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国战败，要接受神圣罗马帝国的条件，他们的条件是结盟，不敢相信一个战胜国居然要和我们结盟，他们完全有能力吞并教皇国的。

当结盟的最终条件下达后，我们明白了，他所要求的结盟，是让周书君远嫁神圣罗马帝国，据说神圣罗马帝国的查曼斯王子，看中了王雨梦的美貌。

这件事洛愿家族肯定不会同意，洛愿家族否决就代表着神圣罗马帝国的否决，王雨梦是依维斯大哥带过来要求我们好好保护的人，如果失去了她，洛愿家族也会被依维斯大哥覆灭，结果都是一样，与其如此倒不如背水一战！

神圣罗马帝国再次向教皇国开战，这一次王雨梦主动要求担任将领，洛愿家族的家长们商议了很久，最终同意了她这个要求，委派我来保护她。

前方战线处，战斗还未开始，我有些忍不住问她:“战场是个要命的地方，你为什么非要来这里？有很多人是不愿意来的。”

“因为它决定着我的命运。”王雨梦平静的回答，“自己的命运当然要自己掌控，怎么能交到别人手里呢？”

她说的对，自己的命运要自己掌控，如果你连自己的命运都决定不了，那么你这一辈子不就如同傀儡一样么？

那场战争的是激烈的，最终在王雨梦的带领下，教皇国赢了，那是来自东方的《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它被完美的应用在西方的作战中，成了以少胜多的关键。

可是那场战争之后，王雨梦就失踪了，洛愿家族急疯了一般的寻找，可是她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了。

不久我们听到了一个消息，不知是真是假，据说王雨梦目睹了战争的悲惨之后，悄悄前往了神圣罗马帝国议和，以自己为代价，交换来了教皇国的胜利。

不管条件是真是假，它成了教皇国第三次和神圣罗马帝国开战的条件，这一次家族可谓不惜一切代价，他们向东方的国家购买了臼炮，那是西方国家所没有的武器。

臼炮的威力很大，攻城掠地，无人可挡，靠着臼炮，教皇国一路胜利前进，最终包围了神圣罗马帝国的国都。

购买臼炮这个计划是依维斯大哥临走时留下的一个锦囊，里面说如果教皇国发生了致命的危险，可以通过某种途径购买东方的臼炮，谁也不知道臼炮是个什么玩意，更没人知道它是怎么被发明出来的，臼炮的威力可以将一名骑士连同他身上的甲胄轰击的粉碎。

接下来洛愿家族向神圣罗马帝国下达了最后的通牒，要求他们在次日日出之前交出梓潼公主，否则将会对其进行致命的攻击。

委实说，无论他们愿不愿意交出来，我都已经打算对他们进行攻击了，当时前线的指挥官是我，他们居然要求王雨梦留下了，这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努力，希望可以和王雨梦交往，现在却被他们以战争的形式扰乱，依维斯大哥说过，但凡失去的东西，就要自己亲手拿回来。

我把前哨阵地设在了神圣罗马帝国王都的视野边缘，神圣罗马帝国的王都被群山掩映，有着古老的黑色城墙，数吨重的火山岩快相互交错，看起来相当结实。

这对一般的部队来说是很大的麻烦，不是在平原和铺装路面上，战马推进艰难。而且神圣罗马帝国王都地势较高，据说他们手中还有来自东方的弓弩，东方的弓弩在那种地形可以发挥更大的优势。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得到的，听说是和来自东方人建立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战斗中获得的。

不过对于这支教皇国的精英部队来说，这些都不是障碍，而且我们手中还有臼炮，它的威力、射程远比弓弩更有优势。

“让我们最精锐的炮手，对着城门射一炮，最好能把那个石像炸碎。”我对士兵下令。

“向神圣罗马帝国展示臼炮的超级射程么？”我的手下点点头，“明白了，不必流血而结束当然是最好的。”

“让他们知道我们能在射程之外攻击他们就好，”我说，“无谓的抵抗不会有结果，他们没有任何武器对我们有效！”

“他们手中的武器能对我们起效的确实不多，”我的手下望着神圣罗马帝国的王都说道。

臼炮是一种老式的重炮，口径极大炮身很短，往往用作固定炮台来使用。虽说破坏力极大，射程却很短，射速也很慢，准度更不用说了，如果不进行调整一番，臼炮能够击中东西纯属运气。

我和手下离开前哨阵地，片刻之后听见后方传来火炮的怒吼，连续几次后，神圣罗马帝国王都方向传来了什么东西崩塌的巨声，然后是前哨阵地上的炮兵们欢呼。

他们应该是成功地轰碎了王都城门前那座古老的图腾石像，十字禁卫军的精英炮手从不让人失望。我当时胸有成竹地微笑，现在那些神圣罗马帝国的人该明白了吧？侥幸心理是没用的，明天早晨前不将周书君交还回来的话，他们就会用血肉之躯尝试那些从天而降的炮弹。

入夜的时候下起了暴雨，从军用帐篷里看出去，黑色的山谷中不时腾起白色的雾气。

最终我没有等到神圣罗马帝国的使节，根据家族通过发来的命令，全军向着神圣罗马帝国的王都推进。

战争一触即发，最后的希望是明天早晨，如果神圣罗马帝国的王室还在犹豫不决，那么最晚他们得在明天早晨送来投降书。

想一想没喜欢王雨梦之前我可并不喜欢打仗，可是喜欢她之后却不惜一切代价把手弄脏。

我还记得家族家长们对我的忠告，王雨梦不是一般的女孩，自然而然一般的男孩也配不上她，就像能够配得上公主的只有王子，能够和王后在一起的只有国王，得不到权力，我就只能仰视她的存在，只有得到足够的权力，我才能真正的拥有她。

午夜，雨仍在下，我望着王都的方向，那座古老的城市被风雨笼罩着，像座死城。

那时候我在想，那座城市里的人现在在做什么呢？母子抱头痛哭？父亲拿出家传的铠甲给未成年的儿子穿上？或者母亲把短小的利刃交给女儿让她贴身藏好，必要时自我了断可以免除敌人的侮辱？

凌晨5:45，我看了看一眼手腕上那块古铜色的表，一块指挥官腕表，是周书君赠送的礼物，来自于东方，是一块小型的日晷，改良以后不用太阳也可以知道时间，那是上一次我和她一起战斗时她送给我的，那时候正好是我十八岁的生日。

根据日晷的计算，今天的日出时间是5:46，神圣罗马帝国的人还有最后一分钟献出降书。但事实上进攻的命令已经下达，全体士兵都抵达了前哨阵地。

“团长，时间到了。”我的手下悄悄提醒我。

“那就进攻。”我冷冷的下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给了他们时间让他们来选择自己的命运，可是他们放弃了生，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

凌晨5:46，东方蒙蒙地亮了起来。

骑士们一个接一个的跟随着我前进，在太阳彻底照亮周围环境之前没入密林。

教皇国十字禁卫军的行动极其轻灵，他们所到之处树梢轻轻摇晃，像是猛虎出没。

视野很差，因为雾气太浓，这恰好为十字禁卫军的突击提供了便利，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臼炮也无法瞄准。

我开始试着对这队精锐下达命令，这还是我第一次担任真正的战场指挥官，之前每一次都是我跟随着别人学习着如何成为指挥官。开始略有些生涩，不过很快就自然起来。我受训来做这件事，将来可不是指挥一支突击队，而是千军万马。

我们逼近密林边缘了，再往前就会进入开阔地，我下令突击队暂停和观察。以防止有埋伏。

没有什么异样，整个世界都沉睡在这片大雾中，除了密林中的小道上很多脚印。

“脚步很混乱，不像是行军，倒像是少量的平民经过。”我的手下沉吟，“他们走得很急。”

我思索了片刻，“城中的人在向外逃离？神圣罗马帝国的国王会不会混在平民中逃离？”

就在这时周围响起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十字禁卫军们悄悄拔出了武器。

几十个神圣罗马帝国的人正在接近，有男有女，还夹杂着老人。男子用细麻布缠身，女人裹着沾满泥点的丝绸，赤着脚奔跑如飞。他们随身带的东西极少，更别说武器，神色惊惶气喘吁吁。他们所走的道路就是之前发现脚印的林中小路。

难民？我愣了愣。

神圣罗马帝国王都的人正在逃散，难道说从教皇国的军队抵达他们王都前的那一刻起，神圣罗马帝国的人的斗志早已崩溃。他们没有送来降书，是因为神圣罗马帝国的国王和贵族已经率先逃走，根本就不剩下有资格签字投降的人么？

从密林中大量的脚印看，也许有几千个人已经从这条路上离开了神圣罗马帝国的王都，散入了茫茫的大山。离开神圣罗马帝国王都的路当然不止一条，这条也不是最大的，那么也许趁着这场浓雾，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已经逃跑了。

一座城市已经逃走了十几万人，那它根本就是一座等待占领的空城！他们在雾中潜行，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但假如这是神圣罗马帝国在故意示弱呢？我皱眉思索，开始思考另外一种可能。

这时一个神圣罗马帝国的青年忽然从队伍中脱离出来，来到潜伏着十字禁卫军的区域附近，急匆匆地解着腰带……他这是忽然内急了。

这时候我的手下带领着十字禁卫军将他包围了，包围的可不止他自己，还有和他一起逃难的人。

可是出乎意料，他们没有流露出任何反抗的意思，甚至不想逃跑，就像犯人等待斩首。在这压倒性的力量前他们怎么挣扎都没用，男人把女人抱在怀里，老人双手合十祈祷……

最终我放了他们，两国交战，人们是无辜的，我们继续去神圣罗马帝国王都的方向前进。那些逃难的神圣罗马帝国人在原地呆呆地站了很久，才一哄而散逃入丛林。

我们在大雾中行进，一路上遇见了更多的神圣罗马帝国人，双方跟着浓雾远远地对视，然后去向完全不同的方向。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旅人们在山路上相逢，非敌非友。

王都的黑色城墙就在前方了，那座被龙吼炮轰塌的九头蛇石雕还散落着一地碎石，黑铁的城门洞开着，周围满是逃难者丢弃的物品，一件金红色的轻纱裙子看起来相当贵重，应该是某位神圣罗马帝国贵族女性的爱物，却被风吹着从城里飘了出来。

无声无息地，我的那名手下挥剑斩落，将纱裙斩为两段。

“看起来这里的确没人了。”他说，“难怪没有人送来投降书。”

“家族那边怎么说？”我问。

“他们说依维斯殿下不知从哪里得到了这个消息，已经向这里赶来，家族希望你能在他之前救回梓潼公主殿下。”我的手下回答。

他的消息令我大惊，依维斯大哥回来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有他在教皇国就不必再惧怕什么了，可是他来了，会不会将王雨梦接走，那样我就永远见不到她了。

家族说的没错，我必须要在依维斯大哥来到之前救出王雨梦，向他证明我是有能力保护她的。

“全军听令，向皇宫前进！”我立刻对十字禁卫军下令。

进入神圣罗马帝国的国都之后，我觉得自己跋涉在一场梦境中，或者说整个神圣罗马帝国王都沉睡着，做着一场大梦，而我误入了这个梦境。

浓郁的雾气在街道上流动，仿佛一幅厚重的纱把城市遮蔽了，偶尔晨风吹来才掀起纱幕的一角。

建筑风格介乎东西方之间，既能看到西方式的大型石头广场，也能看到东方式的牌楼，街道两侧的民居都是用黑色的石头砌成大约半人高的墙基，再在墙基上方用略微烤焦的木头搭建房子。

没有全部用石头搭建是因为附近常用小型地震，石头塌下来容易砸伤人，木头就好很多，而烤焦木头是为了避免虫蛀。这些细节我在登陆之前就有所了解，但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非常新鲜。

“这座城市里的人都逃空了么？在什么时候？”耳边传来我手下的声音。

“神圣罗马帝国王都的人口大约是70万人，一夜之间逃空的话应该是分了很多条道路。”我一边思索一边寻路。

“发现大量遗弃的武器。”耳边又传来某名十字禁卫军的声音。

“发现集市。”

“发现少量财物，可能是难民路上丢弃的。”

“找到地图上的重要标记物，黑色石拱门，以该标记物推断，我们的道路正确，正向着神圣罗马帝国的王宫前进。”

各种各样的信息在我的耳边交汇，多半都是好消息，我们在正确的道路上去往最重要的战略目的地。

我们正穿越那片集市，集市极有东方的风味，它建在一处山泉旁，这眼泉出水量极大，沿着山岩上深深的人工沟渠四散流淌，在这座山城中形成了一个小规模的水乡。

最初大概是全城的人都来这里取水，自然而然地形成了集市，轻木搭建的作坊和店铺相互掩映，形成诸多的层次，很多店铺外竟然还摆着等待售卖的货物，应该是忽然之间战争的警报传来，所有不能随身带走的东西都被丢弃了。

又好像是片刻之后这座城市就会如常那样醒来，商人大声地叫卖货品，发间簪着大朵鲜花的柔美少女腰臀款摆，来此地取水，浓郁的花椒香味和女孩们的体香融合起来，在阳光下蒸腾出世俗的欢闹。

穿越那道黑色的石拱门，前方忽然出现了巨大的广场。这跟军事地图是吻合的，“莲花广场”是这座广场的名字，每年国庆的时候这里会举行泼水庆祝的仪式。

在西方人看来这是个很不可思议的传统，男男女女穿着节日盛装，端着铜盆往对方身上淋水，用这个来庆祝国庆，简直好比把奶酪砸在教皇脸上来庆祝圣诞。

但亲临这里又觉得泼水庆祝发生在这里是多么自然的一件事，女孩子的裙子湿了，自然显露出姣好的曲线，男孩的身上湿了，水珠在结实的肌肉上滚动，他们相互爱慕，他们白头偕老……

各种各样的思绪在脑子里此消彼长，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这个时候我本该是个绝对冷静的战略机器，战场上的一切都被数据化之后进入我的脑海，我分析判断给出最优的战略，可我今天浮想联翩。

战争不是纸上谈兵，在棋盘上吃掉一个棋子、战胜一个对手，跟亲手切开他的身体终究还是不同的，后者你会直视他的眼睛、分辨他的美丑老少、把他作为一个真真正正的人来对待。正如我现在正在感受这座即将被我毁灭的城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