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五虎营安卧笑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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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灵心惊,啐了一口,道:“好不好的,说什么死!”

凌易依然呆滞,喃喃道:“我若要死,你跟不跟我?”

一听,林洛灵心中更是焦急,道:“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

凌易扭头看向别处,愣道:“她若用你威胁我,我就死!无论她用什么威胁我,我都死!”

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什么理由是她不能拒绝的。

凌易不停的思考着什么事情是能让她妥协的。如果她是凌夜,她就会拿林洛灵来做威胁。

除此之外,凌易还想了很多。但思考到最后,凌易也只得出一个结论。无论如何,她绝不妥协!

凌易猛然醒悟,问道:“姐姐在哪里?”

林洛灵愣了愣,答道:“在屋里呢。”

凌易忽然站立起来,道:“你去找她,让她到花园里来。快!”

林洛灵还没来得及说话,凌易便已冲了出去。

女子闺房,以及附近的地方,是不能随便让人靠近的。就连林文士做爹的,也不能经常前往。

凌易虽然着急,也不能坏了规矩。

三人站在花园内,四周没有别人,连林家姐妹随身的丫头也不在。

凌易背对着二人,道:“你先回房去。”

这句话自然是对林洛灵说的。

若是在平时,林洛灵定是不依不饶的死赖着不走。但是此时,林洛灵也已无心再闹。点了点头,回身离去。

这反倒让林洛雪吃了一惊,也察觉出了事态不对。

凌易整个人都说不出的反常,林洛雪开口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凌易依旧背向着林洛雪,悲哀道:“我知你跟灵儿姐妹情深,若有人让你们分离,你会如何?”

林洛雪不知凌易为何如此问,但也是答道:“自然不会让人得逞。”随后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谁又要我们姐妹分离?”

凌易冷冷答道:“凌夜。”

林洛雪饶过凌易身前,看着她的表情。

本以为她二人也许是在和她开玩笑,但见了凌易的样子,林洛雪的心那也不由紧了。

那是一副无奈又带着悲凉的表情,谁也不会以那种样子来说笑。

凌易目光空洞,呆道:“她要我做皇帝,但我若做了皇帝,灵儿就必须在宫中。而你.....”下面的话已不必再说了。

林洛雪沉吟片刻,道:“你为何不想想她这么做的理由。”

凌易一怔,疑惑道:“理由?”

林洛雪说道:“大魏皇子文韬武略,你的才能并不算出众,这你自己都知道,更何况当今圣上。但是即使如此,为什么凌夜还要让你做皇帝呢?”

凌易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题,她的确没有想过,呢喃道:“为什么呢?”

让她做皇帝的不止凌夜,就连知道自己资质平平的皇帝,也同样答应了。

凌易眼里的呆愣被惊疑所取代。

林洛雪道:“我与灵儿自是姐妹情深,但也不会因为一己私欲而永不分离。”

凌易已是说不出话来,颓然的靠着柱子滑落,瘫倒在地上。

林洛雪扭头不看凌易,道:“你是她的手足至亲,理应比我更了解她。”眼神望着远处,凄凉道:“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会伤害到她身边的人,为何你不替她想想?”

凌易木然。

是的,她从来没有为凌夜想过。

一直以来,她都把凌夜当成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什么事情都不需要为她操心。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从来没有关心过她。

就如林洛雪说的,自己应该了解凌夜。

但是从来就没有了解过凌夜,也从来没有想过,她受了多少苦。

凌易眼中流出了泪水,哭得就像一个孩子,道:“我.....实在是不愿意.....实在是不想......”

林洛雪打断,嗟叹道:“人一生中又岂能都是自己愿意的。”顿了顿,道:“就如你与灵儿,若是没有凌夜,你们如何能在一起。”

凌易身子一颤。

是啊,当初是皇帝下旨赐的婚,不用说,这都是凌夜所为。就为了她的复位,凌夜被罢黜,沦为通缉要犯。

或许,她还为自己做过更多,但是自己。

从来都不知道。

凌易望着远处,在湿润的眼中,景象一片模糊。

草原上,一匹紫色的马儿闲散的走着,低头啃食着地上被雨露滋润的十分肥沃的青草。

一群汉子围着火而坐,火上烤着一只肥牛,牛油滴在火焰上,发出“嗞嗞”的声音。

火烧的很旺,在黑夜中,将每个人的脸都映得清清楚楚。

少女们围着火唱着属于自己民族的歌谣,周围年轻的汉子欣赏着少女的舞姿,手打着节拍。

坐在草地上的人,每个人身上都穿着兽皮制作的衣服。

少女们身上纯银的配饰因为身子的起舞而叮当作响。

一个汉子大口的喝下碗中的酒烈,面带微笑的看着歌舞,一边听着身边的人说着一些话题。

随后一个人快步走来,低头在那汉子的耳边不知说着什么。那汉子脸色微变,起身拿起一只羊腿,用油纸包好,起身离开。

草原上歌舞的声音渐渐远去,那汉子面色如玄铁,脚踩在草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走到一个大帐前,也不说一句话,大手一挥便掀起了帘幕。

无论在什么时候,直接闯进人的大帐都是一种极其无礼的行为。

但是这个汉子想也没想便掀开帘布走了进去,就像走进自己家一样。

这里面有两个人,这也不是汉子的营帐。

汉子看到眼前的两个人,脸色变得愤怒,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抽了一鞭子。

那汉子将那抱着羊腿的油纸随手抛到主位的桌子上,冷哼一声坐到一旁。黝黑的脸色显得相当可怕,眼神凶恶的看着前方。

若是此时他面前坐着一个人,定会被吓得一身冷汗。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竟会让他如此愤怒?

大帐内,一个身穿紫衣的人正闭目躺在一张长椅上,身下铺着十分柔软的白狐兽皮。

即使闭着眼睛,但这个人眉宇之间仍透露着冷若冰霜的气息,身上散发着不可侵犯的魄力

一个容貌姣好,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正用纤纤十指,轻柔的按着那紫衣人的眉心。

忽的,躺着的人发出一声长长的轻叹,这是一种处于十分享受的时候才会发出的叹息。

虽然只是一句轻轻的叹息,但是在那汉子的耳中却是分外刺耳。

果然,那汉子的怒目圆睁,那眼内已是含着一丝忿恨,粗声连说了几句话。

而这些话,躺在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回应。

此时,帐内竟响起了一个动听美妙的声音。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只听这个女人说道:“他说想请你到营帐外喝酒,还希望你不要不给面子。”

这个女人不是汉人,她说话的语气很明显夹杂着异族的口音。

长椅上的人微微一笑,道:“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连“面子”这种词都知道了。”

很明显没有将汉子的话当回事。

那女子笑了笑,手继续按揉着紫衣人的额头,以浓重的口音说着汉话,道:“你在突厥呆的时间也不短了,就算不会说也该会听了吧。”

紫衣人表情似乎无奈,道:“我可没你那么伶俐,仅仅半年就已把汉话精通了八成。以前教你认的字,现在还认得吗?”

那少女笑道:“何止认得,我已用毛笔写了不下万遍了,只怕你现在的字也没有我写得好看。”

那汉子使劲的哼了几声,手因为握拳手指已是发白。

那两人没有丝毫在意到他,这对他来说简直比让他钻狗洞还侮辱。

那紫衣人说道:“是吗,那不如我们明天索性就比一比,我顺便再教你一些汉字。”

那少女用突厥话说了一句不知什么。

但那紫衣人听了,却点了点头。

这个人明明听得懂突厥话。

“砰”一声巨响。

那汉子猛的一拍桌子,那木头做的桌子已是出现了数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那少女并不吃惊,反而轻笑的说道:“是谁惹我们威武的叔叔生气了,这桌子可是得罪不了人的呀。”这句话是用突厥话说的。

哪知那汉子冷哼一声,答道:“谁都没惹我,只是有的人自称重礼仪,但是待人却是一点都不礼貌!”

这汉子似是不甘示弱,竟是用汉话回答的。而且说得比那少女还要来的准,声音也是极其洪亮。

那少女吃吃的笑着,也以汉话回答道:“明明是叔叔不礼貌在先,怎么又说人家不礼貌了。”

不经招呼便闯入他人的营帐,粗鲁的将油纸抛掷给客人,加上方才敲桌子的举动,不用说,这已足够无礼了。

紫衣人不发一语,静静的躺着,任由少女帮她揉着额头。

她并不想多事,言多必失,有时候你就越是解释,别人反而觉得你更加虚伪。

而这一副诸事不理的样子,在那汉子眼里竟成了蔑视,大喊了一声,将桌子掀翻在地,正要上前。

只听一阵怒吼从营帐门口传来。

那汉子听到这声音,立即怔在原地,脚步一动也不动,脸上的表情就想是一直在忍耐着什么,仍是紧握着双拳。

那营帐门口的人,声音低沉不失威猛,听这说话的声音,就知道说话的人定是高大挺拔,强壮刚猛。

来人不知说了什么。

那汉子咬了咬牙,狠狠跺脚,甩手离去。

那少女见了,竟是波澜不惊,道:“爹。”

伸手打开那包着羊腿的油纸,撕下羊腿上的肉,小心的喂进那紫衣人嘴里。随后将手伸进水里洗去油污,继续帮紫衣人按着额头。

那营帐门口的人缓缓走了进来,将倒下的桌子扶起,道:“死丫头,竟学汉人叫爹!”

那少女笑道:“你还不是学汉人叫女儿一样,叫我丫头!”

闻言,那人竟大笑了起来,看着那裂开的桌子,道:“我这个安答脾气一向莽撞,还请将军别见怪啊。”

那紫衣人答道:“汗王你知道萨勒生气的原因,又何必怪他呢。”

突厥王叹息一声,道:“这个人性子暴躁,总有一天会栽在他这脾气上的!”

萨勒一出营帐就狂奔了出去,挣脱了上衣,跟他的几个心腹手下在远离营帐的草地上玩起了摔跤。

虽说是玩,但是几个手下被摔到地上的时候,面目皆是因为忍耐疼痛而激得通红。

“咚!”又是一声沉闷的响声,那倒地的汉子面目扭曲,但仍咬牙的忍着,一声不吭。

萨勒用突厥语大喊了一声:“下一个谁来!”

这周围的十几个人,已是都被摔了不下十遍了。

虽然各自心知萨勒在拿他们出气,但也都是默默的没有说。

但若是再如此下去,每个人都肯定会被摔伤。

这么摔法,是极其容易伤及脏腑的。

十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其中一人站出来,恭敬说道:“头领,我们知道你生那中原小子的气。但是这么下去,兄弟们都会受伤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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