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二 闯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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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城开始了新一天的喧攘。

繁华的都市在脚下流动着,杜林丰从高高的云头跳下,进了圣主院。院中平静如常,络绎而来的马车轿子,逐渐排成一串。大殿里圣主塑像恢宏大气,威风凛凛恍如战神临世。杜林丰顾不上观赏,心念透入蒙荒气,一路搜索埋伏,向后进而来。

直到走进僧侣住所,这才有一个身穿灰袍的僧侣上前拦阻。葛鲜仁看那僧侣不过普通凡人,奋起降妖伏魔之勇,一把抓住僧侣领口将他提起,恶狠狠逼问心静居所。僧侣一口气上不来,手脚乱抓乱动。葛鲜仁微微松手。灰袍僧侣大口喘气,看到葛鲜仁那阴狠目光,还没等他再问话,僧侣两手直指,嘴里慌乱说着那边。

葛鲜仁扔下僧侣,当先朝住持居所闯去。到了门口,他停下身,让杜林丰进到前边。杜林丰心念将居所检查了个遍,里面没有人迹,也没有阵法波动。他推门进去。葛鲜仁门外张望一阵,没见到里面动静,这才跟着跳了进去。心静居所和普通修行人居处相差不多,香案蒲团一样不少,倒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二人不多停留,当下出得门来。杜林丰心念又将圣主院搜索一遍。除了高高的尖塔外,其他一切如常。那尖塔不知为何,每当心念探去,一股巨大无匹的力量就将心念往苍穹送,杜林丰不得不小心躲着尖塔。

尖塔不过一座实心建筑,看不出什么用途,看样不过是个标志而已。杜林丰绕塔走了两圈,一无所获,这才出了圣主院。

佛昊寺相距圣主院不远,二人步行片刻到了寺庙门口。寺门前一个小僧东张西望,见到二人迎上前道:“二位可是来寻我寺住持?”葛鲜仁看那小僧,不过是个凝气期的初入门者,于是昂然不惧道:“是又怎样?”“既是来寻住持,两位请跟我来。”小僧转身向里。葛鲜仁大大咧咧一步迈出,随即猛然醒悟,侧身让杜林丰走在前面。

寺庙建筑虽与圣主院风格迥异,但光景却大体相当,参拜信徒非富即贵,都是富贵逼人景象。杜林丰仔细观察,寺庙里虽没有高高的尖塔,但那高大佛像却与尖塔相似,都有一股浩然之力,拉着心念向苍穹送。

小僧越走越快,很快就领着二人来到僻静处一座院落。小僧伸手推开门,低声说一声请进,住持就在里面相候,然后一步踏了进去。杜林丰冷笑一声,却不进门。他分明感觉到,里面法力涌动,显是布下了埋伏。

不料葛鲜仁这时忽道:“杜公子还不快进,等在这里干什么。里面好番景致。”话未说完,老道迷迷瞪瞪一脚踏进门,消失在院中。杜林丰欲待拉住老道,却已来不及了,心里不由后悔,千防万防,没料到这院落里埋伏有幻阵,虽然还未进阵,幻阵却已发动,将葛鲜仁迷了进去。杜林丰无奈,只得跟着一脚踏了进去。

院外虽是骄阳如火,烈日炎炎,院里却和风丽日,凉风习习。远处青山层峦叠嶂,近处小桥流水,青草茵茵,杜林丰只觉心宽气爽,心胸为之一松。虽然明知这不过是幻境而已,但杜林丰倒宁愿它是真实存在。只是葛鲜仁不知在哪,杜林丰知他无法抵御幻阵,于是丢了欣赏的心,心念透过蒙荒气观察周围的真实世界。

真实环境却远没有那么美妙。小院从外面看去普普通通,可一脚迈进院门后,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地下。杜林丰这时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地下室里。他四处张望,只见前方一个人影忽而疾飞而起,忽而又向下落到地面,却是葛鲜仁了。老道表情慌乱,龙甲浮在体外,拂尘四面胡乱攻击,可他周围却空空如也,哪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东西。

见老道慌乱,杜林丰急忙腾身飞去。刚一飞起身,一股巨大拉力出现拉着人向上,杜林丰想起葛鲜仁慌乱样子,心里奇怪,不知他在幻阵中看到什么,于是心念放开蒙荒气,用双眼打量周围。刚一离开蒙荒气的真实景象,他就看见自己置身于浩瀚星空中,巨大力量拉着向前方一颗明亮的星星快速飞去。星星越来越亮,越来越大,渐渐变成眼前无处不在的滔天火海。火焰的海洋上,高高扬起的火浪伸着长长火舌舔来。杜林丰只觉浑身燥热,似乎身不由己就要陷身于中。他急忙向后抽身,甩脱火海吸引。

冷汗在头上冒出。刚才的一切虽是虚幻,但杜林丰清楚知道,一旦陷身进去,结果肯定与葬身火海无异。看葛鲜仁的恐慌劲,他恐怕坚持不了太久。杜林丰急忙又将心念浸入蒙荒气。扑天的火海消失不见,眼前依然是阴暗的地下室,只不过杜林丰现在飞到了地下室的上方。他四处张望,却见葛鲜仁转趴到地下,双手不住向上,脸色让恐惧染得青了。杜林丰真气护住身体,朝他飞去。幻阵里流溢的法力一时失了目标,但很快就又冲击而来。杜林丰将飞剑化作护甲,在双重护甲和一层气罩的保护下,强行冲葛鲜仁飞去。呼啸的法力打得他歪歪斜斜,却无法阻止他前进。

老道情况相当不妙。他在院门外看里面仙山云海,正是日思夜想的天界仙境,于是脑子一蒙,忘了危险,只想着抢在杜林丰前进入仙界,于是抢先一脚踏了进来。葛鲜仁进来,眼前先是小桥流水的桃源美景,飘渺仙山却仍在远远天边之外。他无心流连人间,急急向着天边仙山追去。不料一脚跨出小桥,潺潺流水却都流入荒漠,没有多久就干涸其中,老道也置身在荒漠中。葛鲜仁哪里顾及这些,他只觉每一步跨出,仙山就近了一步,于是愈加发力向前。

眼看仙山触手可及,一阵狂风袭来,死寂的沙漠掀起狂暴的沙暴。葛鲜仁迷了方向,仙山云海变成漫漫黄沙。老道叫声苦,却仍不死心,放出拂尘向外飞。高高掀起的沙暴却不知有多高,老道只觉得飞了无数岁月,这才眼前一亮,出了狂躁的沙暴,但仙山云海却也消失无踪。葛鲜仁四处看看,不知什么时候飞到了茫茫太空。他心里迷糊,漫无目的飞着。满天星辰冲他眨着眼睛。

前方一颗星星分外明亮,闪闪的光芒透着熟悉亲切的召唤。葛鲜仁心里一动,莫不成自己来到了星君的地界,前方是哪个星君在向自己召唤?葛鲜仁对着闪亮星星飞去。

熟悉亲切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葛鲜仁恨不能一步赶到。忽然,他眼前一花,明亮的星星眨眼不见,前方成了一片完全漆黑的虚空。葛鲜仁奇怪地张望,不知前方发生了何事。漆黑虚空向着老道扑来,沿途星星不断没入漆黑之中。葛鲜仁惊恐发现,虚空分明就是一张前行的大嘴。大嘴吞没沿途一切,正朝他扑来。葛鲜仁惊恐万状,掉头就跑,逃避大嘴的追逐。

好不容易,双脚站回地面,葛鲜仁抬头看天,天空几乎被大嘴吞噬殆尽。惊魂未定,葛鲜仁忽觉脚下土地变得松软,双脚已经陷到脚脖子处。他拔脚就要往外,下陷的速度反而加快,淤泥顷刻淹没到了膝盖。葛鲜仁放出拂尘,想飞出这片沼泽。哪曾知,拂尘根本无法飞动,也被沼泽吞噬进去。稀泥飞快淹过腰部,胸部,就连脖子都被埋住,只差最后一点就要被完全吞没,毁灭的阴影上心,葛鲜仁绝望喊道:“杜公子救我!”

哪知屋漏偏逢连夜雨,眼看遭遇灭顶之灾,葛鲜仁只剩一只手和头颅还在外面,这时,天上那张大嘴仿佛听到呼救,转身化作一只大雕飞来。大雕飞至身前,目露凶光冷冷盯着,弯钩尖嘴直冲眼睛啄来。葛鲜仁伸手阻挡,却被大雕翅膀拨开。弯钩钢喙闪着冷冷寒光啄向眼睛。葛鲜仁眼前一黑。“完了。”老道万念俱灰,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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