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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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大门,凌易慌慌忙忙的跑了进来,喘着粗气话都说不清楚,说道:“不...不好了。外....面.....兵....”随后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只得大口的吸着气,手胡乱的指着门外,无力的靠在桌子上。

一阵兵甲碰撞之声,一个豹头环眼,凶神恶煞,年约三十的人大步站在门口,厉声道:“你们谁是叫十四的!”

凌夜不语,正弯弓练剑,举弓对准靶心,浑身散发冰寒的杀气。

那人正是何泰,见凌夜背对着他,傲然站立着,浑身的气息就像是正要出笼的猛兽,

“大人。”身后士卒见何泰没有动静,悄声提醒道。

何泰带着成州的精兵,凌夜弓箭再精准,也难以对抗众人,壮着胆子,大声道:“十四何在!”

凌夜松指,羽箭飞速离弦,只见一道黑影闪过。靶心上密密麻麻的箭,毫不意外的又多了一支。

气息归心,凌夜垂下双臂,缓缓转身。

这一转身,眼神如刀。

何泰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不止手指,连腿甚至全身都已开始阵阵颤栗。

这是什么眼神!

何泰从没想过一个人竟然会有这么一双冰冷夺魄,如剑锋般森寒的眼睛。

凌夜就这么看着何泰,一言不发。

何泰将目光转移至凌夜身后,装作直视凌夜,尽量控制住自己,道:“衙.......衙门......强抢.....民女.....”

何泰已是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话语断断续续。

凌夜看着何泰身后的一堆官兵,眼神一亮。

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自己回到林府也不过一天四个时辰而已。

这秦鸣鹤果然精明,这么快就想到了计策。

强抢民女?

这种罪名按在一个女子身上,也只有大魏这种巾帼遍地的国家才会有吧。

凌易木愣的站着,左看右看。强抢民女这种罪名,大魏巾帼也有人犯过。不过少之又少,比大漠的红花还要稀罕。

士卒见何泰没有下令,凌夜手中又握着长弓。互相对视,眼神警惕,几个人的手悄然按在了刀身。

凌易缓过了气,出声反驳,说道:“你这黑狗熊!抢什么鬼民女啊!你这是公报私仇!”

何泰冷哼一声,道:“刑部向来公正!我大魏例法也不是虚设的,有还是没有,回去一审便知。”语调一沉,。“莫不是十四少侠做贼心虚了,不敢去吧!”

凌易听了脸色骤变,正要发作。

凌夜连忙按下凌易,淡然道:“何大人说得对,公道自在人心。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还请何大人带路吧。”细声在凌易耳边道:“离开成州,越快越好!”

何泰不用动武,可免了一阵风波,松了口气,道:“好,何某定秉公办理!绝不冤枉了一分一毫!”这一声出奇的大声,就像是要做给谁看似的。

何塞小心翼翼的盯着凌夜看了良久,手握着拳头,蓄势待发。

无胆匪类!

凌夜鄙夷摇头,先行迈步,走到他的前方,略过那一排士卒。

周围的士卒,左右分开,将凌夜围在中间。何泰走在凌夜后半步的位置,仔细观察着凌夜的肩膀。

武者但凡出手,其肩必动。

士卒从林府出来,手就没有离开过腰间的佩刀。他们听闻凌夜的身手,各个都不敢太接近,战战兢兢的走着,眼神不移,一个心悬着,不敢放松。

“咯咯咯!”

路边响起一阵奇异的叫声,空中飞来一物,羽毛四散。

“啊!”一个士卒吓得高呼了起来。拨出腰间佩刀,朝着那飞来之物胡乱砍去。

身边的几个士卒听得同伴的呼喊,也是紧张的拔出了刀。

鲜血四溢,腥味弥漫开来。

“咯咯咯.......”

一只被砍得血肉模糊的鸡,落在了地上,羽毛飞了一地,染上血红。

“我的鸡啊.......”

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目光呆滞的看着地上不再动弹的鸡,立在原地,瑟瑟发抖。

若是寻常人家杀死了她的鸡,倒还可以索赔。但如今拔刀的官兵,她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怎能斗得过官呢?

老泪纵横,颓然跪在地上。

士卒仍对着一只死鸡,拔刀相向。周围的行人,已是开始指指点点。

“混账东西!”何泰大呼一声,将那惊魂未定的士卒吓回了神。“不过一只鸡,竟把你们吓成这幅德行,孬种!”

士卒收回了刀,面面相觑,表情尴尬。

何泰对行人,怒吼道:“看什么看!都没活干了吗!”

行人别过脸去,转身之前,还朝着何泰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一只鸡,对于寻常百姓家,也算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何泰这等抚香楼的常客,大鱼大肉的,又岂会知民间疾苦。

凌夜踱步至那颓坐的老婆婆面前,低身蹲下,扶起了老婆婆,道:“婆婆,鸡死了也不会活过来。看开点才是,别难过了。”暗中握住了老婆婆的手。

这一握,老婆婆像是瞬间找回了三魂七魄,目光惊诧的看了看凌夜,又低头看了看她的手。

凌夜拍了拍老婆婆的肩膀,低身劝慰道:“回家去吧,以后见到路上有狗,就躲远些。”

老婆婆目中闪着泪,但已不是悲伤的泪,连连点头,道:“唉唉。”

何泰押着凌夜继续上路。

见人走远,老婆婆才摊开了手。手中银光闪闪,足够买上一笼子的鸡了。

路人瞅见老婆婆手中的银子,纷纷对凌夜投去欣赏的目光。

凌夜步伐轻松,走在何泰与众士卒之前,倒不像是个嫌犯。何泰若换上身普通的衣服,任谁看了都会认为,这领兵的,是凌夜。

何泰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凌夜的背影,心中狠道: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凌夜刻意放慢了脚步,抬头看天。

这家伙,也不知出城了没有。

凌易心中虽不明白,但想起凌夜说过。秦鸣鹤是一个祸根,登时脑袋也是清明了起来。自己留下来也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徒增麻烦。

打定主意,凌易一跺脚,冲进马厩,牵出那匹能日行千里的枣红马,挥鞭奔驰而去。

马行出城门,凌易的心仍是不安定。圈马回头,望着成州,呢喃道:“明明被抓的不是我,偏生我比你还紧张。”轻叹一声,皱眉不安。“你可别死了,我还需要你照顾呢。”

凌夜随着何泰来到了公堂,大门敞开,不少人驻足观看。

只见地上跪着一个年轻女子,抬着袖子掩面而泣。见到凌夜更是哭得更大声,让人心肠俱碎。

细碎的讨论之声,看热闹的人掩嘴偷言。

“真不要脸,一个女人家居然还调戏女人。”

“人家那不是巾帼女子吗”

“巾帼怎么了,还不是女人一个。不知廉耻,呸。”

鼓声振起,一个黑须面白,肚大腰圆的中年男子走出。

凌夜抬头便见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坐在台上,眼睛眯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打着哈欠,说道:“范氏,你说的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啊?”

那范式低声抽泣说道:“是,奴家说的就是她。李大人!你可要为奴家做主啊!”说着又是哭泣了起来。

台上人李大人见凌夜立在中央,威严说道:“大胆刁民!见到本官为何不下跪!”

凌夜心中冷笑,除了皇帝,还真的没有谁能让自己下跪的!

那台上的李大人见凌夜没反应,气得鼓腮,扬了扬手。

左右的衙役便上前来,二人使劲按着凌夜的肩膀,强迫其跪下。

哪知凌夜竟是面色如常,一动也不动。身上仿佛没有一点受力似的,毫无影响。

李大人朝一边使了个眼色。

衙役抱拳点头,抡起棍子,使出了全身之力,直击凌夜的膝后。

“嘣!”一声闷响。

门外看热闹的人吓得退后了几步,惊讶的吐着舌头。

凌夜仍然一动不动,脸上神情自若,好像这棍子不是打在她身上一样。

李大人又使了个眼色。

衙役点头,猛的又抡起棍子。

凌夜膝盖微曲,当棍子触下,回力反击,力劲击中一点,硬生生将木棍分成两截。

衙役惊得退了两步,手持着半截断棍,不知所措。

凌夜冷声道:“不是我不跪,是你们没本事让我跪下。”

那李大人急得抓耳挠腮,拍着案上,道:“大胆刁民,竟敢在本大人面前放肆!来人!”另外上来两人,拿着更粗的粗棍狠狠的打在凌夜膝盖之后,哪知粗棍亦是应声断成了两截。

凌夜仍如没事人一样,面不改色。

李大人见了,脸色发青,定神道:“好你个刁民!等本官坐实了你的罪!到时你可别跪着求本官!”说着冷哼一声道。“刁民十四!你强抢民女范氏,你认是不认?”

凌夜目不斜视,冷道:“我从未见过她。”

那个叫范氏的女子哭得更伤心了。

台上的大人抖着手指,对凌夜说道:“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人!”说着便让女子将事情叙述了一遍。

那女子描述,说是凌夜见自己美貌便起了色心,假借路过讨水喝,欲趁机不轨。边说还边哭泣着,实在是动情。

李大人听的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

凌夜只觉得这大人当真是昏庸至极。讨水喝,自己又不是什么乞丐,难道连到喝杯水的钱都没有吗?要说美貌,这女子是有几分姿色,但也算不上美貌。

李大人被凌夜的无礼激怒,这才望着范氏,见其确有姿色,眼神发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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