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六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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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鸣鹤看着李大人的表情,心知他已有三分怀疑,笑道:“现在十四是关押在大人的府衙的牢房里,不是在刑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大人欲向朝廷尽忠,秦某敬佩大人。但若是让十四跑了,大人不但没得升官发财,说不定还会有人落井下石,那到时候大人不但乌纱难保,只怕连身家性命都难保了。”

一席话说得李大人惊出了一身冷汗。为调遣到富饶的成州,树立了不少敌人,视自己为眼中钉的不在少数。

这秦鸣鹤倒是说到了点上。

李大人紧张的摩挲着酒杯,犹豫不决。

人都说十四武功高强,而捉拿她的时候却丝毫没有反抗,定是有什么阴谋。自己藏着敌国奸细密不上报,为的就是冷不防的立下一功。但若真的如秦鸣鹤所说,让十四逃了,让自己的对手抓住了把柄。

那真的就是乌纱帽不保,脑袋也难保了。于是说道:“这么说,秦公子想必是有个什么妙计了吧?”

秦鸣鹤叹息一声,神色悲凄,说道:“实不相瞒。本来十四是敌国奸细的事跟秦某一点关系都没有,秦某不过是碌碌无为的一介书生,求不得功名利禄,只求平安一世。只是身为男儿.......”

在大魏,若成功检举出奸细,那可是赏赐丰厚,运气好还可获个一官半职。

李大人自然也知道,秦鸣鹤送上这么一份“大礼”。还在这深夜,登门造访,奉上两个美人,定是有所目的,只问道:“秦公子但说无妨,此事绝不会外露。”

秦鸣鹤皱眉道:“大人想必也知道,前几日是抚香楼的头牌,琴嫣姑娘的初夜之日。琴嫣姑娘跟我是情投意合,已经决定远走高飞。但却被十四这个小人......”说着竟狠狠的猛捶了一下桌子,嗟叹连连。“所以小人想借大人之力,替小人一报夺妻之仇!”称呼自己也从‘秦某’改为了‘小人’。

李大人在官场尔虞我诈,自是懂的这些伎俩,冷笑一声说道:“这成州富裕,大街小巷,三天两头就出个江洋大盗。这府衙的大牢虽说不比刑部,但也不是那么容易逃出来。这看守牢狱的侍卫也不是白吃饭的,若少了一个人,这让本官就是想满天过海,也无计可施啊。”

府衙的侍卫都是经过精挑细选,不直接听从官员的命令。

这也是大魏为公正,早在开国之时就定下的规矩。

秦鸣鹤知其心意,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说道:“小人不比大人有权势,只能仰仗大人了,还请大人替小人雪恨。小人倾家荡产,在所不惜!”说着还拱手一脸请求,低眉顺眼。

李大人微低眼眸,用余光看了一下银票。上面的数目足以让任何人心动,眼睛眯着,微微一笑,道:“秦公子太客气了,下官这头上的纱帽甚微,这敌国奸细可不是我一句话就能做得了主的。”

秦鸣鹤心道,好一个狡猾的贪官,为了独揽功劳,这十四是奸细的事明明就没有上报。如今居然拿上级来说事,道:“还请大人帮忙,小人知道大人足智多谋,不会有事情能难倒大人的。”说着又从怀中拿出了一张银票。

李大人严肃的脸随即又换上了一副奸笑,笑道:“秦公子真是太客气。不就是一个奸细吗。这夺妻之仇可不小,公子的意思,本官明白了。”将银票收回了袖中。

秦鸣鹤说道:“那多谢大人了,事成之后,小人定还有厚礼献上。”双掌一拍,两个美姬又是走了进来。一左一右坐到了李大人的身边,又是一杯一杯的敬起了酒。

李大人左拥右抱,软玉温香,不由得面红耳热,发出一阵阵猥琐的笑声。在袖中暗暗掖了掖那两张银票,笑得更欢。

官场总是要拉拢人的,升了官不一定就能混得好。还不是得低着头巴结人,永远给人踩在脚底下。与其这样,还不如多捞点银子。

巴结人就必须要银子,即使巴结不到,大不了可以卷着银子远走高飞。

人为财死,纵使最后不得善终。至少现在........

李大人嗅着美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手不规矩的上下游走。

两位美姬妖娆妩媚,暗送秋波,在其耳边吐气如兰。时不时用胸前的饱满,若有若无的磨蹭。

娇柔的手指,送上甘醇美酒,体香与酒香,沁人心脾。

如此酒生梦死,圣人也难以抵挡。

即使不得好死,也得活够本了。

李大人算盘倒是打得挺响,秦鸣鹤看着了他的心思,本就有了准备。他这怀中,当然不止这两张银票。这小官胆子终究是小,也没有继续开口。

秦鸣鹤拱手笑道:“那小人就不打扰大人了,还望大人......今夜莫辜负春宵,告辞。”

李大人也不起身,只是说道:“秦公子,你这带来的美人手上,也没个金玉,这也太过小气了吧。身为男人,该懂的爱护美人才是。”手托起美姬雪白的手腕,将袖子一掀到底,游走抚摸。

秦鸣鹤不语,还想这个狗官胆子小,不敢开口,原来是留着这一手。

果然不简单。

“大人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秦鸣鹤从怀中又取出了两张银票,按在酒桌上。

李大人挤了挤眼,抚上了美姬的脸颊,道:“没镯子也就罢了,这头上怎么也没个簪子玉钗呢?”

秦鸣鹤面色沉了下来,将银票又取出了几张,道:“大人心思慎密,秦某日后还得多向大人请教这护花之道。”

李大人傲慢笑了笑,高声喊道:“来人,送秦公子出府!”

被管家一路送出了门,当府门合上。秦鸣鹤那一脸恭顺低下的神情荡然无存,瞬间变得阴鸷狠厉。回看李大人的府邸,狠道:“好一个狗官。”

监狱内,牢房里的犯人一个个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受刑的犯人都是抢过过往商贩的强盗,或是恶棍打手。

但是此时,发出哀嚎的不止是犯人。

倒在地上的,竟还有穿着狱卒衣服的人。

犯人当然不会穿着狱卒的衣服,所以倒下地上的确实是狱卒。

几个狱卒倒在地上,一个个表情扭曲,口里发着哼哼的呻吟声。其中一个大个子的狱卒扶着墙站了起来,看起来耐打的很。

那狱卒喘着粗气,看着倒地不起的一帮兄弟,说道:“哼!爷还真弄不过你了。不过老子实话告诉你,李大人派人来说了,叫我们给你点颜色看看!今日不是你伤,就是我们死!”

狱卒怒喝一声,展开架势一拳攻来。

凌夜微微闪身,顺势反手,一招擒拿。轻而易举的将狱卒的手,反别在身后。

凌夜面不改色,淡然道:“我知道。有人想置我于死地,偏偏你们县衙大人又不是个明事理的,我身处县衙的牢房内,我伤不伤,没人会查。但你们身为府衙的狱卒,犯人让你们受伤,可是要量刑的。”

即便如此,凌夜也不会乖乖的任人宰割。明知是计,偶尔中一番也无妨。

凌夜随意瞟了一眼身边牢狱里哀号不止的犯人,说道:“再说了,你这县衙里想必每天死的人,不少吧。”

那狱卒忍着手上剧痛,哼道:“大魏律法虽严,但你也不看看这成州是什么地方,每天不止出多少小偷小摸的,要是每个都审审问问,那贼队都能从这排到京城了,审个十年也审不完。”

凌夜推开狱卒,不再束缚他,道:“所以就随意草菅人命?”

狱卒扶着手腕,道:“也不算草菅人命,有银子的就拿银子赎回去,没银子的就在这蹲着,熬得过去便出去。若是熬不过去.....”当即又发出了一声呻吟。手腕直发抖,已是运不上力。

狱卒放弃了进攻,靠在一旁的刑具上,道:“这样的酷刑,没日没夜的,就算是神仙也受不住。有你这身手的爷还是头一次见,我们兄弟今日是败了,敢问英雄高姓大名啊?”

凌夜说道:“你们县衙大人要置我于死地,将死之人,何必知道姓名呢。”

那狱卒惊叹一声,眼神微变,道:“我们虽说是狱卒,但见过的英雄侠士也不少,我们可都不认为你会就这样被那狗官宰了。”

成州是富饶之地,盗贼也比其他地方的贼要来的有功夫。这成州的狱卒大多都是由精兵退下来的,至今还没有什么贼匪能过得了他们三招。

看着倒地哀嚎的兄弟,狱卒摇头说道:“今天是打算抽你三十鞭的,现已经打满了。但下次等你的,会更加残忍。而下次,就不一定是我们这些三脚猫功夫了的人了。”

凌夜不答。

那狱卒冷哼一声,对着地上的人,粗声凶道:“还躺着干什么!等着娘们来扶你们吗!出去守着,不想要月钱了!”

地上瘫倒的狱卒各个捂着伤口,互相搀扶着,蹒跚行走。

几人出去后,另一个狱卒从外面小跑了进来。见凌夜完好无损,惊讶得好像见到了一个鬼魂。

凌夜回看了那怔怔的狱卒,一对视,那狱卒吓得回了神,匆匆将锁链环上了牢门。

也许是真害怕了,那狱卒手抖得半天也没扣上锁链。

“瞧你那点出息。”呵斥声打断了锁链的杂声。一个人推开了狱卒,手接过了锁链。“我来吧”

狱卒犹获大赦,也没看清来人是谁,提腿便跑。

锁链的响声,充斥在安静的深牢内。锁链没有锁上,反而解开了。牢房的门,也被那来人打开。

那来人笑道:“这地方住的还习惯吗?”左右四望,从怀中逃出一个油纸包着的圆物,说道:“来来来,名楼大厨子做的包鸡,吃点吧,可香了。”说着还深深吸了一口香味。

凌夜盘腿坐下,冷道:“你胆子倒不小。”

来人摇头笑着,道:“这不都是你教的吗?贼要不想被抓着,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在衙门里。”

那年轻的狱卒不是别人,正是凌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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