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二章 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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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白身影朝凤栖梧恬淡一笑,过来执住她的手,眼神笃定,却是一声喟叹:“孩子,受苦了!”

还未等凤栖梧思忖这素白身影为何突然如此,却是被之牵着闯入结界,亮光刺痛了她的眼。

眼睛逐渐适应了结界之中的光,看到这洞中景象与其余血窟不差毫厘。

自暗红凹凸的洞壁引出雷电之绳,紧紧栓着一只凤的元灵。自雷电之绳传来冰火之感,元凤翎灵似日日夜夜承受着天火焚烧冰水浸泡,声息被折磨得微弱至极,见他们闯入结界也是毫无动静,可见已昏迷不醒。

元灵侧躺在地,赤金翎羽暗淡无泽。纵是如此狼狈,凤翎元灵不愧是圣兽“凤”,傲气磅礴依旧无法逼视,似看到这只天下独一无二的“凤”,长长翎尾似喜庆裘衣迤逦展开,头冠潇洒鼎立,他自九天飞舞长啸,威风凛凛。

在赤金元灵身旁,那一方凹凸洞壁,清清楚楚纂着一行字,“凤凰飞于千仞非梧桐不栖”,一笔一划重复刻过无数次,重重叠叠,是对谁尽心铭刻,是对谁无声呢喃,又是对谁暗藏思念?

凤栖梧早被眼泪迷蒙了眼,却倔强得不肯眨眼让泪倾落,好怕眨眼之后,眼前这凤兽瞬间腾飞而起,消失无见。

她一步一步,走近赤金元灵,低喃,“父神,栖栖可算见到你了,可算见到你了。”

无痕与素白身影也不打扰,任她抱着凤翎脖子嚎哭。哭声时而委屈时而欢喜时而悲戚,素白身影见之于心不忍,别过头暗自流泪。

时间久了,见凤栖梧抱着凤翎这鸟脖子还是停不住啜泣,无痕快步走过去将她一把扯开,不耐苛责:“你若要哭,等你父神彻底醒了再哭个痛快!如今时间紧迫,你是不想让他元灵活着出这冰火炼狱了吗?”

凤栖梧被他一唬,果真止住了泪,带着未收住的颤音怯怯问他:“那、那如今怎么办?”眼神不住瞟向栓住凤翎的雷电之绳,言外之意,无痕怎会不晓。

方才那玄蛇与凤栖梧说过,无痕剑可斩雷电之绳,如今无痕就在眼前,不用白不用。

凤栖梧眼中夹泪,明眸覆水,自然有几分楚楚可怜。

无痕心内奇奇怪怪漫上一丝不忍,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三分:“救凤翎,并不如你所想得那般简单。他如今奄奄一息,必须万般小心。”

随之素白身影告知她细节,凤栖梧忽觉无痕说得对,的确是须小心。

凤栖梧必须先祭出云骨扇,招来天雨浇灭这雷电之绳所承载的冰火之感,待无痕斩断雷电之绳,须用结魂灯承接元灵。

但这云骨扇本是梵天之物,她凤栖梧是无法招来什么天雨,若是请梵天来,她倒是有几分把握。

最难不在此处,主在结魂灯。

这结魂灯本有净化魂魄凝结残魂之效,但凤栖梧虽是九器神使,但也不是结魂灯司掌之神。结魂灯自有吸纳元灵之能,但这冰火炼狱之中,元灵又何止凤翎一只?要想不让结魂灯将其余元灵一并吸纳,还需请结魂灯司掌之神帮忙。

结魂灯司掌之神自然是睟天族君,如若要请睟天族君帮忙,还得花上一些时日,况且那睟天族君最是古怪,视修行为命,这等凶恶之地,他怕是不敢来。

且据素白身影所说,这冰火炼狱之中锁得乃是百万年前极具魔气的异兽。若是让凤翎这承受了一半神族血脉的元灵染上一丝魔族元灵之气,将来元灵归位,定会有所影响。

凤栖梧听素白身影这么一解说,顿时有些颓然无望,斩了绳也不行,如何好救呢。

无痕见她满脸死气茫然,奈何忍不住打趣道:“若你求我一求,或许我能救他一救。”

凤栖梧抬头看他,眼中泪珠灵动一闪:“你能救?为何不早说?我这就求求你。”说着准备朝无痕跪拜。

无痕一愣,自己不过是开个玩笑,她竟这般认真,看来真是救父心切。他皱了皱眉,赶忙制止:“我本是来救他,你跪我我怕折寿。”

凤栖梧被他这一噎,才知他方才是玩笑话,狠狠将泪珠一抹,气得跳脚:“你真是无耻!竟在旁边看好戏!”

无痕觑她一眼,轻声反驳:“你自己没问我。”思忖半晌方正经道,“无耻可能是我无痕的兄弟。”

凤栖梧印堂一阵发黑。

素白身影不知何时不见,再见之时已不再是人形魂魄状态,而是实实在在的血肉之躯。

她面容秀雅恬淡,眼神笃定认真,头绾朝云近香髻,身着素雅梨花裙,自凤翎身旁血窟内壁款款行出,整个模子与这可怖血窟大相径庭,却又不觉别扭,反被这暗红血窟映衬,多出几分美艳。

凤栖梧双眼直愣愣看着这端庄女子,花痴至极,口水都似要涎出来。

无痕瞅着凤栖梧这一副猪头样,因出于好意,在她流出恶心口水之前,伸出手将她下巴抬起阖上,姿态再是自然不过。

但在凤栖梧眼中却成了轻佻之举,她竟泪眼汪汪盯着无痕大叫:“登徒子!敢吃我豆腐!”

无痕扶额,冷嘲她:“你看谁比较像登徒子?”眼神不忘示意凤栖梧瞟他那只扶上她下巴的手,“这谁的口水?”

凤栖梧:“……”

素雅女子见他俩拌嘴,知是为了什么,拢手轻笑,自有一番风韵:“让栖梧见笑了。相比你母神,奴家算是差远了。”

她走近凤栖梧,执手相视,眼神笃定:“可真如你母神那般美。”充满暖意的声音又是掠过几分凄然,“孩子,我对不住你。”

凤栖梧方才或许不知她是何人,此番,也猜出了几分。子尹与她说父神母神之事时,提到过一名中天女婢,她唤晨己,是她妹妹凤栖桐的娘亲。

她反过来覆住晨己的手,“晨姨不必内疚,都过去了。”

晨己秀雅面容上闪过一瞬讶异,明晓了什么,复又恬淡浅笑:“是啊,都过去了。”说完两厢拥住,似亲生母女一般亲密无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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