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真眉目低敛，似乎是接受了他的说辞。“只要得到我，你就会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

“不知道。”也许，他现在对她的感觉都是同情催生的幻想，等到新鲜劲过去，一切都会归于平静，但心底会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对她的感觉不是这么浮浅，还有更深、无法解释的原因存在，只是他还不能确定。

齐远之看着面前的火堆，正想的出神，忽然听到衣衫落地的声音。他抬头看过去，见到颜真解了衣衫向他走来，诧异的忘了反应。颜真停在他面前，扶着他的肩，慢慢跪坐下来。

盈润的红唇近在眼前，幽然香沁。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拒绝不了如此诱惑。齐远之闭上眼睛，屏除杂念。“颜真，我要的不是你想的。”

颜真倾身向前，轻轻贴近他的耳垂。“嘘……不要让人听见……”她轻推着他的肩让他躺下，顺势爬上他的胸膛。

双眼的盲目加强了身体的触觉，她的每一次呼吸他都听的清楚。身体做出最诚实的反应，完全隐藏不住想要她的渴望。

齐远之无奈的深叹。在这个时候暴露出的邪念实在不怎么光彩，他打心底鄙视这份与生俱来的本能……当真是无耻又下流。

“你不想抱我么？”颜真的手沿着他的身侧缓缓下移，撩拨他更深处的欲望。

齐远之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颜真，你现在清醒么？”

“当然。”她试着抽回手，却被他握紧。齐远之抱住了她，温柔的来回抚摸她的发丝。颜真微微一怔，静默不动了。

“在飘香镇，我们有过一夜缠绵。”

“……”

“你知道，是吗？”

颜真想要起身，却被他紧紧搂住。“齐远之，你放开我！”

“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十分熟悉。当时仓促承诺娶你，也是因为这份熟悉感。得知被你捉弄后，我气过自己的冲动，可现在想来，冲动并非没有原因。”

“放开我，你听到没有！”

“大婚第二天，我发现你睡在我旁边，以为又是你的诡计，对你恶言相向，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没有想太多，直到王兄说出退位让你我成亲，我才意识到自己松了一口气。”

“我不想知道这些……”

“我不想让你嫁给别人，即使那个人是王兄。或许在一开始我便先入为主的将你视为自己的东西，不愿你被旁人染指。”

“不要再说了……”颜真用尽了反抗的力气，颓然的伏在他胸前，坚守的防线被他一句一句真挚的倾诉打击的溃不成军。

“我知道，以前我对你不好，但我既然知道了自己曾做过的事，就必须对你负责。”

“我不要！”

齐远之无奈的淡笑。“不管你要不要，我都必须做到。”

颜真不能理解，他应该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所有的坏都毫不保留的展现在他面前……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会要她！“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施舍的感情。”

齐远之听出她话里的冷意，沉默许久，慢慢放开了手。颜真坐起，拾起地上的衣衫，跌跌撞撞的走到火堆另一边。

是啊，他没想过，她愿不愿意接受……齐远之望着渐渐变暗的天空，喟然叹息。

“天底下那么多好女人你不选，偏偏喜欢一个怪物。”

齐远之听到白祺的声音，坐了起来，不悦的沉声说：“你敢说她一句坏话，我就割掉你的舌头！”

“你现在觉得我的话不中听，等到深受其害之后就会知道我是多么诚心的忠告。”白祺森森然哼笑。“那个女人早就丧失了人性，所有与她亲近的人最终都会毁灭在她手中！”

“你再说一句试试！”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颜真？”

颜真低垂的目光幽然破碎，蜷曲的身影孤独而单薄。齐远之不忍见她那副样子，起身走向白祺，拖着他走远。

“你是个怪物！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的诅咒！你迟早会把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害死，最后只有你孤独的活着！哈哈哈哈哈——”白祺凄厉的笑声在森林回响。

齐远之把他扔到足够远的地方，点了他的穴道让他闭嘴，这才回来。他还没有走近，便见颜真握着一支发簪刺划自己的手臂，他连忙冲过去抓住她的手。“你做什么！”

颜真没有力气再去挣扎，他不肯放手，她只好放弃。“我需要血，不喝我自己的，难道喝你的？”

齐远之愣了愣，这才想起今夜是满月。他二话不说拿出刀在手腕割了一刀，递到她面前。

颜真淡淡看了一眼，冷冷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为我受伤，这是我该还的。”

血的味道诱发干渴与饥饿，颜真的目光紧紧锁住他手腕的血色，难耐欲望。

他的理由完全找不到破绽，她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而不考虑因此欠他什么，可是，她怎么能在他面前流露贪婪的丑态？

还嫌自己不够难堪么？

非要低贱到连自己都唾弃的地步才甘心吗！

颜真从衣衫撕下一条布，帮他把伤口包起来。齐远之诧异的看着她。

她是被诅咒的怪物，即使如此不堪，仍然想在他的心里保留一点点美好，一点点自尊。

“颜真……”

“能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么？”

“我陪你。”

颜真望着他，静默的神情不见脆弱，只有一如迹往的坚决，固执。齐远之读懂了她眼神的含义，虽不甘心却也只能离开。

她太坚强，坚强到不需要任何人的关怀，如果他真的替她着想，就不得不成全她的坚持，对她置之不理——

如此心疼！

他没想到他会如此痛恨她的坚强，痛恨她不给他机会与她分担，他真想把这个女人打晕，用铁链把她锁起来，不许她与外界再有一丁点的关联。

齐远之此刻无比认同楚轩然的做法，可他同时也清楚，他所以为对她的保护，其实是对她的伤害。

到底，他应该怎么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