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菱看得一惊，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却听小九提高声音，朝外朗朗说道：“天下已经是朕的天下，朕是天子，自有神明庇佑，且不说你们这些江湖宵小，魑魅魍魉，根本伤不了朕，即便是伤了，朕在这里对天发誓，天涯海角，掘地三尺，也一定会找到你们，将你们千刀万剐，点三日天灯，你们的妻儿，朋友，邻里，乡亲，都会因为你们的牵连，男丁十世为奴，女人万世为娼！”字字铿锵，凛然决绝，自有一种苏红菱所陌生的威严。

可是，震惊归震惊，苏红菱还是连连地想摇头：难道他真以为自己神功护体？皇帝也是凡人，别说这些“江湖宵小”现在就能够杀了你，即便是平日里喝口水，稍有不慎，那也是能呛死的。

不过，也许这里的人就是吃这一套，小九抛出这番话后，外面果然寂然无声，好像真的被震慑住了一般。

苏红菱也从藏身之处走出来，朝窗外望过去，方才的杀气确实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奇怪的气息，它比杀气更无形，更难以琢磨，便好像一阵微风似的，并没有丝毫攻击性，但不知不觉，已弥漫在你的四面八方，无孔不入，防不胜防。

苏红菱本能的危机感，比方才更加浓重了，她向窗前又走了一步，几乎站在了小九的身前，寝宫前的庭院里，一个商旅打扮的中年人从树后缓缓现身，只是，他并不是看向苏红菱，而是望着半空中的虚无。

夜凉如水。

“天上神仙府，人间无名庄。人只说轩辕庄主修为以臻化境，在下一直不信，现在，我才知道，传言尚不及庄主本人之万一。”那中年人突然开口道：“在下这就离开，三年内不再踏足京城半步，还请庄主不要追究其他兄弟。”

微风般的存在已久淡淡地弥漫在天地间，暗夜寂静，无人作答。

中年人于是咬咬牙，狠下心道：“方才出镖的是在下的右手，在下可以将右手砍了送给庄主！庄主现在意下如何？”

依旧是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神秘的气场无处不在，如影随形。

中年人几次想强行离开，身体气机匍发，又不得不自己将其放弃，如果他任意妄动，其结果，或许不仅仅是死那么简单，兴许裂成齑粉也说不定。

“你到底想怎么样！”中年人僵持了半柱香时刻，终于濒临崩溃的边缘，他冲着越来越沉的夜空嘶吼道。

这一次，他终于得到了回答。

清清淡淡的一个字，就好像银瓶乍破，泉水初涌，从远古的厮杀战场幽幽传来，经过了岁月的洗礼，雨幕涛声，明月松石，直抵耳际。

“死。”

中年人猛地瑟缩了一下。

苏红菱的手心也沁出了汗，从察觉到那不寻常的气压开始，她便一直动也不动地停在了原地，静候事态的发展，可至始至终，她什么都没看到。小九同样没有妄动，只是，东方言归的目光，却不像苏红菱那样盯着场内，而是一眼不眨地看着她的侧颜，专注得好像方才的生死毫厘根本不曾存在似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