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十一 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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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再度沉默了片刻,夜静的只听得见蝉鸣,我在外头站了一会寻思着要不要转头回去等待下一个契机还是今天在这里死磨,我思忖着夜风吹着也舒服,索性磨着吧,要是今天他狠的下心不出来,我就当是天意。

结果每一会儿,麝月就叹了一声。

“进来。”

我会心一笑推门而入,他坐在矮案边上,手里捧了一卷医书。

他看了我手里的酒一眼,见不是什么烈酒,也就默许了。

其实这几年,若是心情好的时候,他也会陪我喝上一两杯,只是他总是饮的不多,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几分酒量,我琢磨着应该不会比莫非池好到那里去。

而我的酒量,我只想说一句话:咱家师父常说落花木族的女人要是不能喝酒,就别承认自己是落花木族的弟子,从小喝道大,酒量不能说海量,灌倒五六个花麝月应当还是绰绰有余。

待他目光沾上了几分迷离之时,我慢悠悠的起身托口要小解,他睁眼闭眼,眼里迷离的都能滴出泪了,我便算他答应了。

今夜月色皎洁,上弦月照亮半个院子,小若从阴影里冒出个脑袋来,紧咬着下唇对我道:“云姐,今晚不论发生什么事你不许怪麝月!”

我哭笑不得。

“那吃亏的可是你。”

小若纠结的看了我一眼,蹑手蹑脚的从阴影中走出来,她双手一只放在后面,忽的露出来时带了一节大木棒子,抬头就给了我一下,我连吃惊都还没来及表达,只觉得眼前发黑,酒精的作用恰好上来了,一阵阵的又疼又胀,脚下踉跄了两步,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来人薄唇亲启,谈吐间嘴里流出几分酒香来,我心底大喊糟糕。

“小若,谢谢你。”

“诶……没事,谁叫我喜欢你呢。”

我一听这两把声音,险些要背过去,今天果真是天意,天意果真他妈弄人!

宿醉加酒后乱性后果是很严重的,第二天日上三竿我就只剩下拉开眼皮的气力,结果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见同样衣衫不整的花麝月同学,逆光中他的侧脸很有看头,不过有看头也没用,老娘现在只想抽人。

花麝月同学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木已成舟,你要对我负责。”

老娘赏了他两字。

“你滚。”

他轻声笑了笑,将我的脸搬正了,落下一个羽毛落地一样轻的吻,替我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你就当陪我玩玩吧。你知道你自己没多少日子好活了,便当是施舍我吧。”

我这回连你都省了,直接动动嘴唇道:“滚。”

他却依旧是笑,朦胧的浅金色日光里头,他额角的发落下遮盖了眼角,仿佛见似乎见到了那人朝我笑,我闭上眼,只能听到那把熟悉的声音,用我熟悉的语调说着话。

“就剩下那么一两年了,便当做施舍给我,我都不怪你悔诺了。”

“老娘答应你什么了?”

“你说过不丢下我的。”

我愣了愣,忽然想起自己似乎真说过这么话,可是这么多年了,我不丢下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丢了,我耍你一次也不算不厚道吧?这么想着,眼睛里却有点涩了。

院子的风垂落了粉蓝的绣球花,铺满一地。

他见我不答话,好一阵的静默,他幽幽地道:“你不该救我的。”

“就因为我救了你,你就要以身相许么?大可不必,你的帐你哥已经付清了。”我的声音不带一点起伏,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这么样同他说这些话。

“你不救我,我不再次遇见你,不了解真正的你,不和你生活这么多年,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明明心疼到一夜夜的难以入眠也不会流泪…………你就该让我在奈何桥上走一回,来世与你陌路擦肩。”

“闭嘴。”

“……”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们就成亲。”

“你说。”

“你要帮我把白晨抚养成人,看着他娶妻生子,看着他跟他的妻子白头偕老。”

“好。”

”君竹,说话要算数。“这是我第一次喊他的字,他愣了许久,方低声道:“好。”

这次成亲我不想办婚礼,麝月很好说话的答应了,就做了一桌酒席摆在院子里,请了平日相熟的几位街坊做个见证,神仙山上的那人我本是提笔写了请帖的,他却揉着那殷红的帖子扔到了竹篓里。

”伤他几分,你便有自伤十倍,何必呢。“

我低头看那团血一般刺目的红色,他从我手中拿过染墨的笔。

“这么多年了,放过他一次,也放过你自己一次,就当是为了我。”

我手里空空的,心头却是一团乱麻,忽然很想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却终究收拾收拾到院子里继续晒太阳。

”对了,易思凡那小子呢?怎么还没来啊?”

“他……”麝月笑了笑,道:“大约是忙的吧,他写了信过来,说下次一定补上。”

我撅嘴,嘟嘟囔囔道:“果然是官做大了,老是摆架子,前年走的时候就说过年来吃饺子,结果呢……哼……”

“别生气了。”麝月走到我身边,拿起我的手替我按摩:“他也大了,自然忙了……你和他还计较些什么呢?”

“我才不跟他计较呢,我计较的是他带来的好酒。”

“少喝。”

我侧过头,忽然想起那年易思凡走时的情景,自从白晨来后的几年他逢年过节常来看我,带着最甘醇最烈的烧刀子,骑着雪白的大宛马,一身鱼龙袍……

我一闭上眼,能看见那年走时潇洒的背影。

“阿静,来年我到你这来吃饺子,你叫麝月准备好馅儿,我只要吃肉馅的,别让他全给弄成素了!”

“行,他不帮你备着我都帮你备着,你记得给我多带几坛子烧刀子,别让他知道了。”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走了!”他翻身上马,回头冲我爽朗的一笑。

”嗯。”

白马踏碎春末的落红,一去不返。

他们都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也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年末的时候,要记得留着肉馅儿的饺子等着跟人换烧刀子……

我睁开眼,麝月有些略微吃惊的看着我的脸,轻声问:“怎么了?”

我摇摇头。

“眼睛里进沙子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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