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莫叹月新旧,凤鸾惊青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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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陌听了灵月那叹,不禁道:“王妃又吟这些了,若是王爷知道,又得说王妃了!”扶着灵月走出宫,“王爷与皇上在御书房里商讨国事,只怕一时也不会回府。”

宫人们见灵月过来,都行礼,“见过宸亲王妃!”

灵月浅笑,“免了吧!”她其实有些时候少摆架子。

红色宫墙内,只见宫人来来往往,都在备着明日的选秀。

突然,只听得宫人一声喊,“皇后娘娘驾到!”

红色凤辇慢慢自远方而来,凤帘被风微微吹动,撩起半帘,灵玉娟秀面容若隐若现。而那凤辇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侍女。

有宫人喊了起来,“皇后娘娘到了,闲杂人等让道!”

灵月一身青色绸衫,在那宫女堆中,也不怎么起眼。

“见过皇后娘娘!”宫人们行着礼。

灵月与子陌也一道行了礼。

灵玉的凤辇并未停下,反是更快的朝前方去了。

“你让开啊!”有个宫人推了一把灵月。

“啊!”灵月吃痛一声,脚上被谁狠狠踩中了,钻心的疼。而踩自己的那人,早跑得远了。

“王妃,”子陌忙扶住灵月,“没事吧?”见灵月眉皱得紧,知道是踩疼了,便骂了起来,“太没眼了,连王妃也踩!”子陌说着,便急着要去找那个人。

灵月摇头,拉住子陌,只道,“不必了!”那些人已经拥着灵玉去了,没有人注意到灵月这边的情况。

“怎么可以这样目中无人?”子陌不服,“怎么可以这样?”

灵月咬着唇,“我们回府吧!”不理子陌,自己一步一拐的走回去,便是脚上疼,也忍了。如今这宫里的女主人是灵玉,不想惹太多事。唇上一片碎碎齿痕,而阳光照在宫墙上,尽是细碎。

子陌急着,却只能追着灵月去了。

离若宸回府的时候,却不见灵月来接自己,以往,灵月都会在他一进府时,便迎上来,可今天没有。

带着些疑惑,离若宸走进了府,却见到子陌端着一盘子药瓶出来,不由问道:“子陌,怎么了?”

子陌正憋着一肚子气,想起灵月刚在宫里受了那气,离若宸回来,便什么都不顾,只对离若宸道:“王爷,这宫里的人,也太仗势欺人了!怎么都欺负到王妃身上来了?”

“怎么回事?”离若宸一时还未明白这话。

房内灵月声音传来,“子陌,别乱说!”

子陌扁了嘴,对离若宸小声道:“王爷,你还是进去看吧!”

离若宸推门,进了卧室,就见着灵月蹙着黛眉、咬着唇在床榻上。

听见门响,灵月抬头,足缩进薄被里,勉强挤出笑,“回来了!”

离若宸已将她小动作全收入眼底,快步过去,揭起那薄被,纤纤玉足上一片红肿,见此,脸上又惊又怒,眼底数缕心疼慢慢浮起。

“不要看了!”灵月想缩回足,不让他看到。

离若宸却一把握住那纤弱无骨的玉嫩小足,“怎么回事?”尽量把语气放平和,可是还是掩不去他的忧心。足背上高高肿起,离若宸小心翼翼的捧在怀里,生怕弄疼了她。灵月是怕疼的,他记得。

灵月轻描淡写着,“被人踩了一脚。”人家也不是故意的,灵月怎么会说别的。

“在宫里?”离若宸细细看着那伤,“上了药,休息几天就会好了。”

“嗯。”灵月点头,轻轻应声。

离若宸脸色变了,“谁的宫人?”这如今,那些宫人也太没眼了,连宸亲王妃都不放眼里了?

灵月听离若宸如此,忙道:“没事了,人家也不知道是我!再说了,宫里人多,我哪知道是谁的宫人?”离若宸心疼自己,可是,这回被人踩着,事可大可小。要是离若宸惹怒了,还不定进宫去怎么跟离若寒说。

“嘶!”

灵月疼得抽气,“你别碰那里,痛的!”

“弄疼你了?”离若宸只是想看看那伤如何,却不想碰到了,忙不动,只是捧着在怀里,“以后,少去宫里!离若寒要选秀女,后宫里又得有一场争宠,灵玉自顾不暇,那些个女子连灵玉都未必放眼里,更何况你!”后宫,本来就是个吃人的地方,红颜成枯槁,青丝变白发。

灵月笑笑,“若不是去看叶贵妃,我如何会进宫?”拉过离若宸,而自己靠在他肩上,轻轻问道:“宫里的女子,为了一个男子而争,这一生,哪还有半点自由?”叹息,先皇后妃争宠,那几个女子都是厉害之人,却结果都如此。而离若寒的妃嫔呢?

“又为她人叹气了!”离若宸宠溺的望着灵月,“你也不必太担心灵玉,卫皇后留给她的那个浅清,便是个厉害角色,有她帮衬着,灵玉这皇后之位,还是无人能动的。”轻轻帮灵月揉着足上,尽量不去碰到红肿的地方。

灵月享受着他的柔情,离若宸好像真的变了很多,以前要是出现这种情况,定是早去宫里兴师问罪了,而今,他只是在府里陪着自己,帮自己揉脚。唇畔梨涡深深,她很享受这种生活。

离若宸再道:“等忙完这一阵,我们就离京。”这么些年忙碌,如今也该歇一下了。

“离京?去青州?”灵月有几分不确定,但还是抱着希望。

离若宸坏笑起来,捏起灵月另一只玉足,轻轻挠着足底,灵月经不起痒,倒在离若宸怀里喘笑着,“别闹了,好痒的。”笑声里,满是娇嗔。

“别挠了……”灵月轻捶打着离若宸胸膛,“我怕痒啊!”

“你除了那青州,还想去哪?这回,我们不去青州!”离若宸笑着,想了想,“大明天下九州,东、徐、荆、扬、青、灵、冀、幽、梁,除了东州、青州、还有京城梁州之外,你哪想哪里就去哪里!”话似是玩笑,却又有几分认真着。

灵月被离若宸那一逗,笑了起来,“去荆州吧!”又突然想到京里这边,“你真走得开吗?”问离若宸,只怕他未必能走得了。

离若宸叹气,灵月以为,这天下,这京城离不开自己吗?离若寒为帝,多少人等着看他们手足相残。而离若寒,又未必会真是心慈手软!该吃晚饭了吧!

“你抱我起来干嘛?”灵月突然被离若宸抱起,急急忙环紧他。

离若宸抱着灵月出了内室,“还能走吗?”脚肿成那样,也不知道爱惜着自己,“你这脚,受了多少回伤了!”低低责备一声,当初在泠水的时候,就是自己帮她挑了足底的血泡,现在,脚上又让人给踩了,“是我保护得你不够好吗?”

吃过晚饭,离若宸把子陌叫了过去,问了她今日的事,子陌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让子陌出去了,离若宸食指按着眉心,子陌说,是皇后的宫人踩了灵月的,还说那个皇后一出来,那阵势比皇帝离若寒都排场大。宫里那道本来就不宽,宫人们争争攘攘的,谁都没在意到宸亲王妃,就把灵月给推了。

皇后的宫人!

皇后的宫人啊!

离若宸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本兵书,翻看着。

一页一页,那些熟悉的字眼,却一笔一画的扎着他心

刚刚给灵月抹消肿药膏的时候,灵月说,想去荆州,但只是说了一下,就再也没说过。因为离若宸有过一怔,手略重了下。

离若宸抱着灵月,让她在自己怀里睡着,灵月现在睡在自己怀里,成了习惯了。

“宸,你说,”灵月迷迷糊糊问着,“咱们有了孩子的话,你是抱孩子睡?还是抱我睡呢?”灵月想要个孩子了,当看着容祉在灵玉怀里那般可爱时,更想也有个自己跟离若宸的孩子。

离若宸想也不想就答,“抱你睡啊!”

灵月轻噘起嘴,“那我们孩子呢?”她一旦偎到离若宸怀里,就跟个小孩子似的。

离若宸笑了起来,“我抱你睡,你抱孩子睡啊!”

灵月满意一笑,沉沉睡去了,她今天累了。

睡着时,她还喃喃一句,“宸,给我一个孩子,我想给你生孩子。”

想到灵月那话,心暖暖起来,孩子,他们就缺一个孩子了。只是,这个孩子,将来会如何?刚刚子陌的话还在耳边,皇宫,灵月这一生,不喜欢皇宫,可是……

放下书,拿起笔,才提笔,落于白纸上一点,却收了笔。

“来人!”离若宸喊道。

有人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离若宸在纸上写了个字,却是“忍”。

“去宫里,查出谁伤了王妃的,本王留不得她!”敢动灵月,还伤成那般,离若宸如何能容得?话淡淡说着,可是,笔下如风。

“是!”那人得了令,便下去了。

如今这宫里的风头都往另一方去了,这也是件好事。

起身出了书房,灵月要是醒来没见着自己,又得睡不着了。

晨光初透,照在那巍峨宫殿上,金色的琉璃瓦泛出绚丽的光芒。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有宫人在凤鸾殿外喊着。

灵玉正在梳妆,浅清已经帮她戴好了凤钗,又拿出对紫玉坠,询问着灵玉:“娘娘,这对可好?”

灵玉听到外面有人急喊时,便拦下了浅清的手,问道:“是谁在外面?”今日选秀女,宫里的人都去储秀宫了,怎么有人跑到凤鸾殿来了?

浅清道:“娘娘,浅清去看看!”

说着,浅清便搁下那对紫玉坠出去了。

灵玉对镜,匀匀扑了些粉,气色还不错,满意一笑。

浅清已经进来了,见灵玉自己梳妆好了,笑着道:“娘娘,以后这些事,让浅清做便好了!”说着,又帮灵玉着好凤袍,“娘娘,该去储秀宫了!”

灵玉看了看,又对浅清道:“外面谁在喊?”以前跟着卫后,也没见谁敢在这凤鸾殿外喊,如今怎么有人倒有胆子了?

浅清漫不经心地道:“是个宫女,才进来的!不懂事。说昨晚死了个宫女,就跑这来找娘娘了!”扶着灵玉出了寝室,边道:“浅清已经把她打发去了!”

灵玉点头,“这不是有管事的人吗?本宫事那么多,就顾着那些?”说着,脸上有些讥讽的笑来,“浅清,去储秀宫吧!”

“娘娘,”浅清再道,“您打算选什么样的女子呢?”离若寒后宫无妃,此次秀女进宫,必然也会选出几个佼佼者。

灵玉转眸,想了想,“你说,皇上会纳那些人吗?”都说皇帝三宫六院,离若寒也会吗?

储秀宫。

数十名秀女在殿下等着帝后的到来。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

伴着宫人通传声,离若寒与灵玉携手走了进来。

离若寒温润如玉,灵玉娇俏动人,二人身着龙袍凤锦,显得尊贵不凡。

“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秀女们俱是行礼。

离若寒与灵玉走上那帝后宝座,二人坐下。

“都免了吧!”离若寒道,而看到殿下那些莺莺燕燕时,只是微一笑。

“谢过皇上,谢过皇后娘娘!”

宫人上来,高声道:“各位秀女,请献出你们准备的绣品吧!”秀女进宫,先要献上自己精心所绣的作品。

“是!”

秀女们纷纷呈上自己的作品,宫人端着那些,呈上给离若寒与灵玉,“请皇上、皇后娘娘点评!”

离若寒看了一眼,都是些刺绣,绣的大多是兰花。

离若寒有些疑了,“怎么是兰花?”离若寒是喜欢兰花,但不喜欢这么多人绣那兰花。兰花,只为一人。当初,那幽兰图?

灵玉笑答,“出的题叫,兰香。”这题,也不知是谁出的。

“你出的?”离若寒问,那幽兰,当初送给了灵月,还在吗?或许灵月早就忘了。

“娘娘,您看?”浅清在一旁小声问着,“这些绣品,都是不错的!”

官宦家的姑娘,自然是琴棋书画,针织绣描样样都行的,不然,如何入得了那九重宫阙?

灵玉点头,又看了看那些女子,突然问离若寒:“皇上,您看呢?”

离若寒笑,“后宫之事,还是请皇后作主吧!”他无心于那些事,他现在是帝王,有更多的事要办。

灵玉翻翻那些绣画,顺手再拿起一幅来,看了一眼,脸上有些疑,“这幅,怎么只绣了一半?”那空谷幽兰,与世无争,自吐芬芳,只是,绣得虽好,却仅一半。

“杜氏青鸾?”灵玉看到那名字,不禁问了,“是哪个?”

而离若寒本无心在这里,却听到灵玉那话,转头来,一眼瞥见那幅刺绣,怔住了。

熟悉的画,那一笔一笔、那画里流动着的……

离若寒认得,那幽兰图是当初自己画给灵月的!

而今,画如旧,却成了秀女的绣品。这画本该是在灵月那里,只有灵月见过这未完的画。

“杜青鸾,是哪位?”浅清高声问了。

“青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清脆的声音妙如出谷黄莺,而那女子,着浅蓝色宫装,款款而拜。

离若寒不等灵玉开口,已经道了:“抬起头来!”

那杜青鸾慢慢抬头,面容清秀,洁白的皮肤上没有任何别的东西,仿若透明般,洁净、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涡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涡在脸颊若隐若现。

灵玉见到杜青鸾那容貌时,微一笑,“长得倒清秀!”

杜青鸾微低头,“娘娘谬赞!天下人都知,娘娘是第一美女,今日青鸾见到娘娘风度,自愧不如!”声音婉转动听,让人听着如山泉清响一般。

离若寒只望着那个杜青鸾,这个女子怎么会绣那幅画?杜青鸾,是什么来头?

灵玉笑,这个女子……

灵玉问道:“为何只绣了一半?”那个女子,说话做事都颇有条理,而这绣的兰,不应该只有一半。

杜青鸾恭敬的答道:“回娘娘话,青鸾以为,兰,君子也!兰香,必然也隐隐。而娘娘出题为兰香,青鸾以为,半隐才是兰香!”杜青鸾答话时,脸上酒涡慢慢绽放,如开得正美的花。

灵玉脸上现出一丝不以为然,这个杜青鸾,有那么几分像二姐。

“这幅刺绣,是你亲手所绣?”一旁不说话的离若寒,终于开了口。他看着杜青鸾,她的一笑,居然有几分像当初在醉心楼见到的灵月,几近相似的明快,几近相似的清秀。而惟一不同的是,灵月唇畔梨涡隐隐,而她,脸颊酒涡深深绽放。或许因为此,她没有灵月骨子里所透的那清冷,她透出了一股暖意。

杜青鸾答话:“回皇上话,此是青鸾亲手所绣!”抬眸试着去看离若寒,当眼触到离若寒那温如暖玉的面容时,脸微飞红霞。这个男子,是天子,是当今大明朝,最尊贵的男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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