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弯腰将杜林丰扶起，杜林丰苦笑认输。武士低头在耳边道：“圣护卫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杜林丰莫名所以退下，人们仍然对他报以友好的欢笑。阿霞先是满脸可惜，不过脸色很快又开朗起来。人们现在方才知道杜林丰是以真正实力击败先前武士的。他的实力赢得了尊敬，人们不再将他当成靠圣女荫庇的仆从，而是将他当作圣女的护卫给予了真正的尊重。

接下来的比武一直进行了几十场方才结束，阿路战胜所有对手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最优秀的十个武士与阿路一起接受人们的欢呼。多尔汗手举酒杯走进场内，美丽的少女手捧酒杯上前，多尔汗一一与武士碰杯。武士们在人们的欢呼中仰头一口将酒干下。多尔汗呜喂一声开口，人们跟着一起唱起歌。古老苍劲的歌声在草原上响起，穿出喧嚣的人群，往黑暗中传进。

杜林丰大概听得出，歌谣唱的是勇敢的武士如何克服重重困难，为阿图人带来胜利与和平。古朴的歌声一如阿图人的性格，慷慨而又豪迈，只是最后一段歌声转为悲凉。阿图人唱出的歌词音调古怪，杜林丰竟是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欢迎圣女的仪式在歌声中结束。

第二天一大早，阿霞飞快冲进帐篷，将一袋牛奶和一块羊肉塞入杜林丰手里，然后羞红着脸，一溜烟跑了。杜林丰走出帐篷，营地人们已早早起来收拾好帐篷，做好出发的准备后，驱赶马匹牛羊向大荒境深处出发而去。一行人拉成长长一列队伍，在天与地之间逶迤而行。

不知不觉，行进的道路变成了向上，天空似乎变得越来越蓝。阿图人不再继续向前，将帐篷重新扎下。杜林丰许多天没有见到浣星的面，心里止不住牵挂起来，只当他想到浣星就在这一队人里，还与他在一起时，方才微微心安。

阿图人来到这片营地，一连几天不再前进，杜林丰等得心焦，不知为何不再行走。碰到放牧的阿图人向他们打听，阿图人憨厚地笑笑，告诉他这是最后的放牧地，要一直等到天冷下来的时候方才重新往回。杜林丰问不出要领，又不敢前去寻找浣星，每日里只得焦躁不安等着。

这天一早，阿霞又冲进帐篷，放下奶和肉正要离开，却被杜林丰一把抓住。阿霞挣了两下不能挣开，背着身低头停下。杜林丰着急打听浣星消息，顾不得避嫌，抓住双肩将阿霞一把扭了过来。阿霞两颊绯红头都不敢抬。

“阿霞姑娘，圣女可好？”杜林丰着急问道。阿霞闻言抬头，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红晕渐渐褪落。

“你的心里难道只有圣女？”阿霞不回答问题，反向杜林丰提问。

杜林丰一愣，呆了呆松开手回道：“姑娘别误会，送圣女回去是在下的责任。”

“我早就知道这样。圣女太了不起了，我们阿图人都爱戴她，要是我能，我也要送圣女回去。”阿霞听杜林丰的责任之说，失望之色一扫而光，脸色重新变得开朗，将两只大眼上下打量着问道，“你是从哪里将圣女护送来的，是怎么认识圣女的，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好吗？”

阿霞不紧不慢缠着要听故事，杜林丰哪里有这个耐心。阿罗曾经交代过，浣星的伤势过重，要尽快送回仙界，以她法力损耗的程度在大荒境里比凡人并不强上多少，倘若耽得久了，浣星一样与常人一般免不了生老病死。杜林丰将这话记得清楚，这时哪有心情和阿霞讲故事。

“圣女不是着急回到山上，为什么这几天一直停留不走？出什么事了？好姑娘，告诉我真话，别瞒着我。”杜林丰盯着阿霞眼睛认真道。

“瞧你急的。”阿霞扑哧笑道，“圣女早几天就往天峰去了。她还专门提醒叫我们别告诉你。她叫我告诉你，你很好，她非常感谢你。”

“什么，她一个人走的？”杜林丰一听着急了。

“瞧你说的，我们阿图人能是这样对待圣女的！圣女是要一人上路，她说前路危险，不许我们跟随。但我们阿图人哪里是忘恩负义胆小怕死的，我哥哥阿路带着选出来的十个勇士悄悄跟在后面，护送圣女走了。”阿霞说话的语气既骄傲又带有几丝悲伤。

杜林丰着急了，冲出帐篷，牵出阿图人送的那匹大马。阿霞急忙追了出来，拉住杜林丰道：“你去哪？”

“好姑娘，放开我，我去送圣女。”杜林丰见阿霞满面惶急，不由柔声安慰道。

“不，你不要去，我不让你去。”阿霞哇的一声哭道，紧紧抱住杜林丰不肯松手。“天峰那里从来没有人能活着上去，你不要去送死，我要你活着。”阿霞平复一下情绪接着道。

“好姑娘，快松手。你哥哥阿路不是去了吗，为什么我不能去？”

“你连阿木都没能比过，当然不能去。我哥哥带去的都是阿图人中最优秀的武士，只有他们才能完成护送圣女的任务，你去只是送死。你不要去。”阿霞紧紧抱住杜林丰不肯松手。

杜林丰这时方才知道阿图人那日比武的目的，他们原来是挑选出最优秀的武士护送浣星前往天峰。“好姑娘，快松手，你是希望圣女去死，还是希望圣女平安？”杜林丰虽然着急，但也只能耐心劝说。

“我当然希望圣女平平安安啦。”阿霞猛地抬头道，就这一下，脸上已沾满了泪花。

“那你就该让我去，否则不但圣女，就连你哥哥阿路他们也都别想回来了。”

“为了圣女我哥哥他们早就不准备回来了。只是圣女既然能从天峰下来，为什么她会回不去呢？”阿霞的语气既骄傲又充满了不解。杜林丰心里不由对这些阿图人充满了敬意。

“阿霞，你听我说，天峰不是普通人能去的地方，我若不赶去，他们都会遇到危险。”阿罗虽然没有细说通道如何危险，但凭经验他也能知道，普通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通过的，否则仙人两界岂不可以随意往来。

“你真的能送圣女安全登上天峰？可你连阿木都打不过。”阿霞松开手，迷惑地看着杜林丰。

“你不相信我？”杜林丰挣脱阿霞，跳上马背。

“不，我相信你。”阿霞忽闪着大眼道。

“这样才是好姑娘。放心，我会让阿路他们安全回来的。”杜林丰跳上马背打马就走。“你也一定要活着回来。”阿霞的声音远远从后面追来。杜林丰回手招了一下，头也不回去得远了。

往前发力赶了两天路，气温明显低了下来，杜林丰知道，这是地势高了的缘故。前路依然如一条平缓的陡坡缓缓向上，极目望去，天边处隐隐可以看见一座山峰拔地而起。座下马匹速度越来越慢，杜林丰知道，就连这样的大马也经受不住这样的高度了。他跳下马。马儿如释重负欢叫一声。远处传来一阵马嘶。马儿欢快地往马叫传来处跑去。十几匹马从一个斜坡后跑出，与杜林丰的马会到一处。杜林丰心里一喜，总算是追对方向了，阿路他们看样也是在这里下马转为步行。杜林丰认准前路方向发力赶去。

走着走着，雨水飘飘洒洒从天上洒落。杜林丰抬头看天，只见刚才还晴朗碧蓝的天空，这会变得灰蒙蒙的，前方山峰在雨水中也失了形迹。雨下了一阵，渐渐变成雪花落下，落在头上，将头发冻成一片冰霜。

在雪中赶了一个时辰的路，地上出现许多杂沓脚印。往前看去，前面影影绰绰出现了人影，杜林丰还来不及高兴，只听得前面呼啸声传来，山峰在一片迷蒙中又露出了形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