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七 草原来客初寻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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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易将嘴里的酒一口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

听得那声音细嫩,像是个孩子的声音,心里顿时也没了逃跑的心思。转身一看,竟是琴嫣身边的那个小丫头,思考说道:“你....你是琴嫣姑娘身边的那个小丫头。”

一见凌易的脸,弥儿眼里放光,兴奋道:“我记得啦!你是上次和十四一起来的人,你叫蓝锦对不对!”

凌易惊奇的摸了摸脸,见那大胡子黏的好好的,这小丫头怎么认出她的?说道:“你认得我?”

当时弥儿不过匆匆上了杯茶就下去了,凌易也是没怎么留心。

弥儿见没认错人,双眼流下了泪,“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泣道:“蓝公子,求求你,想办法救救我家小姐吧!”

凌易吓了一跳,连忙扶起弥儿,说道:“怎么了!怎么了!有什么话好好说,这是干什么啊?”

弥儿依然跪着,将琴嫣近日寝食难安的情况说了一通。弥儿知道分寸,秦鸣鹤的事一个字没提,只说琴嫣的身子越来越弱。

凌易听了顿时犯难,这突厥王动向不明,而凌夜又在牢房里,即使出来了,也没时间想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啊。

弥儿见凌夜皱着眉头,心知不妙,顿时更是哭得厉害,说道:“蓝公子,你若不帮我,只怕小姐真的挨不住了!”

凌易最见不得人哭的,女人还可以哄哄,但偏生是个小丫头,忙道:“好好好,你先回去,容我想想。现在深更半夜的,你这么嚷嚷像什么样!”

弥儿见凌易愿意帮忙,心中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凌易见弥儿不哭了,不由得轻松了些,顿时也有些怀疑,试探问道:“你家小姐的病,真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见凌易怀疑,弥儿又是急得哭出了声,道:“小姐本来身子骨就娇弱,如今面容憔悴的已快不成人样了。若能替她减去半分痛苦,就让我现在我死也甘愿。”

凌易见这小丫头心直口快,说出了狠话,连忙摆手,道:“我不过随口问问,你倒当真了。”

见弥儿年纪小,性子却烈,避免她再闹,凌易便将她好言哄了几句,打发她去了。

弥儿走之前,凌易还不忘记交待她,别把自己在这的事情说出去。

欢乐笑语响起,风月场依旧是夜夜笙歌。

今夜只有一个人,坐在这凉风之外,眉头不展。

凌易咬着手指,这琴嫣天姿绝色,才艺冠绝,样貌才情皆是全成州之首。为人又善良,贤惠,不图名利,就算身在青楼里也是卖艺不卖身。凌易怎么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原因可以让人拒绝这样的女子。

凌易眉头不由得更深了,实在是无从下手啊。

凌易摇了摇头,耷拉着脑袋,说道:“算了,有什么好想的,直接问她去不就完了吗。”打了个响指,眼前一亮。一拍大腿站起身来,往县衙牢狱奔了出去。

“你说,这么为什么啊?”

凌易换上了狱卒的衣服,说完了弥儿交待的事,将琴嫣的情况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身子多么弱,脸色多么憔悴,最后还不忘问一句原因。

凌夜淡然说道:“你跑了一头汗,就为了说这个?”

凌易说道:“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跟我说过,不可能的事就别想。可最后还不是帮了我跟灵儿,这不可能还不是可能了吗。这琴嫣姑娘对你痴心一片,人又好,我不明白!”

凌夜不知弥儿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以至于凌易这么在乎,淡道:“若没有林天扬的诡计,我是绝不可能请旨的。林二小姐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这件事情终究是我的错。大意轻敌........”

凌易一摆手,说道:“别想岔开话题,你必须给我个解释。”

无心争执,凌夜转过身去,不愿再言。

凌易跟随转到她身前,横眉道:“必须解释清楚。”

一个手刀扬起,飞向凌易。

凌易闪躲不及,但并没正中。

躲得惊险,但终究躲过。凌易展开防御架势,笑道:“就知道你会来这套。”

每次遇到凌夜不想回应的事情,凌易就会穷追猛打的问不停。

让凌易闭嘴的好办法,就是动手。

凌易将衣袖晚起,做足了准备,明知打不过,眼神却坚定。

“你想动手?”见凌易认真,凌夜眉头皱起。

凌易肯定决然,道:“不错,除非你让我永远开不了口。否则,今天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这是凌易第一次说出忤逆凌夜的话,还未动手,凌易的胸膛已是开始剧烈跳动。

凌夜傲然站着,手背在身后,道:“出招。”

冷冷吐出二字。

凌易怔然,凌夜冰冷的眸子慑得她有些说不出的害怕。

难道这次她是认真的?

以往二人对招,凌夜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气息。

凌易咬牙,这时候容不得她退缩半步,不然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怒喝一声,架起马步,攻向凌夜。

凌夜刻意使出了宫廷武师所传授的一套拳法,以凌夜对她的了解,其他功夫简直太过轻易。

几下虚晃伴着实招,双拳配合得毫无缝隙,招招连环。拳法如风,并不沉重。全凭武者自身的悟性,捉住破绽,便沉力而攻。

对于女子来说,越是久战,越是有利。

五招未拆完,凌易就如狗一般的,被踩在了地上。

背上一松,凌易闪身翻滚而起,喘着粗气,目中仍然含有气势。

凌夜嗟叹,见凌易执着,冷道:“你要解释,可以。但我且先问你一句话,代国是谁灭的?”

凌易哑然,说不出话来,颓然垂下了双手。

凌夜这一提点,正中要害。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懂吗。之前是因为你的身份不能败露,所以才一直不让你跟林洛灵接触。但现在不一样了,圣旨已下。就算发生过什么,你们情投意合,这也就罢了。”语气下沉,冷冷低吟。“可琴嫣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

琴嫣跟秦鸣鹤的事情,从花影口中已是了解了很多。只是凌易不相信,一个这么好的女子,怎么会做出损人利己,不择手段的事来。

比起怀疑琴嫣,凌易更愿意相信,她是个无辜的好女子。是真心真意的在对待凌夜,不带一丝不轨。

凌易想说的话哽咽在喉咙,她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凌夜,不甘心的别过头。

琴嫣就算不是代国公主,但也是跟秦鸣鹤一样,都是代国人。这屠杀代国虽说不是凌夜下的令,但带兵攻打代国的主将是凌夜。两人从这一层说就是仇人。

但凌易依然忿忿不平,道:“你这么有办法,难道就不能解决吗?我就不行,这世间有说不通的情。”说到底,自己就是不平。

凌夜失了耐心,冷道:“闭嘴!”声音冷冽至极,眉目皆寒,暴怒道:“我说过闲事少管!现在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吗!我真不该带你出来,简直就是累赘!”

凌易横眉竖起,心中有气,脸上泛起怒色,才道:“是,凌易错了。我是累赘,当初跟了你出来就是我活该!我再也不想见你了!”起身气愤的狠踹开了牢门,将牢门狠狠一甩,栓了个严严实实。对着里面,高声怒道:“我就是看不过,你这个有色心没色胆的!我知道你喜欢她。既然喜欢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呢,你怎么就知道,她就会死守这那些仇恨!”

声音回响在牢房深处,沉重的脚步声消失。

凌夜揉了揉眉头,摇头叹息一声,到底还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

她不明白,仇恨的力量有多大,亡国之痛有多痛。

一个代国平民,对大魏尚且恨之入骨,更不必说皇室中人。

凌易不过是一厢情愿。

凌夜闭上双目,细细的思索着下一步。

从那日秦鸣鹤和琴嫣的话中看来,代国还是有几个皇子活下来的。这几个皇子资质平庸,但肯定也在计划着复仇大计,兴复代国。

突厥王来到成州,刻意引人注目,只怕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尚且以突厥王的血性,是不屑于用那等手段的。

凌夜望向窗外,自己也很多年没有见到他。

不知现在的突厥王,是否还是不是那个威武挺拔,豪气干云的英雄。

当年饮酒狂歌,弯弓引箭。天地辽阔,在无垠的草原上奔驰,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

迎风而驰,无拘无束。

突厥王教会了她什么是狂放,什么是自由。同时也教会了她什么是猎人,什么是猎物。

战场上,这个豪迈的男人告诉她,要做猎人就必须杀戮。手中没有染血的战士,只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一声令下,鼓声轰鸣,响彻天空。

当她杀红了眼,招招毙命。下令斩杀俘虏,祭旗以示军威之时。

他又说,杀人者终有老去的一刻,狮子终有被子孙所抛弃的时候。世间没有永远的征服者,但是却有杀不完的人。

从小在宫廷,太傅总教导他们这些皇子公主,蛮夷凶残,杀人嗜血。

但汉人又何尝不是在粉饰太平,欺压百姓。

突厥王对凌夜来说,亦师亦友,亦敌亦父。

凌夜摊开掌心,冷然望着。

这双手杀人无数,因此而成就了今日强盛的大魏。

鲜血的背后,是大魏的百姓和睦,难民渐少。

“没有永远的征服者,却有杀不完的人。”

凌夜独自呢喃。

历史上的朝代不断兴替,今日她所成就的一切,或许终将成为土灰。

眼前的才是一切。

这个凌易永远都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还是不能放手任其胡闹。

凌夜释然,突厥王算是又帮她一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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