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琉璃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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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谣迷糊中感觉自己置身于缥缈仙境,粹金宝殿,飞檐翘角,紫气萦绕,清灵神圣。

大殿之上一头束金冠,身着玄衣,丰神俊逸的男子正跪望着座上的帝后,宽大的手里紧握着纤细嫩白的小手,正色道:“我与吟茉两情相悦,矢志不渝,请天帝天后予以成全!”

“胡闹!你乃天庭储君,她不过是方丈洲的小小茉仙,做个随侍的姬妾倒也罢了,那正宫之位如何能予……”

如洪钟般雄厚的嗓音把牧谣吓了一跳。

天庭?!莫非自己已经死了,升天了?

惊讶中再次看向那有几分面熟的男子,心里一阵喟叹,看来自己平生未作恶事,死后没有下地狱。

那被称作吟茉的女子背对着她,看不清容貌,但那梵天看她的眼神,却是那样的深情专注,足以令世间女子心生妒忌。

牧谣正待知道这对相爱的人儿,会不会得偿所愿时,眼前景物突然转换。

刚刚紫气清明的天空,已换作黑沉沉一片,透过团团黑雾,眼前出现道道银光,如钩闪电从视线顶端划拉而下,伴着鸡蛋般大小的冰雹子疯狂肆虐。

随着视线的推进,牧谣终于看清,这雨雹之中隐着两座如削山峰,两峰绝壁处,只有数丈宽的间隙,半中央处浮着一块巨石,巨石上乌黑的金钢铁链锁着的正是片刻前跪于灵霄宝殿之上的玄衣男子—梵天。而扑在他身上的正是那叫吟茉的白衣女子,此刻虽然侧着脸,但那披散的泼墨秀发却将她的脸遮去大半。

梵天已气息奄奄,衣衫尽破,全没有之前的光鲜夺目,但那浑身散发的气势仍让人不敢小觑。

“啊!”吟茉一声声惨叫,牧谣看得心惊肉跳。

原来那道道闪电尽数打在了她身上,冰雹子更是雪上加霜地将伤口的疼痛发挥到极致。她却仍是寸步不让地用自己的身体护着梵天,一身雪衣早已褴褛不堪,浑身上下体无完肤,几度痛得晕了过去。

梵天痛怒交加地用尽力气喊道:“走啊!你走啊!再不走我就自毁元神!”

……

牧谣只觉得心疼得难受,他们不过是相爱,为何要遭受这样的惩罚!

待到气息微昀时,眼前又换了场景。

佛主面前,梵天执起吟茉纤细的手,将一颗通体血红的通灵珠植入她的手腕处,他伸手一抹,通灵珠立时化作水滴状的血红印迹。随后又将一枚鸽蛋大小的水滴状的五色石挂在她胸前。

他在她额上印下深情的吻:“从此,我与你血脉相连,生生世世永不可弃!”

低垂的小脸被秀发所掩,但牧谣却将她滴落的泪珠看得分明。

唉!她一边庆幸他们不再受那残酷的刑罚,一边又为他们的将来默默担忧。

忽然,心口处又传来撕扯般的疼痛,她大大喘了几口气,再睁眼时,却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慑。

目及之处,战鼓阵阵,呐喊滔天,黑压压的士兵相互厮杀着,打马狂奔着,一个个如杀红了眼的魔王,恨不得将对方咬碎嚼烂了般。

其中一位身披银色铠甲,气宇不凡的将军格外引人注目,他俊美无匹的脸上,一双明眸散发着森冷寒光,如同玉面修罗般,手中一柄玄色宝剑,雕龙刻凤,刃如秋霜,威光四射,牧谣几乎是于万人之中一眼便看见了他。

这等容貌与那梵天既相似又不太相似,却让牧谣觉得更为熟悉,心下正琢磨着,却见一支淬毒的冷箭,穿过人墙向他直射而去,而他正挥舞着长剑奋力杀敌,毫不知情。

牧谣惊得快要喊出来了,只见一抹雪色身影飞跃而至,于最后关头以身挡住了飞箭。

“啊!好痛!”牧谣终于痛得喊了出来,仿佛那支箭射穿的是她的身体。

“茉儿!茉儿……”

在视线模糊的瞬间,她看见那银甲男子抱着倒在怀中的白衣女子,痛声呼喊,一滴深情绝望的泪水从他好看的眼睛里滴落下来……

静谥的石洞里,柴火嘶嘶燃烧着,伴有偶尔滴落的水声,洞外银钩闪烁,雷声轰鸣。

牧谣的一声惊呼,让司徒郁又紧张起来。

“谣儿,谣儿,你醒醒……”

穆宇见他如此紧张她的安危,眼色复杂地道:“她自幼害怕打雷,却不想睡着了都这么敏感。”

自幼!司徒郁面色冷冽。

这是要告诉他,他们自小便相识,甚至是青梅竹马吗?

六月的天气,就算是入了夜下着雨也不会觉得有多冰凉,生火不过是为了驱避野兽。好在这石洞比较阴凉,但牧谣如玉的小脸仍被火光灼得微红。

司徒郁替她擦了擦额角的薄汗,对穆宇冷冷道:“那半颗五色石你是如何得到的?”

“那半颗石头自幼便跟着我,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司徒郁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你是昌黎人?”

穆宇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司徒郁脸色沉了沉:“既是昌黎人,为何要帮着桑越对付昌黎?”

“昌黎君主,昏庸懦弱,不能勤政爱民,宠信奸佞残害忠良,将好好的国家搞得民不聊生,我虽是昌黎子民,却不愿做那愚忠之人。谁有能力给天下百姓一方乐土,使其安居乐业,我便乐意为谁效力!”

司徒郁冷哼一声:“你该清楚这里是昌黎,在本王面前诋毁昌黎圣上,你也太过目中无人了吧!”

“宇只是在明人面前不说假话,莫非辰王殿下觉得宇说得不对?”

司徒郁说那话不过是装装样子,其实自己的父皇是个怎样的皇帝他又何尝不清楚。他品了品穆宇的话,良久,嗤笑道:“难道你眼中有能力之人,便是那桑越的四皇子?”

穆宇挑眉看他。

司徒郁不理会他投来的目光,自顾说道:“桑越老皇帝倒算得上是位好君主,但却子嗣不丰,后继乏人。太子据说倒有些才华,可惜志不在江山,就算老皇帝想要将桑越交付于他,只怕也不能得其所愿。倒是那四皇子虽不思进取,行为幼稚,但仗着母族的势力,怕是早生了觊觎之心。不出意外,穆将军便是那四皇子的人。”

穆宇撕开手臂上破裂的衣袖,轻笑道:“没想到辰王王爷身不在朝堂,却将这天下之事看得透彻。你说得没错,桑越的确是后继乏人,可昌黎又何尝不是,当今圣上在位的二十年余年,昌黎已是千疮百孔,可这烂摊子若再落到司徒桀手上,只会加速昌黎的灭亡。到时,桑越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这大好河山收入囊中。”

“有本王在,你认为这种事可能出现么?”

“没错,王爷惊才绝绝,又具凌云之志,这昌黎江山若得你掌控,这天下局势自然又会是另一番景象!所以,只怕王爷不会轻易得偿所愿!”

司徒郁微眯着眼凝视他:“为何要告诉本王这些,是你们太过自信,还是觉得本王本事不济,不足为患?”

穆宇看着他怀里的牧谣,眸光深幽:“王爷不要想太多,宇只是想让王爷知道,你身处危险之中,若你心中有她,就不该将她留在身边。”

司徒郁面色一沉:“这是本王的事,如果你想带走的人是她,本王劝你还是不要打这个主意的好!”

穆宇低头料理起手臂上的伤口,对他的话视若未闻,反倒扬着手中的伤药,对他说道:“好几个时辰了,你一直这个姿势不累吗?换我来抱一会儿吧,你先处理下伤口!”

司徒郁嘴角一抽,狠狠地瞪他一眼,将目光撇向一边。

穆宇微笑着起身,来到他面前,正好看见牧谣眼角流下一滴泪水,轻叹道:“这丫头,十年都不掉一滴眼泪,今日是要将以前的泪水都补上吗?”

司徒郁低头瞧去,果然见那滴泪水顺着眼角在微红的脸上划出一道泪痕。

“谣儿,谣儿……”她这是怎么了,难道身体疼得利害吗?他忽略掉穆宇话中的含义,抬眸瞟了眼他手中的药瓶,沉声问道:“你懂医术?”

“略懂一二!”

“既是如此,快瞧瞧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不防着我了?”穆宇越来越觉得这司徒郁挺有意思的,当下便想逗逗他。

“哼,只是诊个脉治个病,本王在此,你能耍什么花样?”

“呃,也对,那在下就勉为其难,为她看看吧!”

牧谣因为身体里的寒毒,练不了上乘功夫,华老便教她医毒之术防身,而奚牧宇却不同,他从小拜华老为师就只学习武艺,对医毒之术并不感兴趣,只是天天与华老呆在一起,天资聪颖的他即便不想学,也懂得不少,甚至还在无意中与牧谣一起炼出了“赎魂”。

“这丫头大概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并无大碍!”穆宇收回手说道。

“那她为何还不醒来?……”

“梵天!”牧谣被司徒郁喊回了魂,迷糊中见眼前之人那轮廓那眼神像极了梵天。

“谣儿,看清楚我是谁?”此刻的司徒郁早已恢复了本来的样子,可牧谣恍恍惚惚的竟没有认出他来,便气冲冲对着穆宇道:“你不是说她没事的吗,如何连本王也不认识?你究竟懂不懂医术?” 他听她叫自己“梵天”,只道她是病得糊涂,连人也识不得了。

穆宇看着他哭笑不得,牧谣这样子一看便知是睡糊涂了,可精明睿智的辰王爷,竟没瞧出来,还当真是关心则乱啊!

“哥哥!”牧谣的意识还不够清晰,顺着司徒郁的目光看去,看见穆宇那一张俊脸,立即挣离司徒郁的怀抱,往他身上扑去,分不清是委屈还是激动的泪水滚落在他肩头。

穆宇皱了皱眉,无奈地笑了,抬手抚上她的背,轻声安慰道:“傻丫头,怎么成爱哭鬼了!“

“都怪你,你说过要永远护着阿谣的,可一走就是几年,连个信儿也不捎给我……你,你是不是也不要阿谣了……”不知是难过的情绪还未散去,还是心里真觉得委屈,牧谣越说越伤心,搂着穆宇的脖子,鼻涕眼泪地弄了他一身。

“谁说不要了,你永远都是哥哥最疼爱的小丫头!我千里迢迢地从桑越赶来,不就是为了来找你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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