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九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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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凌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野兽的血腥戾气,像一头磨牙吮血的豺狼。

此时,凌易才发现,她从未真正了解凌夜。

抚香楼门前,一个人从紫色的马上翻身而下,将缰绳随意的甩给后面的人。迅速的冲进抚香楼内,找到老bao,一手推着就往楼上奔去。

直到房内,遣散众人后,那个人还谨慎的确定了一下周围是不是无人。

老bao先是一惊,而后又镇定了下来,挥着手中的手帕,含羞道:“哟,瞧你急的,你要老身做什么,老身哪敢不做呀!何必这么猴急呢。”说着便一脸假笑的咯咯笑了起来。

凌夜无意跟老bao多磨蹭,冷道:“我要琴嫣的卖身契。”

老bao一愣,收起了笑脸,尖声道:“那老身可就做不了主了,这多少公子要给琴嫣赎身.....”

凌夜拿出一叠厚厚的银票甩在桌上,冷道:“琴嫣在你这卖一辈子,只怕也赚不到这些吧。”

老bao看着那银票,眼里立刻放了光彩。那银票全是一万两一张的,这么厚一叠,只怕有个百来张了。

老bao见了笑开了花,但也不接钱,忙道:“哟!瞧你说的,我们这.....”

凌夜冷道:“卖身契。”

老bao为难挣扎道:“爷,不是我说........”

凌夜打断,语声冰入骨髓,道:“你是要琴嫣,还是要抚香楼。要抚香楼,还是要命。”

凌夜的手背在身后,好似随时都会抽出一柄锋利的刀剑。

老bao把要说的话都吞了回去,面对这样一个冰冷的人,多说什么也是无益。带着推起的假笑,一路出去,这么些银子,就是十个琴嫣也赚不到。

比起琴嫣,当然是钱跟命重要。

不多时,老bao便拿回了卖身契。

凌夜看着那卖身契,冰冷的眼神直视着老bao,道:“若有人问起,你怎么说。”

老bao自然是识时务的,笑道:“嗨!这琴嫣要跟哪个人走,我哪拦得住,人家大官从来都不露脸,我怎知琴嫣是跟着谁了!”

凌夜冷笑道:“你若说出去,你就真的什么也不会知道了。”

死人是绝不会再知道什么事的。

老bao面容铁青,这琴嫣被赎,可要找个更好的托词。不然生意淡了事小,这得罪人可就事大了。这摆平麻烦,也要费不少银子呢。

凌夜瞧出老bao所思,递过一张折纸,道:“琴嫣姑娘放下话,说在抚香楼内承蒙照顾,不得难为了你。若有人问起是谁赎了琴嫣,能不说则不说。真遇到了难缠的客人,就给他看看这个。”

老bao接过折纸,摊开一看,只见上面是一个令牌的画图,道:“这不就是先前少侠你给老身看的那一个吗。”

凌夜道:“不到迫不得已,千万不得展现。真到现出的时候,你大可以对客人说,谁不服的,就来找这令牌的主子要人。”

老bao不认得这令牌上的图文,但听凌夜亮出过一次,这应该是皇家之物。眼神一亮,大笑开来,频频点头。

皇嗣令牌现身抚香楼,之后琴嫣就被赎了身。任谁都会顺思,该是皇家人赎了琴嫣。

那令牌的图文是皇嗣的令牌,但凌夜给老bao的,是属于嚣王的。

客人闹事,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嚣王为人霸道残暴,没有人敢无故招惹他。

美艳的女人多不胜数,即使琴嫣美胜仙子,也不会有人愿意为她,白白丢了性命。

即使真有,麻烦也都会在嚣王那里。

秀王包下琴嫣,转眼又被嚣王赎走。

在传言中,这只会是一场皇家的明争暗斗。

抚香楼,没有什么地方会比青楼更好的掩饰一个女人的身份。

凌夜知道琴嫣与代国有关后,便细细的查证了一番。

四年前,凌夜是在代国一战后便回了京城。那时候,琴嫣正好是十三岁。

虽不知道琴嫣为什么会被“卖”到抚香楼,但也许是老bao见她美貌,直接便让她登了花魁之赛。

那个时候,秦鸣鹤一定在她身边,不然在这青楼之内,一个绝色女子,怎守得住这贞洁之躯。

皇帝定对琴嫣已经上心了。

琴嫣在宴席上的表现,皇帝自然而然的,就明白其中的关系。若是躲躲闪闪,反而显得心虚,既然如此,不如就索性认了下来。

这样,也许能让皇帝少一分心思。

嚣王赎走了琴嫣,不论真假,都能暂时迷惑皇帝。

至少,先保住凌易。

深夜,皇帝正捋着胡须。身边站着一个人,自幼就服侍皇帝的太监。

皇帝低吟片刻,道:“夜儿真这么做了。”

身边的太监答道:“是的,暗卫亲眼看见她打了秀王爷一个耳光,还放下话来,叫秀王爷不许再接近琴嫣。”

皇帝眯着眼,疑道:“这不像是夜儿的作风。”

那太监说道:“皇上,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道:“恕你无罪。”

太监道:“谢皇上。要老奴说,依秀王爷的性子,喜欢上那琴嫣也不足为奇。毕竟琴嫣生得绝美,宫中的选侍跟她一比,可以说是黯然失色。若是她也看上了,这......”

太监到底是老奸巨猾,凌夜被废,但也不敢不敬。一直用“她”来称呼着凌夜,不卑不亢。

皇帝低吟道:“夜儿不是好色的人,她回宫后,朕给她送去多少侍女,其中不乏有美过琴嫣的,但她看都没看一眼。”

太监道:“先前皇上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这琴嫣才艺可是技压群芳,文采一流,别具一番风情,跟宫里的女人可大不一样啊。”

皇帝不语,一脸凝重。

琴嫣跟宫里的女人确实不一样,很大的不一样。

凌夜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屋顶。

这里是最安静,最宽阔的地方。

从牢里出来之后,凌夜便把一切都查清楚,也想明白了。

月儿当天没有被离魂曲所迷,虽不知是什么原因,但她是自愿到凌夜的房间去的。

赵世昌也没有被离魂曲所迷。

秦鸣鹤知道当天赛马的事,他找到了赵世昌。告诉他,只要按照他的话做,月儿便能回到他的身边。

美人在前,赵世昌这等好色之徒二话不说便答应了,随后便在公堂上说出了那一番话,趁着秦鸣鹤将通敌一事说出来后,赵世昌便带着月儿悄悄离开。

月儿在凌夜身边讨不着好处,当然会跟着赵世昌走,至少那个人是迷恋她的。凭她的手段,不怕在赵世昌身上捞不着好处。

只是秦鸣鹤没想到,那晚跟凌夜在一起的不是月儿,是琴嫣。

凌夜远望着前方,眼内含火,没想到自己竟被别人耍的团团转。拳头不自觉的紧握,冰冷的面容也出现了怒意。

“十四!十四!”

“你这丫头,这是林府,别瞎嚷嚷!”

远处传来弥儿和几个下人的声音,只听弥儿喊道:“十四!我家小姐快不行了!十四!”

凌夜漠然坐着,取出怀中那个有着代国纹理的玉,手上一握,闭上了眼睛。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打定了什么主意。

弥儿的声音不一会就消失了,想必是被几个下人给带走了吧。

凌夜睁眼,眼神坚定,道:“去保护王爷。”一跃翻下了屋顶。

黑影晃动,一阵草木之声后便恢复了寂静。

“哎哟!你轻点行不行啊!”

屋内,凌易正哀声的叫着。

林洛灵正拿着热毛巾替她敷着脸。

看着凌易肿的老高的脸,林洛灵心疼道:“你那个护卫也太不像话了,竟敢打主子,她不要命啦!”

凌易忍着疼道:“没事没事,我们这不是切磋武功吗。”

为了少添麻烦,凌易只跟人说这是二人比武切磋时误伤的,毕竟这样的伤怎么也掩盖不住,总得有个交待。

林洛灵担忧道:“就算是切磋也不能下这么重手啊,我大哥跟侍卫打的时候,都是点到即止的。”

凌易笑道:“你大哥是什么人,是官!侍卫倒是敢伤他。”想到那被突厥人收拾的林天扬,道:“不过日后人家想伤他也难咯。”

林天扬被托萨用筷子射中左肩,右手又是被击了个粉碎。只怕之日后是不能在动武了,双手可能连日后的生活都会有困难。

林洛灵心里多少有些难过,道:“他功夫本来就不怎么样,这样或许以后就不会遇到什么贼匪,至少保住了命。”

凌易道:“你大哥现在也动不了武了,那这成州侍卫长也做不得了吧。”

林洛灵道:“我正想问你呢,我大哥现在受了伤,这往后该怎么样呢?”

初来成州的时候,就听闻林天扬为非作歹的事,如今做不了侍卫长了,本来是打算挂了闲职的。但皇帝早就将林天扬的为人了解透了,一时也没放什么话。

林府家财万贯,就是一辈子呆在家里也不用愁。

凌易道:“不知道,他最好什么官也别做,这样成州或许还安定些。”将林洛灵牵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二人就这么嬉闹了起来。

“王爷!王爷!不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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