心扯着痛，他如何舍得灵月睡得那么冷，“灵月会冷的。”在离若寒的眼中，灵月其实没那么冷，她骨子里有种叫人心暖的东西。

离若宸抚上灵月唇，唇畔似隐隐有那梨涡着，“我不想见不到她。我想着，我去寻遍天下，一定能救回她的！”她的手，本来就如美玉，放在冰上，人如冰玉。

离若寒明白离若宸心里的想法，只是，灵月已经没了，这是事实。

离若寒走进去，却离了几步远，愣了一会，灵月你也想这么陪着他吗？“该让她入土为安的！”离若寒说出这话时，感觉到一个字比一个字要重，只是不能不说。

“她一个人会怕的！”把她放到那土中，其实真的很冰冷，灵月说胆子大，但黑暗里，怎么舍得她孤零零一人？握上她手，放到唇边，轻轻吻着，“月儿，这样就不孤单了！我们这样安静就好！”喉头有些微哽咽，话渐渐苦了起来，而唇里滑进了苦涩。

离若寒只能静静望着，明白他们彼此情重，而他，却只能站在一旁看着，离若宸与灵月的爱，从来没有他离若寒。

“今日初三，还记得吗？”当时灵月说她其实早就知道离若宸的生辰，其实灵月早就知道的。“我以为，不是这样的，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再怎么样，也不该是离若宸守着死去的灵月。他们的时间，真的太短了。

京城里，又有人传着宸王与王妃的情，宸王于朝堂上还是雷厉风行的冷面王爷，甚得圣心，几乎朝野上下都知道这个宸王将会是将来的天子。而关于那个冰室里的王妃，没有人敢再提，只是都知道宸王夜夜相伴着，宸王痴情，都叹那王妃福薄。

这日朝上，离析想提出立宸王为储，却被离若宸不着痕迹的推了，下了朝后，离析不解，问离若宸为何不愿。

离若宸只答：“儿臣于朝事上用了太多心，而这时候，儿臣该回去陪灵月了。”

“宸儿，你醒醒！灵月已经死了！”事情都过去了半个月了，离若宸表面上看起来无事，全心都在朝政上，实则内心里还是放不下。

“她一直在我身边的！”离若宸笑，“时间不早了，儿臣先告退！”

日渐渐西下，离析望着离若宸，惟有长叹。

马车在大街上行驶着，突然被人拦住了。

“什么人？”离若宸问，话里已经有几分不快了，他不想在外面呆太久。

不待怀民答，外头便有人说了：“机关算计太聪明，聪明反遭聪明误！”

“王爷，是个江湖术士！”怀民答着，又对那人道：“我们家王爷没空跟你说这些！走，走！”

推拉中，那人又高声道：“宸王孤星，王妃冷月，生死如何相随？”

“快走，快走！”

离若宸听了那话，心一惊，忙对怀民道：“让他回来，本王有事请教！”

“王爷，这等江湖术士的话，不可信啊！”怀民道。

离若宸不快道，“本王的话，你不听了？”

请着那人上了马车，见着他仙风道骨，离若宸急问：“请教高人，刚刚话何解？”

那人哈哈笑，认真看着离若宸，许久后，终于道：“也亏得水灵月！”

离若宸不解，问：“灵月如何？”

那人摇头，“所谓天机，如何能泄？只告诉王爷，退进为一人，得失因一人。”

“什么？”

“王爷是有福之人，能得一人生死相随。”那人道完，飘然远去。

隐隐间，听到一句：“莫向碧落黄泉寻，茫茫世间自有缘。”

莫向碧落黄泉寻，茫茫世间自有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