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部十四第三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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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尤梅来送小弟上学,在学校帮小弟安顿好之后,又嘱咐几句话就赶回了车站;买好车票,她准备绕道回老家走一趟,顺便也看看表叔一家。在即将开车检票之时,看到小弟跑得满脸是汗在旅客中寻找张望她,她急忙迎了上去。小弟把一个漂亮的包塞到她的怀里,她又气又急,但又不好斥责小弟,不由深深地埋怨道:“你买它干啥呀?!”但见小弟满脸委屈的样子,只好接了包,放缓了口气说:“好啦!快回学校吧。大老远的跑来干啥?我要走了。”小弟眼里噙着泪水,无力地挥手,看到姐姐排队检票的同时,把新包装进布包里;姐姐又朝他坚定地挥挥手,示意他回去。小弟一直看着姐姐过了检票口才转身离去。他用姐姐留给的生活费买了包,不忍心看姐姐拎着布包回到老家;他看城里年轻的女人们都挎着各式各样的包。

尤梅回到老家,先看了母亲的坟。坟上长满了荒草,不是因为知道准确的地点,都快看不出来啦;如果奶奶不去逝,这会儿坟或许已经起走。她去小云家借了铁锹,给母亲坟添了土,又烧了纸。当她还锹的时候,小云父母热情相留,问长问短。老俩口看来日子过得相当顺心,跑盲流的儿子分地到户时又跑了回来,已结婚就住在她家的老房子;又拿出小云一家寄回的照像,一双儿女看着喜人,一家四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当得知尤梅还没结婚,不由猜想到她家的生活是不还没有多大的改善,老俩口建议尤梅是否搬回来;但话说着容易,实际做起来有多难!村里的人们能愿意收留她们吗?地已分到各家,谁肯轻易把地再让出来,何况这里的土地本就有限。老俩口说过之后,想到实际问题,也只是说说而已。尤梅听了默默无言,向俩位老人道过谢就进城啦。

尤梅先到鲍国平的工作单位,又辗转找到他的家,受到表叔表婶惊喜的迎接;家里近况,表叔通过电话早已得到房建喜的汇报。表婶流着眼泪拉住她的手,也喜亦悲,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挽留她一定要多住几日,一个劲儿问她要吃点啥?优越的生活让表婶显得年轻了许多。鲍国平家现在住的是楼房,这让尤梅感到很不方便,特别是上厕所。当她要走的头天晚间,表叔带着表婶来到她住的小房间,似乎为了陪她多坐会儿说说话。表叔语重心长,问她今后的生活有啥打算?话虽然问得笼统,但显然是想听出她对自己婚事的想法。她不免情绪低落,感到无从说起,只好含糊地说:“只能继续在那里生活,搬回老家没啥希望。”鲍国平听出表侄女的思想波动,帮她分析了即使搬回来又会怎样呢?甚至还不如在那里生活得宽裕。因为那里毕竞土地多,在农村对铁器的需求量还是大;打出的农具缺少竞争力,不妨就批发进些铁器卖;虽说现在国家的政策允许一部分人进城,但打铁的技能在城里哪有多大的生存空间啊!除此之外还能干点啥呢?目前城里的就业压力这么大。由此鲍国平说到自己,正打算提前退休,为的就是让一个子女能接班,有份正式工作。他感叹人生之短,说自己年轻时不怎么知事,没做啥工作;等有能力独立工作时却下放到农村,总算重新工作了,又不得不退休啦!他觉得自己没为国家做啥贡献,有愧于现在所享受到的生活待遇。尤梅理解表叔说的都是实情,没有推托她的意思。或许话说得多了些,无非是看她要走,又想起姑姑心情难过罢了;对她目前的处境爱莫能助,多发了几句感慨,人生虽短,却也艰难。至于到城里生活,她从没动过这个念头,即使表叔不提醒,在房建喜身上,她已早就感知到自己适应不了那份压力。她不能不说出自己真实想法:先给二弟成个家,等小弟上完学,再考虑自己的婚事。鲍国平听了劝说道:‘那样太苦了你自己。什么事自己心中有个打算是对的,但现实中的一些事哪能按意愿出现,事事如意不过是句拜年话。今后如果碰上合适的对象,先解决自己的婚事也不是不可以。’或许是为了安抚她,表叔最后说:“等办完退休手续我回去一趟,一是看看那些老人们,二是帮房建喜筹划一下淀粉厂二期工程。”

尤梅到家不久,收到小云的一封来信。小云在信中说:她从娘家的来信中,得知尤梅回了老家,问尤梅何时能去她那里串门。她那里家家兴起种人参,如果尤梅愿意种,她可以提供帮助。

第三部

二玲子挨着尤梅家后开的地,不听老更倌的劝阻种过之后出的豆苗七零八落,被大伙儿笑话说像屁崩似的;如果丰收还能剩个工钱,可是铲趟过后遭两场急雨给冲得七倒八歪,还能结下的几个豆荚,连豆种都收不回来。二玲子干脆在地里放了自家从河套赶回的牛。整个地块由于坡度大、土质含沙多,被雨水冲得深一条浅一条、高一块低一块,变成了井字田,裸露出一块块的粗沙;地表上一点能长庄稼的优质浮土,基本上被冲到尤梅家的地里,无形中给人家的地上了粪,真是越肥越添膘!二玲子有苦无处诉,有气无处撒。更可气的是这天曹向东拿着尺来找她要去测量那块地的准确亩数,计算秋后该交的承包费。二玲子骂他是落井下石,曹向东说:‘山是你私自开的,地是你抢着种的,还想不交承包费,那山不成你家的啦?你成了山大王!”二玲子狡辨道:“那地我有收成吗?”曹向东说:‘收不收是你个人的事。我河套的地还被水冲了呢,能少交或不交承包费?”二玲子没说了。曹向东劝道:“庄稼不得年年种。交过承包费,明年接着种。”二玲子“呸”了一口说:“那地还咋种呢?”“多上些粪肥一样。”‘你可别坑我了!有那粪肥不如上好地呢;我多花点工夫收拾一下,哪儿不多打出那点粮来。地你愿量不量,我不种啦。’“真不种啦?地不白开了吗。”“白开就白开吧。我认倒霉。”“不种了?也得跟我去量一下,村里好承包给别人。”“谁愿包谁就种。找辛中良跟你去量吧。我才不去呢!”曹向东心想: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全村这么多土地,今天你家荒了一块,明天他家被水泡了一片,都想少交点承包费,可怎么算?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除非你不种地。曹向东不能给自己今后的工作留下先例把柄。

曹向东走出二玲子家,见二渣子和二弟正美滋滋开着车闲跑;这俩家伙跟房建喜干完活就把四轮车开回来了,这是在磨合车准备秋收用。他家地少,目前还没有买车的打算;叔家地虽然多,但有车有马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买车。柱子死后,叔既喂马又赶车,若大年纪还能操持几天?曹向卫和他一样,对那几匹马碍手碍脚不愿上前;说不定几年之后,他和叔家合伙也要买台车。他前思后想其实也是羡幕人家的新车。他想到二渣子和二弟他们两家地少,何不借此机会问问他们谁愿种二玲子新开的地。开过的地撂荒一是不好看,如果有人种村里或学校多少还能有点收入。他跟在四轮车的屁股后,向尤梅家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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