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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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咄咄咄咄!”

一阵急劲的马蹄声传来。

烽火平息,斥候的马已然在悠闲的吃着马粮。

士卒们也都是一派悠闲的谈天说地。

安静平和,没有一点躁动的气息。

单有一匹马在跑,马蹄声都会特别的刺耳。

这不是凌夜归来的马蹄声,因为凌夜此时已经坐在了突厥王的面前。

几个部落的首领也都在。

一个年轻人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这个人脚步虽然匆忙,面上还带着风尘,但是神色却展开了欣喜。

突厥的各部首领都在,突厥王也在,没有十分重大的事情,这些人是不会轻易聚集在一起的。

“怎么样?”

一个首领问道。

话语很平静,每个人也都安坐在位置上。

那个年轻人兴奋的喘着气,想必是一下马就跑回来了,说道:“回叔叔话,已经捆来了!”

随后,一个满身血污的人,跌跌撞撞的就这么被人半滚半拖的架了起来。

一个部落首领见了,猛的跳了起来,一把抓住那人的衣襟,将那如烂泥般的人给举了起来。

“啪啪!”

那人抬手熊掌般厚大的手,便给了那人两个耳光。

只是两个耳光,但是那首领的气力过人,也用劲了力气。

那被拖着的人虽说咬着牙,口中被塞着一块已然被鲜血染红的白布。

在这猛劲的耳光之下,血还是从嘴角旁边渗了出来。

那首领道:“这两巴掌,是替那身亡的战士赏给你的。”说罢将那人丢在地上,骑在其身上,左右抬起拳头,又是一阵猛烈的狂揍。

突厥王传来了一声轻咳。

那人一怔,像是被定住一般,拳头停在了半空。

看了看突厥王,又看了看眼前的人,拳头缓慢的放了下来。

抓着那人衣襟的手,猛的一推,那人便像一个泄了气的球一样,在地上摊开。

两个人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按倒在地上,匍匐在突厥王面前。

那人的手被反绑在身后,这么一推,他整个人狗一样趴在地上。

头微微抬起,一双凶恶逼人的眼睛透过那个人散乱的头发,射出两道精光来。

这眼神凶猛如恶鬼,好像要将眼前的人吞噬一般。

只是这道饿鬼般的目光,只是看着一个人。

看着凌夜。

凌夜也发现那个人正侧目看着她。

凌夜嘴角缓缓扬起。

这一抹笑,有得意,有蔑视,也有嘲笑。

所有的耻辱都包含在这一笑中,通通送给了地上匍匐的人。

而这一丝得意的神情,更像是在那个人火上浇了一把油。

那人如一条蛇般在地上扭动了起来,但是因为双手反绑,整个人也没有起得了身。

凌夜看着他挣扎,直到无力放弃,语气缓慢道:“我已经在这里了,你怎么不起来说话,这五体投地的大礼,我可受不起啊。”

那人身子发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眼泪已从面庞滑落。

良久,那人都这么趴着,动也不动。

所有人也都没有说话,突厥王没有说话,凌夜也没有说话。

两边按着他的人已经退下去。

那个人动了动,双腿屈起,硬将身子挺直了起来。

犹豫了良久,那人还是决定起来,以跪着的姿势起来。

像人一样跪着,总比像狗一样趴着好。

那人一脸的血污,但是神色傲然,带着决绝和不甘。

突厥王道:”让他说话。”

一个人上来,将他口中的白布扯去。

看着凌夜,那人的脸色又换上了三分得意。

“凌夜,你莫高兴得太早,我死,你也一定活不了!”

图举狠声说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凌夜没有毒发身亡,但是他相信,智中仙的毒,世间无其他人可以解。

图举笑看着凌夜,道:“你知不知道,你面前的这个盟友,曾经想放弃你。”

凌夜看着突厥王,道:“哦,是吗。”

图举道:“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去了哪里,我就是去见了你的这个好盟友,商量着怎么利用你夺取大魏!”

图举说完便仰头大笑。

整个大帐都回响着他的笑声。

只是这笑声停下来后,一片寂静。

图举看了看凌夜,又扭头看了看突厥王,两人安然端坐。

其余的首领也没有丝毫变化。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了然的神情,就像听图举说了一个已经听了无数次的笑话。

“图举,你真当我们是傻子吗。”

突厥王对着图举说道,摇了摇头又道:“不,或许是你把自己想的太聪明了。一人之智,可以胜过千百人。但是你觉得,你会是那个人吗。”

图举眼神闪着疑惑,道:“什么!难道你们.....串通好的.....不可能!我从来没有看漏过一分一刻!”

突厥王道:“你的确没有看漏,我也确实没有收到一丝风声。”叹了口气,道:“我跟凌夜相交多年,你以为我们之间,就只有着战争的共同利益吗。若是我们之间如此猜忌,那我跟凌夜,就不可能一起活到现在,更不可能在一起喝酒了。”

图举脸色煞白。

是啊。若是他们互相猜忌,十几年里又怎能不自相残杀。

凌夜说的计策,在图举的脑子里又想了一遍。

通过凌易凌悟夺取皇位,若是这样,那同突厥王联手也是一样的,又何必需要他。

并且,若凌夜回了大魏,登上帝位。只要振臂一呼,那自己那些大魏兵马,没有十分,只怕也有七分要变心的。

凌夜没有输过一场战役,别说是大魏兵马,任何一国的军队也不想跟这个不败战神对抗。

就算不如此,只要她联合自己,消灭了突厥王。回到大魏,再灭了自己也是易如反掌。

图举瞪大了眼睛,哑然失声。

突厥王见图举的神情,心知他想明白了,叹道:“图举,轻敌是大忌。更大的忌讳就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让自己迷失了自己的位置。”

图举呢喃道:”轻敌,是我轻敌了吗。”口中反复说了数次。

”不止轻敌,你很小心,轻敌不会让你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凌夜冷的刺骨的声音说道:“利润薰心,是不可能赢的。”

图举只感觉头脑嗡嗡作响。

不错,他是被胜利冲昏了头了,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么大的破绽,他都没有看见。

站在一旁的多罗济瞬间也明白了。

凌夜跟父汗之间根本就不需要什么通风报信。

当图举送信相邀,父汗就已经知道这是与凌夜有关的举动。

所以父汗才会去见图举,一个王者才会放下身段,去见一个流寇敌人。

多罗济也明白了父汗说的那段话。

凌夜果然不需要人家救。

图举惊道:“这么说,那毒药也是假的!”但是那头牛......那双眼布满血丝,抽搐而死的牛!

凌夜道:“不,那毒药确实是真的,若我不是马上就服了解药,只怕不用一杯茶的功夫,我就会马上七窍流血而死。”

图举大叫道:“那十五颗解药,你还有一颗没有拿到手!那你怎么敢!”声音又带着诡异,得意笑道:“凌夜,你注定要跟我一起死!”

凌夜道:“哦,为什么,就因为你手上拿着那一颗解药。”

图举笑道:“不止如此,在我离开的那一天,多登给你的解药中,我还加了一味毒药,这毒药也是智中仙给我的。”

说完,图举满意的看着凌夜。

但是凌夜也是不慌不忙的看着图举,眼神镇定。

图举道:“凌夜,我倒是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让我走,我就给你这解药。”转头对着突厥王,道:“我相信,你这好盟友,为了救你的命,应该不会反对吧。”

凌夜道:“你给我什么机会。”

图举道:“自然是活命的机会!”

凌夜摊开手,道:“我好好的在这,为什么要你给我活命的机会。”

图举心中一凛,难道多登?不可能,多登不可能背叛自己的。

凌夜道:“我告诉你,那毒药是真的,多登也是将毒药加入了那解药之中。”

图举道:“那你!”

凌夜道:“其实那解药虽有十五颗,但是只需服用三日就可以解毒。多登也确实是将毒药掺到了解药之中。只是,当时我毒已解,所以你给我的药,我并没有服。”

药有十五颗,但解毒也许只用一颗就够了。

图举心里苦涩,口中弥漫出一阵血腥。

图举大笑出声,笑得是那么的凄厉,那么的悲苦。

笑完一阵,又笑了一阵,直笑的眼泪都流满了面颊,跟嘴角的血混在了一起。

“好!好!”图举一边笑着一边说着。直说了十几个好字,也没有停下来。

图举大笑道:“好个凌夜!好你个十四将军!”

十五颗解药,难道就要连服十五日。

为什么凌夜说了,他也就傻傻的信了。

利润熏心,他太想赢。

以为只要掌握了凌夜,就胜券在握。

凌夜从来没有想过要逃走,也从来没有想过里应外合。

她很耐心,耐心的为他下着圈套,等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踏入这个陷阱。

这个陷阱就可以说根本不加掩饰的就摆在他面前。

只是他的眼睛只看到了前方的胜利,只看到了那个傲世万物的自己。

目空一切,便毫无顾忌的踏入了脚下的陷阱。

一开始,他就已经被凌夜捏在了手掌心。

但是他呢,却总以为她有着什么其他的诡计。一直派人盯着她,就连一只苍蝇都不让飞到她身边。

或者说,他更害怕凌夜的一举一动。

自己跟她,的确是差得远了,简直不是天上地下的距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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