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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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漫天飞舞,纷纷扬扬。我独自站在听雪宫的阁楼外,伸手去接住这天地间最纯净无暇的精灵。重回父母的身边已是十月,我的身份已通过祭天与册封的形式昭告翰澈国国民。我现在,是翰澈国的紫伊公主。

我的身上穿着一贯最喜的紫衣,外罩白色的狐毛披风,仍是简单的妆扮。除夕刚过,我又长了一岁。二十三岁,仍是清纯如水的年纪,我没有变老,眉如山黛,目若秋波,脸上光洁如玉,不用任何妆饰,足以倾倒从生。朝野上下都在谈论我的美貌,也有一些促狭者对夏初的身世窃窃私语。父亲对外称夏初的生父已亡故,甚至大张旗鼓地为我选婿。

王孙贵族们闻得此话,个个蜂涌而至,我的寝宫听雪居外面整日有人求见。我知道这些人贪图是翰澈国驸马的位子,或者者是我的美貌。我不耐烦,一个都不见,这些油头粉面,养尊处优的男子,没一个对我真心,以他们这样虚伪的胸襟,怎及得上沐晨桀万一,就算对他不怀任何的想念了,我也决计不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让夏初喊他爹。

“公主,外面又来了个求亲的。”我的贴身宫婢冬洁说道。

“让他走。”我淡淡地道,仍专心地看雪。

“他有一封信给公主。”冬洁又说道。

“扔掉。”我没有任何兴趣。又是写信,也忒俗了,先时就有人用过这种方式,什么诗词歌俗,旧事故典,赞美之词一大堆真看得我头昏脑胀。

“公主,他说你不看会后悔的。”冬洁当着我的面将信封拆开,直接让我看信的内容。我的目光随着意一掠,呼吸不禁停顿。

沐晨桀。

信的内容,不过这么简单明了的三个字。那么简单的三个字,让我的整个灵魂被抽离。沐晨桀,梦里呼唤过无数次的人,你如今,身在何处,心在何方?

多少次年夜梦回,我惊出一身冷汗。在梦里,不是他杀了父王,便是父王取了他的性命。天知道,我的心是该有多纠结,我最在乎的两个男人为何会有如此深仇大恨?我曾经想过向父王一问究竟,到底还是忍住了,如果,万一,父王真如沐晨桀形容得那样要杀他而后快……

犹犹豫豫之间,我始终没和父王与母妃提起过这件事。今天,这个来求亲的人,会是谁呢,他怎么知道我与沐晨桀之间的感情?他会不会,就是沐晨桀乔装的?

“冬洁,快带我去见那个人。”我急切道。冬洁的样子似乎比我更急,扶着我往下走,不一会就下了楼,出了寝殿,来以院子内。

见了那个人,我不禁失望。那人的身材远比沐晨桀瘦小,根本不可能是他乔装。冬洁走到他面前,吞吞吐吐地道:“公子,解。……解药……”

“我刚才只是扎了你一针,没有下毒啊。”那人似笑非笑。

冬洁尖尖的脸上写满愁容:“公主,对不起……”

我明白了她是受了这个人的胁迫,便没有追究:“不怪你,下去吧。”

“谢公主。”冬洁千恩万谢地退下去了。留下我独自一人面对着这个陌生男子。他的容貌平凡,使人看了一眼之后很快就会忘记。

这么一个的人,沐晨桀怎么认识呢?

“公主, 我有一句话,是沐晨桀带给你的,你听不听?”那男子直切正题。

“说。”

“明日午时,城外十里坡烟雨亭见,带上夏初。”

我生疑,追问:“就这么一句?没有其它的了?”

只这样一句口信便叫人相信,也太没有说服力了, 说不定,这又是一个阴谋。我端详这眼前的男子,他的眼神飘浮,始终不与我正视,他一定是在说谎。

那男子忽而笑了,隐隐有嘲讽的情绪,我见他取出一块物事 ,递向我。我接过那物事,发现那是半块手帕,由于时间久远,这手帕微微发黄,那上面绣的东西却是极清楚,那是蔷薇花。这手帕,我见过的,沐晨桀一直随身携带,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另外半块则放在他死去的妹妹身上。

我不得不相信他。他的笑容由嘲讽转而得意,不紧不慢道:“话,我已经带到了,去不去由公主自己决定,告辞。”

那男子走得极快,一转眼就消失在我的视线,我回过神来,才想起忘了问他是什么人。

夏初、沐晨桀,两张脸不断在我的脑海中交错。我手中拿着沐晨桀的那半块手帕,心被一个又一个漩涡卷下去。他是猜到夏初是他自己的骨肉了么,才会叫我带上夏初一起出来?他是不是,放下了仇恨,打算从此与我双宿双栖,不理恩怨情仇?那么我,我能放得下么?失散多年,好不容易恢复的翰澈国公主的身份,重聚的父母,安逸优越的贵族生活?

再次面临亲情与爱情的抉择。而且,这一次是避无可避,我必须舍下一样。若赴了沐晨桀的约,从此我与翰澈国再没任何关系;若不赴的他的约,他定然会负气离去,今生今世,怕是再会无期。

我木然走进听雪宫,宛若行尸走肉,冬洁迎上来,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颤声道:“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我要见夏初。”我哑声道。

“奴婢这就去让奶娘找小公主来。”

冬洁走后,听雪宫又只剩下我一个,空荡荡得让人心里发凉。熏笼上的炭火烧得正旺,我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

入宫的时候,我图清静,将父王安排的宫婢悉数遣退,只留了冬洁一人贴身服侍,并两个粗使宫婢。这一刻,我反倒希望那些宫婢都还在,增添一些热闹的气息。

我真的太冷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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