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洛烟大摇大摆地拉着水涵，水涵小心翼翼地抱着雪球，一路上有说有笑，毫不避讳周遭路人投递过来的异样的目光。城东的一家酒馆前，洛烟大步走进去唤道：“小二，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给爷端上来！”

水涵跟在后面走进酒馆，好笑地推了一下洛烟：“胡闹些什么！小心人家拿你当了疯子！”

洛烟嘿嘿一笑：“谁敢说我是疯子，我放雪球咬他个断子绝孙！”

水涵皱了皱眉，笑嗔道：“满嘴胡诌！”

小二忙不颠儿地迎出来：“两位姑娘吃点什么？”

洛烟收住笑，及其认真地说道：“燕窝有吗？”

小二摇摇头：“没有。”

洛烟又问道：“鱼翅呢？”

小二苦笑道：“姑娘说笑了，我们这都是小本买卖，哪来的那些玩意啊！”

洛烟道：“这就不得了，来你这包子铺还能吃什么！”

水涵噗呲一笑，说道：“别听她的，我们吃包子。”

小二讨好地哈着腰道：“是是是，小的糊涂，两位姑娘要几屉包子？”

洛烟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说道：“三屉。”

“啊？”小二挠了挠头：“带走？”

洛烟看着小二：“在这儿吃！”

小二笑了笑：“姑娘又开玩笑呢不是，小店的包子皮薄馅大，一屉就是十个，您二位姑娘家哪吃得下三屉包子啊！”

洛烟逗着水涵怀里的雪球，说道：“我们俩撑死能吃几个？还不全是为了这个小东西，是不是啊雪球？”

小二看了看雪球，问道：“姑娘，您这是什么啊？”

“狼！”洛烟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吓得小二连忙后退一步。水涵瞪了洛烟一眼，说道：“上你的包子，哪那么多话问。”

小二吞了吞口水，小心地打量着那似狼似狗的雪球，说道：“姑娘，咱这店再小它也是给人开的，您弄这么个东西进来，给人家客人瞧见了，不好看不是？”

洛烟眼波一横，说道：“你们开门做你们的生意，我们花钱吃我们的包子，谁也不碍着谁，哪那么多废话！”

小二道：“话是这么说，可我们的包子都是卖给人吃的呀！”

洛烟道：“人吃和狼吃……不是，是它吃有什么分别吗？还不都是吃到肚子里的？”

小二道：“这怎么能没分别呢？就您这个……这个什么，喂点鸡骨头鱼刺什么的就得了，它哪吃得了包子啊！”

洛烟抬上杠了，反问道：“它怎么就不能吃包子了？！它吃多少我照样付钱，怎么？还怕我赖账吗？”

小二赔笑道：“您这是哪的话呀，他这也不是钱的问题啊……”

洛烟刚要说话，水涵拦住她，说道：“行了，包子呢？我们带走。”

洛烟双眼一瞪，说道：“喂，凭什么叫我们走啊！”

水涵道：“咱们出来吃饭也是要讨个好心情，何苦难为人家小哥呢！”

小二感激地看着水涵，连连应道：“还是这位姑娘明事理，您先用茶，包子马上就到！”说完，乐不颠儿地忙活去了。

洛烟气呼呼地瞪着水涵：“明明是我们占理，凭什么就这么算了？你呀，真是个软骨头！”

水涵笑着斟了杯茶递给洛烟：“多大点事，至于气成这样？”

洛烟端着茶水，又嘭地摔在桌子上：“我不吃了！”谁知她的话音刚落，小二就拎着三屉包子走了过来：“二位姑娘，您的包子！”

水涵接过包子，说道：“劳烦小哥了，洛烟？”

洛烟没好气道：“干嘛？”

水涵提醒道：“付钱啊，不是说好了你请客的！”

洛烟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将几个铜板丢在桌子上，转身就往门口走。水涵一手抱着雪球，唤道：“喂，你走了，包子谁拿？”

洛烟走到门口，一个急转弯折回来，抱起包子，走了出去。水涵追到门口，腾出一只手拉住洛烟：“走那么快干什么？”

洛烟道：“我生气！好好的一顿饭，就这么被你给搅和了！”

水涵笑道：“谁搅和你了？”

洛烟气呼呼地等着眼睛，水涵赶忙示弱道：“好好好，都是我不好，雪球坐下，给烟姑娘赔礼！”

水涵将雪球放在酒馆门口的地面上，来来往往的食客从她们身边穿过，都有意无意地看上两眼。洛烟问道：“你干什么？小心雪球给人踩着了！”

水涵拍拍雪球，一手伸向洛烟：“拿来。”

洛烟不解道：“什么？”

水涵指了指她的怀里：“包子，拿过来。”

洛烟看了看怀里的包子，不明所以地递了过去，问道：“你要干什么？”

水涵坐在酒馆外的石阶上，将包子放在雪球的面前，笑道：“里面不让雪球吃，外面他们还管得着吗？”

洛烟讶然地看着雪球，浑圆雪白的小脑袋在一堆包子里面拱来拱去，吃得不亦悦乎，不禁噗呲一笑道：“哈哈，你个死丫头，估计这老板要是知道了，不气死才怪呢！”

水涵偏过头，朝着酒馆里面瞥了一眼，小二正殷勤地招呼着新来的客人。她抚摸着雪球的后背，故意放大声音说道：“雪球，慢点吃，这麦家的驴肉包子虽香，吃多了也是会噎人的！”

正是午饭的时间，一波又一波的食客走过酒馆门前，莫名其妙地看着这别开生面的‘街头一景’，都纷纷停下脚步，想要看个究竟。洛烟抬起头，瞅瞅这，瞧瞧那，干脆清了清嗓子，顺着水涵的话茬吆喝道：“麦家驴肉大包子，皮薄馅大，满口留香！瞧我家的狗，每次都吃得满嘴流油，香不胜香，换了别家的包子，看都不看一眼！怎么着，您不进去尝尝？”

几名正要进去的食客听到这两人一来一去的对话，原本迈进酒馆的一只脚又活生生地收了回来，颇为扫兴地朝着水涵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悻悻地走开。水涵与洛烟相视一笑，好不开怀。

那小二站在酒馆里面，抓耳挠腮地看着门口的客人纷纷转身走掉，不觉甚是奇怪，走出来一看，顿时气得七窍冒烟。他指着地上的雪球，气得有些结巴：“你……你……你们这……这是干什么呢？”

洛烟抬起眼皮，说道：“吃包子啊，你刚才不是说了吗，里面不让吃，我们只好在这儿吃了！”

小二哭叫道：“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说里面不让吃了？再说了，你们上哪吃不行啊，这不是断我的活路吗？！”

水涵道：“我们吃我们的，碍着你什么事了？”

小二哭丧着脸说道：“能不碍着吗？弄这么个狼不狼狗不狗的东西在我门口吃，这过路的客人看见了，谁还进来啊！我说两位姑奶奶，您二位行行好，可怜可怜我这小本买卖吧，成吗？回头我天天跟您烧高香！”

洛烟刺溜站起身子：“呸，姑奶奶又没死，你烧哪门子高香？咒我呢是吧？”

小二连连叫苦道：“小的口不择言，二位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这顿包子全当小店请客，这钱您拿着，劳烦二位高台贵脚挪挪地方，全当我这求您了！”

水涵抱起吃饱喝足的雪球，一只手遮在头顶，眯着眼睛看了看天色，说道：“行了，雪球也吃饱了，我们也该找个地方填肚子了，走吧。”

洛烟瞥瞥嘴巴，她知道水涵这是铺好了台阶，等着她就坡下驴呢。她看了眼小二，从怀里掏出一钱银子，丢到他的手里，说道：“今天坏了你的生意，这算是给你的找补，以后做生意把眼皮子放低一些，动物怎么了？动物有时候也比你们这样的人强！”说完，哼的一声走开。

那小二看着她们俩远去的背影，掂量着手里的银子，摇头砸吧嘴道：“还真是两位活祖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