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是什么，杜公子再画一遍看看。”葛鲜仁丢不开这边，又跑了过来。

“道长看清楚了，这符你也能画。”杜林丰闻言，又将符画了一遍。

“呵呵，杜公子可别开玩笑了，山人不想再来上一下了。”葛鲜仁想起刚才的凶险，呵呵笑着，只是将符咒记住，却不敢伸手尝试。

“阿罗你来试试。”杜林丰鼓励道。阿罗闻听这符葛鲜仁也能画，心里怎能不乐，倘若这是真的，这可帮了他一个大忙，画符的问题就算是彻底解决了。

“大哥，你看好点，小弟这就画了。”阿罗叮嘱一声，小心伸出指头。果真身上真气并未涌出，他顺势往下画去。当符咒画完大半，阿罗只觉周围的蒙荒气动了，向符咒涌去，灌输到其中运转起来。阿罗继续向下画，涌动的天地之力随着指头跟进，补上符咒所需力量。待阿罗画完，幽幽的符在空中浮现，闪了闪方才消失不见。阿罗几乎是一分力不用就将符画了出来。杜林丰这符设计得巧妙，前半截符直接向天地借力补后面画符所需，但这等取巧办法，也只有他这样的依靠蒙荒气修炼熟悉蒙荒气性的才能想出，其他人哪里想象得到。

“道兄，刚才真画成了？”葛鲜仁不待阿罗回答，伸手也画了起来。果然，不用老道出一点真力，符咒顺利画出。老道喜得连连叫好，心里却有几分遗憾，可惜这符没多大用处，不然他就捞得大了。

“快，大哥，小牛鼻子，既然这符大家都能画，那就赶紧。几万人在等着，咱们可不能厚此薄彼，让他们错过进入天堂的机会。”阿罗喜得一把把将玉片掏出，葛鲜仁慌忙接住。正掏着时，阿罗忽然呆住，停了下来。

“道兄，快啊，那么多人，这点玉片哪里够。”葛鲜仁一旁催着。阿罗苦着脸不吭气。他这时已拿出约莫三四千片玉片，身上再找不出多余的一片出来了。

“不打紧，这符就算是画在纸上也行。”杜林丰这话跟及时雨般浇进心田，阿罗的心花都要怒放起来。

“当真，大哥。”阿罗急忙找出纸笔，将符画在纸上。薄薄的黄纸画上符后粗看不出异状。阿罗伸手拿起，这一下连葛鲜仁都看出不同来了。那纸符跟布一般柔软垂在手下。阿罗伸手撕撕，不加力竟然撕扯不动。他不信这个邪，手上加一把力，纸符一撕两半。破损的纸符这才又恢复了黄纸的本来属性。葛鲜仁急忙抓笔画了个纸符，伸手拿起揉成一团。待他手掌打开，纸符跟着舒展开，不见一丝皱纹。

“这当真是真的！”葛鲜仁惊喜道。他一下就想到其中价值。这样的纸符不用再骗人，随便一百二百银子都能卖出，碰到实在没钱的，就算以几文铜板卖出都能赚钱，谁叫它的成本那么低呢。玉符虽然昂贵，但也不如这纸符挣钱。玉片能有多少？而这纸符却是想来多少就能来多少。葛鲜仁想得有些飘飘然了。

“小牛鼻子，老子警告你，不许拿这符卖钱。”阿罗哪看不出葛鲜仁心思。要是从前，他一准屁颠屁颠跟老道一起合伙大发其财了；但如今阿罗境界不同了，哪怕是赔本倒贴他都愿意将符送出，哪能再收银子呢。葛鲜仁听到此言，脸上露出不豫之色。阿罗不知怎的，这些日子老是自断财路，他不想挣钱，也不能让别人不挣钱啊。

“玉符都给你，随你去，但纸符只要是信天圣的，就一定要送他。”阿罗知道葛鲜仁心思，不好完全断了他财路，跟他妥协了一分。葛鲜仁脸色这才转回。他想得清楚，反正今后符咒不须阿罗供应，他要送要卖阿罗都管不到，没必要跟他较真。

“这符不管天道教也好，佛昊教也好，只要他信平等自由，咱们就该将它送出。”杜林丰接着一句，说得阿罗更是开怀地乐。他哪里不想将纸符传遍天下，只是担心杜林丰拘泥，不愿过界插手别人家事，本想瞒着杜林丰偷偷干，如今可好，完全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了。阿罗更进一步想到，将来要是把那些家伙的神像寺观改了，将这符咒加进去，岂不是可以白捞便宜。美好的未来一时撩得阿罗眼花缭乱。

“道兄，还不快点干活。”阿罗还在发呆，葛鲜仁把他的美梦打断。

“啊，对，干活。”阿罗猛然清醒过来。三人虽然神通广大，但要画出几万张纸符出来也还不是件轻松的事。阿罗抓起笔就待要画，斜眼看到老道画法，几乎气炸了胸。只见葛鲜仁一沓黄纸垫着，毛笔只在最上一张画过，这一沓纸符就算画好。阿罗不动声色接过，见那每一张黄纸上都沾有墨迹，纸符清晰画在纸上，张张黄纸都成了货真价实的纸符。阿罗这才将火气化了，暗赞葛鲜仁聪明，学着老道的样画起符来。

三人不一会将符画好。刘公爵动员全府上下所有人帮着，这才将纸符和银两派发完毕。三万多人千恩万谢散伙离去。阿罗犹嫌不足，加劲多画出几十万张纸符，一起散给流民，嘱托他们传教散发。这一件事方才算是以皆大欢喜的方式了了。阿罗大获成功。

既然回到阆原，杜林丰惦记俊陵，阿罗惦记传教，三人一路步行一路传教往莽荡山走去。杜林丰心里始终有个疙瘩，就是阿罗不该以天圣形象自居，老拿话说他。阿罗给他说得不胜其扰，干脆将天圣形象换成任逸轩的样。他知道任先生在杜林丰心目中地位，果然，杜林丰从此不再絮叨。阿罗心里得意，这才是不以虚名误了实利，有了任先生之名，还怕傻小子今后不死心塌地干活？阿罗自觉高明，将杜林丰的画符任务从每天五十万提到一百万。果然杜林丰全无怨言，兢兢业业完成每日的任务。

杜林丰和阿罗离开阆原之时，圣主教还只刚刚在乌素传播，不料这时竟已传遍了古嵩。杜林丰看着忧心，阿罗看得焦心，三人自然少不了做些从圣主下解救信徒到天圣下的事，因而行程慢了许多。不过阿罗和葛鲜仁为圣主教传教倒也算得上名正言顺——他二人当年都曾经被圣主的人请去传教，如今不过回头帮上一把忙，只是他们这时干的是挖人墙角的事，不那么地道而已。但既然杜林丰这样的执拗分子不反对，阿罗当然不会吝惜力量。只葛鲜仁因为杜林丰在一旁碍事，少了许多赚钱机会，肚里一直有些意见。不过今后的日子还长，老道有宝在身，当然不愁没有钱挣，想到未来钱景，仍然觉得一片光明。

不一日，三人到了翠屏峰下。自上次离开，一晃不知又是多少年过去。杜林丰虽然曾经修缮过一次，但如今野草又漫过了山径，将路掩埋。荒凉的山景，竟是连游人也变得稀少了。一群猴子越过高高的枝冠从树上跑来，看到山路上的人，咿咿呀呀停下不走。当先一只猴子，体形健大壮硕更是蹲在枝头对着三人龇牙咧嘴，爪子折断树枝抛下，驱赶着几个不速之客。这群猴子不知何时占了山头，成了此地主人。

“孽障，敢挡山人的路。”葛鲜仁嘴里虎虎有声，吓着猴子。猴子哪里吃他这套，反而拽下树上果实砸了下来。杜林丰见猴子霸道，捡起地上土坷垃砸去，哪知猴子甚是精明，见到土块砸来，闪身躲过。杜林丰这一下竟未砸中。猴子躲过袭击，得意地做着鬼脸，完了一声令下，指挥一群猴子扔下枯枝果实，一起朝杜林丰砸来。杜林丰被猴子激得好胜心起，又从地上捡起土块砸去。猴子照样躲闪，哪知杜林丰算准方位，土块砸向边上一尺，猴子一跳，刚好将屁股送到土块上。土坷垃在猴屁股上撞个正着，碎成无数粉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