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丰见着欣慰，阿罗难得这么快认识改正错误。他忽然想起一事，巴斯神哪里去了？那日倘若巴斯神出现了，洪天师哪里会轻易被杀。葛鲜仁听闻问题将头转过一边。阿罗瞪大两只眼睛，奇怪道：“是啊，这些兔崽子跑哪去了，要不是他们，咱们哪里用得着这样躲躲藏藏？小牛鼻子，这阵子你可听说过他们消息？”

这一番做作，阿罗演得有声有色，葛鲜仁当然也不示弱，两眼迷茫道：“是啊，他们怎么失踪了，难不成自己跑到什么圣地里去了。”巴斯神的下落二人心知肚明，海神还在葛鲜仁肚里没有消化干净，只是这等事哪能让杜林丰知晓，不用订立契约，二人自动结成攻守同盟。

“怪事情。他们到底跑哪去了？”杜林丰虽然碰见过老祖，但那种状态下哪里还能记起，思索一番，决定去神领查看一下。阿罗哪里愿意，但又如何敢说不，只得一遍遍重复，让杜林丰千万不要忘了传道大业，快去快回，不要耽搁时间。杜林丰心里感动，难得阿罗如此记挂尘世间众生，自然答应速去速回。

神领自巴斯神归附洪天师后，已不复往日光景，众神之上多了个至高天帝，在天帝面前，众神只能屈尊成了神仆。而当天帝成了十恶的魔被揭露后，众神便成了魔仆一起打落尘埃。如今占据神领众生信仰的是至尊至纯的圣主和佛尊。神庙的僧侣倒不曾因为祀奉过邪恶的魔而受到影响，当圣主和佛尊降临到这片土地时，摇身一变又成了祀奉新信仰的仆人。毕竟传播信仰的人才是难得的，对于圣主和佛尊来说，概不例外。

两教相处倒算融洽，只在开始瓜分神庙时有过小小冲突。冲突很快平息。神庙精确地分成两部分，分别分给两教，同时各个岛屿重兴土木，再建一座神庙分给对方。圣主和佛尊是如此慈悲慷慨，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播洒光辉的机会与角落。

杜林丰首先来到魔牛岛。失去神秘力量保护，众神占据的土地向凡人打开神秘的面纱，一座座新的岛屿被勇于探索的人们发现，成为人们生息繁衍的新领地。魔牛岛如今也成了凡人占据的岛屿。岛上一大胜景就是那几尊石像了。谁都不知道石像是什么来历，但魔牛的来历人们都清楚得很，于是种种传说流传了出来。

有一种传说说的是佛尊发现魔头在人间作乱，于是派下三员佛使下凡，消灭帮助魔头作乱的魔牛，佛使消灭魔牛后，为防魔牛重生，化作石像永镇魔地。另一种说法故事其实差不多，不过将佛尊换成了圣主而已。还有些说法，说的是几个英雄杀了魔牛，但因为这些传说与神庙认定的故事不符，只能在私下里说说，实在上不得台面。因为和佛尊圣主沾上了关系，石像被神圣地供奉起来，杜林丰见到故人无恙，心下倒也宽慰。

失了神秘力量保护，凭借这股力量建起来的众神宫殿或垮塌成为废墟或石化回归自然，甚至连遗迹都难以找到。圣西拉山依然耸立，但早已不是摩拉的宫殿，不过就是座普通山峰而已。摩拉的死杜林丰一直都有几分歉意，想起摩拉还在科雅特留有骨血，杜林丰又往科雅特飞去。

科雅特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变化的只有神庙。从摩拉到盛极一时的天道教，再到现在的圣主教和佛昊教，匆匆过往的是神与信仰，不变的始终是这片土地上的普通凡人。

“你们不能这样对待神之子，神圣的神子光临是对你们的恩宠，你们这样是对神大不敬。”客再来的门口，一个中年汉子唠唠叨叨被人赶开一边。

“去，再说你是什么神子，小心我通知圣主观把你拿下。”小二懒得理睬汉子，拿着扫把一路驱赶着，一直将汉子赶出老远方才走回。

“这些不敬神的，你们会招报应的！”汉子指着客再来的门口跳着脚乱骂。杜林丰看到汉子，活脱脱当年费斯塔的影子，心里似有所动，弹指一个石子射入汉子肋下。汉子胁下发痒，急忙扯开衣服抬起臂膀抓摸，臂下通红的圣西拉山露出尖来。

“你要干什么？”见有人盯着看，汉子转过身，警惕看着，手里抓着杜林丰弹入的石子，将衣服重又拉扯好。

“在下唐突，不敢请教大名。”杜林丰打量汉子相貌，寻找摩拉莲娜的影子。

“你是谁，难道连神子摩那都不知！这是什么样的世道啊，世人怎会堕落到如此程度。”汉子迫不及待感叹道。

杜林丰闻声心动，继续问道：“你母亲可是唤作莲娜？”

唤作摩那的汉子脸上露出惊讶色彩，然后又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了什么。莲娜当年是科雅特风月场上花一样人物，如今虽已不在，但当年恩客记着花一样人儿，念着旧情重寻回来，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既然是痴情人，借机敲他一笔竹杠应该不是什么困难事。摩那仔细打量对方，顿觉如意算盘落了空。看杜林丰的年龄，当年无论如何都无法赶上莲娜花一般年华，这个似乎行不通。

“你问这干嘛？神说，神圣神子的贞洁圣母名讳是你随便叫得的！”既然旧情用不上，摩那就端起贞洁神圣的架子。

“摩那，这么说你就是莲娜和他的儿子喽，这样就好，走，咱们找个地方聊聊。”杜林丰四面望望。

“神说，敬神当有诚意……”

“要有酒，还要有肉。”杜林丰记起费斯塔的口头禅，笑着打断道。摩那瞪圆眼，心里奇怪，为何这人把他要说的下半段话抢先说了出来。杜林丰领头往客再来走去。门口，小二恭敬将他迎入，正要驱赶摩那时，杜林丰挥手止住。摩那一挺腰杆，神气活现跟了进去。但杜林丰随后一句感叹，听得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想当年，这还是你家的产业。”杜林丰感叹着走了进去。摩那愣了一会，方才跟在后面进去。

“你母亲怎样了？”杜林丰随便寻个座坐下，随口问道。

“啊，托神的庇佑，圣洁美丽的神子之母依然青春如故。神说，她的美貌永远不会因为岁月而凋零。”摩那转着心思，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对，但久旷的想象力还是把杜林丰联系到了当年的恩客身上，让已故的莲娜重新复活了。他的想法不过是到时找个年轻美貌的姑娘扮作莲娜，借旧情将这个念旧的嫖客敲上一笔。

“这样就好。”杜林丰感叹道。

“果然如此。”摩那心里嘀咕道。“她的光彩犹胜往昔……”

“这个你拿着，回去给你母亲。”杜林丰眉头一皱，打断摩那的话。摩那心里一紧，难道穿帮了，待看清杜林丰手上银两，心里一乐，赶紧抓住。

“回去问她好。”杜林丰起身，匆匆下楼而去。

“神说别走……”摩那还想多敲两笔，焦急就想拉住杜林丰。说辞还没想好，杜林丰已走了个没影。“怎么就走了！”摩那嘀咕着，收好银子，自个端起酒壶倒上一杯，一直吃喝了个痛快方才磨磨蹭蹭走出门。

刚才出门，摩那就撞到一人身上，往后倒在地上。“不好，他会不会看上我的银子了。”摩那暗道不妙，伸手摸摸，银子还在，这才放心。

“神说，敬神当用心，你怎能将神圣的神子撞倒。”摩那从地上爬起，银子在手，信心胆气大壮，神子的架子自然而然端了起来。

“你没长……你可知如何敬神，如何教人敬神？”来人刚想喝骂，见到摩那样子，转了语气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