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一三 阿图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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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簇烟尘来得好快,杜林丰很快看清,来的是一群奔马,马背上还骑得有人。在这几乎就是另一个世界的大荒境里,一样也有人的存在。杜林丰看清马背上骑士,心里开始还有一些惊讶,但马上就恍然了。他一路行来一直没有见到人的踪迹,想当然认为这里没有人的存在。但既然大荒境里能生存有众多生物,为何唯独不能有人呢。浣星看着奔近的马队,脸上露出几分期待。杜林丰看到她的表情,显是早就知道这里有人的存在。

行走了许多时日,二人终于来到有人活动的区域了。

石下狮子见到奔来的骑队,不安地站立起来。骑队见到,呼啦啦冲着狮子奔来。刚才还凶狠不可一世的狮子见到骑队跑来,立刻掉头跑走。杜林丰见那奔跑的骏马高大异常,一步跨出就是数丈距离,马上骑士个个高大魁梧,强壮的双臂似乎一把就能将狮子撕成两半,怪不得狮子见到这些骑士就要掉头逃跑。

骑队来到石下,见到石上有人,高声啸叫着,纵马绕着岩石奔跑,野性的眼光不羁地扫着石上两人。杜林丰看那些骑士身上不过简单用牛皮裹扎,一边肩膀和两边手臂赤裸露在外面,结实鼓胀的肌肉绷得紧紧,满头散落的长发跟着马匹纵跃随风起伏。

众骑手中,一个身材特别高大壮健的骑士盯着浣星几乎眼都不眨。骑士忽然一声唿哨,纵马离开骑队,一人朝远处狮子跑去。几头狮子还蹲在旁边不肯走。那一群骑士见到此景,绕着岩石掉转目光呼喝起来,为那骑士助威。狮子见到有人过来,站了起来,见到来的只是一人,并不着急逃跑。骑士大声吆喝着朝狮子冲去。当先一头狮子发现不对,转身想跑,却哪里还来得及。

大马四蹄如风朝狮子追去。骑士随手从马背上抽出一只长枪。杜林丰看得清楚,那长枪制作甚是简陋,不过将根树枝削尖了头而已。骑士抓着这样一只长枪追到狮子近前,狮子逃跑不及,转过身人立而起,张牙舞爪扑向骑士。长枪却趁这个时机一枪刺出扎中狮子心窝。狮子仰头向后倒下,骑士顺势抽出长枪。其他狮子见到这番景象,再不敢停留,放开四爪四面逃走。骑士驱赶一阵,拍马回来,路过地上死狮子时,从马背上俯下身,伸手抓住狮子尾巴将狮子一路往回拖。岩石下骑士看见,呼声雷动。

骑士跑马回来,将狮子丢在石下,双眼热切盯着石上浣星,与其他骑士汇在一起,依然不停绕岩石兜着圈子。骑士忽又离开骑队,打马朝远处跑,不一会,手捧一大簇不知从哪摘来的鲜花,拍马回到岩石下,伸手将花向浣星递来。浣星站在石上没有表示,骑士伸着手,一圈圈绕着岩石跑着。

“阿路,父王召唤你,你还在干什么?”召唤声传来,一骑马冲出原野冲着这边骑队跑来,马上却是一位女骑士。

“阿霞,我马上过去。你们在这等着。”骑士回应一声,将鲜花丢上石台,拨转马头,恋恋不舍转头离开。岩石下骑士得了指令,勒住马头停下。叫做阿路的那个高大骑士回头望了几望,这才和阿霞一起去了。

不一会,大队骑队踏着尘土朝这边赶来。当先一人浓密的头发胡子尽皆雪白,阿路阿霞紧随其后。岩石下骑士见到来人一起下马,口称大王单膝跪在地上。老者行到石下停住,两眼一眨不眨盯着浣星,手中马鞭随意一挥,命令跪下的骑士起来。

“你们是阿图人吗?”浣星这时方才对着下面开口说话。

“请问姑娘如何称呼?在下阿图王多尔汗。”老者不失恭敬地回答。

“请问疾风王子还好吗?”浣星接着问道。

多尔汗闻听疾风王子名号,惊讶地瞪大眼看着浣星,半晌方才回道:“请问阁下是否是瑶光圣女,疾风王是在下先父,已过世多年了。”浣星闻言,怅然点头不语。杜林丰听了这番对话猜测,疾风王子应当是当年浣星从仙界下来时识得,仙凡有别,不料浣星只是这么一来一往,人世间不知多少代就已过去。

“多尔汗参见圣女。”阿图王这时激动得老泪纵横,翻身从马上跳下,双膝跪在地上。其他骑士见状,急忙跳下马,跟着一起跪下。阿路跪在地上,不时好奇地偷偷抬眼看一下浣星。

“苍天有眼啊!多少年过去了,阿图人终于等回了圣女。”多尔汗继续激动道,“请问圣女是否要通过天峰回到山上。当年圣女挽救我族大难后悄悄离去,疾风先王日夜盼望圣女回归以将阿图人的感激相报。不料圣女一去不回,先王只得将圣女图像留下,嘱我后人一定要报答圣女恩德。天幸我能见到圣女,如今总算可以了却先王与阿图人的一桩心愿了。”

“阿图人如今怎样了,是否还受到疾病困扰。”浣星敛去脸上怅惘之色,关切问道。

“回圣女话,阿图人有了圣女教导,如今不再受到疾病侵害,这一切靠的都是圣女恩德。圣女如今是否功德圆满,要重新回到山上?”多尔汗又问起这个问题。杜林丰不知多尔汗为什么要将仙界称作是山上,他所说的天峰大概就是通往仙界的通道了吧。

“我……是要回到山上。不过,却不是什么功德圆满。”浣星迟疑一下回答道,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后面半句话细微得几乎难以听闻。杜林丰靠着分辩嘴型,这才勉强猜出浣星的意思。

“苍天保佑,如圣女这般大慈大悲,早该功德圆满。请圣女不要推辞,多尔汗亲自护送圣女前往天峰。”多尔汗闻言大喜,招呼人牵上一匹马,他亲自牵着马等待浣星上马。杜林丰这时总算放下心,有阿图人帮助,今后的路应该好走多了。

浣星却迟疑着没有动。多尔汗见状,单膝跪在地上,一条腿伸在马的一侧为蹬,等着浣星上马。浣星无奈,方才转身,却被杜林丰挡住了路。杜林丰慌忙跳下地,在一旁等着,准备伸手接浣星下来。浣星却不理他,一路轻盈地自己跳了下来。阿路两眼一眨不眨,欣喜看着浣星下来。其实何止是他,所有骑士都在巴巴望着,当浣星从石上跳下,所有人情不自禁低呼一声。阿路看得雀跃不已,只想扑上前以自己的腿为蹬,请圣女踩着上马,但他哪里敢和多尔汗相争,只能眼巴巴看着浣星走到马跟前。

来到马身前,浣星却不着急上马,反伸手要扶多尔汗起来。多尔汗身材高大,即使跪着一条腿都比浣星高出一个拳头。那马背更是高大,倘若没人帮着,浣星真还无法上去。多尔汗初不肯起,但却不过浣星目光无声的请求,只得摇头站起。他伸手出去,要将浣星抱上马,浣星却闪开身不让抱。多尔汗只得含笑站在一旁,看她如何上马。浣星来到马身前伸手轻轻抚弄马的鬃毛,马温顺地摇摆脖子,四腿一弯,趴在地上。浣星这才跨上马背。杜林丰见状放下心。其余众人更是齐声喝彩。

阿图人随着浣星座下马站起,一起跟着跨上马背扬鞭欲待出发。浣星却回头看了杜林丰一眼。阿图人这时方才注意到,圣女原来还有一个同伴。阿路牵着一匹大马过来,丢下马转身就走。那马除了缰绳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马的个头又高大,以杜林丰的个头想要上马还当真不容易。

一帮人骑在马上不走,也无人看杜林丰一眼,那架势竟是象在等他出丑一般。杜林丰伸手按在马背上,双臂用力,一跃跨上马背。阿霞看见,微微露出一丝异色。这时多尔汗一扬鞭,骑队掉转马头启动,护着浣星扬尘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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