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个刘儿做手术的时候，莫扬故意拖慢了时间。反正这伤死不了，让他活着遭罪更好。一点点用手术刀划开他的皮肉，莫扬时不时“啧”一声，弄的大个刘儿心惊胆颤，只害怕这小子哪下想不开就把他弄死。

大个刘儿注意力都放在莫扬身上，反而忽略了自身的感觉，这让莫扬很不满意。加快了手术的速度，最后给大个刘儿缝针。一场手术下来，一下午又过去了，莫扬看着大个刘儿被蒙住的半个脑袋，得意的笑了起来。

莫扬做完手术出来时，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他又站在水池子前边搓手，恨不得扒下一层皮来。

莫扬不是一个爱回忆过去的人，但是一旦回忆起来就拦都拦不住。今天看见大个刘儿这惨样，莫扬除了解气还有庆幸。庆幸自己从那个泥塘里被拽了出来，还狠狠的洗白了一通。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还在那个圈子里，还能不能活到现在。

虽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但是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多的是人在角落里腐烂，偶尔死个把人都是常事。

想起自己的身份证还是六年前办的，莫扬又感觉好笑。他是走丢了的，哪里有户口让他办身份证，反正打架又用不到。

把手从水池子里拿出来，啧，要破皮了啊。今天洗了二十分钟，赶上冲澡的时间了。可是没办法，碰到大个刘儿的血尤其恶心，即使他戴了手套。

换上风衣，莫扬下班往回走。走到一半，又想起那个非要出院的糟心病人了。脚步一顿，莫扬还是决定上去看看他。毕竟和大个刘儿一比，莫扬看裴羿的不顺眼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到了1403时，屋里还是只有裴羿和护工，看来那个助理也不是一直在这的。

护工是认识莫扬的，看莫扬进来也没说什么，只是提醒他裴羿在睡觉。

莫扬眼睛转了转，走到了病床边。看着裴羿良好的睡相，莫扬“啧啧”了两声，开始伸手推他。

护工：“……”

护工看见莫扬的动作，到底没上来阻止，她不知道医生是不是找裴羿有事儿。

裴羿刚刚睡熟就被人推醒，眼神还有些迷茫，但是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意。

嘿嘿，莫扬在心里偷笑，偏偏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腿疼不疼？头晕不晕？”

裴羿：“……”

莫扬知道自己挺不地道的，也知道病人需要多休息，但是一看到裴羿睡的那么香，自己却累死累活的，心里的小恶魔就蠢蠢欲动，非得给他找点不痛快才算完事儿。

莫扬弯腰，和裴羿脸对着脸：“嘿，傻了？问你话呢。”

裴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偏头躲过，“如果你不来打扰我，我会比现在舒服的多。”

语气冰冷，内容也相当不客气。但莫扬却笑了，笑的特缺德：“那行，你好好养着吧，我走了。”说完就转身出了门。

莫扬在病房里前后不过五分钟，却彻底把裴羿给搅和了一通。莫扬表示，他就是故意的，谁让自己撞上他睡觉了呢。一旦自己不开心的时候把别人也弄不开心了，他自己就会开心很多，这叫莫扬定理。

发明了一项伟大定理的莫扬，不知道自己这回是彻底遭了厌恶了。没办法，谁让他招惹的这个男人特小气呢。

坐到自己的小车里，莫扬开着音乐往家走，顺便琢磨着怎么折腾大个刘儿。

这傻逼犯到他手里，不让他求饶自己就不叫莫扬。

想起了自己故意留在大个刘儿脑袋里的线头和故意缝的歪歪曲曲的线，估计以后大个刘儿那张脸更是惨不忍睹了。

莫扬自己做的手术，自己还是有把握的。那个线头也不过半个大拇指长短，最后拆线的时候也能拆出来，就是遭罪点儿。反正自己是他的主治医生，以后还有的玩儿。

但是莫扬不知道，他这次拿着刀在大个刘儿脑袋上比划给他留下了多大的阴影。这和以前打仗还不一样，他躺在手术台上是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要是莫扬真豁出去了不怕担责任，他可能就下不来手术台了。

没有经历过光明的大个刘儿不能理解莫扬对现在的生活有多满意和珍惜，自然也不知道莫扬根本犯不上跟他死磕到底。一直困于一滩烂泥里的大个刘儿还是用他的眼光和思维来对待这件事，无疑加重了自身的悲剧。

第二天上班，莫扬第一件事就是去“探望”大个刘儿，却得知了他连夜转院的消息。莫扬先是一愣，然后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不可抑制的笑出声，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既然大个刘儿信不着自己，那以后的事儿就不归自己管了。只是可惜了他那颗脑袋，里面还藏着一截线头呢，希望给他拆线的医生能发现吧。估计是……够呛！哈哈哈！

莫扬越想越可乐，一整天心情都好得不得了，连查房时发现裴羿坐起来看文件就没说太缺德的话。

裴羿合上文件，看着眼前这个医生，仔仔细细的看。他知道这个嘴贱的人长得好看，是最符合他审美的那种好看。但是，莫扬成功的让自己对他产生了厌恶的感觉，只想让他滚的远远的。偏偏莫扬还三天两头的上来找他不痛快，不管是不是故意的，都够他死千八百回了。

莫扬看见裴羿狼一般的眼神，特别自恋的摸摸脸：“哎？我知道我帅，你也不用一直盯着我啊！瞪我干什么，你以为我愿意来，今天是例行查房，不然我这会儿还在办公室里休息呢。”

其实莫扬声音很好听，清越爽朗，用那些小护士的话来说就是特别苏。但是，裴羿听在耳中就特别烦，恨不得把他那张总是逼逼叨个不停的嘴给堵上。裴羿也不知道为什么，横看竖看这人都不顺眼，就连自己刚开始欣赏的长相也透着欠揍的样儿。

裴羿冷着一张脸，声音像是掺了冰碴子道：“如果你再在我眼前，我不能保证你明天还能不能来上班。”

莫扬一听，眯着眼睛看了裴羿半天，心头冷笑。

他这人天生反骨，别人越不让他做什么他越要做什么，这么多年也就光叔能克制他一点。眼前躺在病床上的和他装大爷，算什么东西？

莫扬平时看起来彬彬有礼，其实这是他故意表现出来的。事实上刻在骨子里将近二十年的匪气还是无法剔除，也使得他偶尔说话都带着匪腔。现在看见裴羿威胁他，莫名的一股火就窜上心头。

莫扬跨步上前，一只手扣着裴羿的肩胛骨的骨缝，让他用不上力气，另一只手拽住他的脖领，把他拽到自己眼前。

裴羿厌恶的看着他，痛恨自己因为受伤而无法反抗，更加为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医生设计了千百种报复方法。

莫扬对上裴羿慑人的眼睛，邪气的笑了笑：“好样的，就是以前敢威胁我的人也很少，要不是老子从良了信不信我弄死你！跟我叫板，你他妈算哪根葱！”语速不急不缓，却带着狠意。

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里，裴羿却被莫扬刚才邪气的眼神给惊艳到了。明明是风流的桃花眼，发狠时显得格外勾人，偏偏眼尾还有些发红，更像个狐狸精，公狐狸精。

一边在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裴羿一边动了动肩膀，猛的从莫扬手中挣了出来，向后靠去。不知怎的，他的火气消了不少。

“我会让我的律师给你发律师函的，你现在的行为已经属于虐待病人的范畴。”

莫扬听这话反倒笑了：“告就告，怕你不成？人证物证呢？”

裴羿默了一瞬。

人证……护工刚刚出去了。至于物证……裴羿看了看自己被抓的生疼的肩膀，估计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不过……“呵……我说的话就是证据。”

莫扬翻了个白眼靠在墙上，“多大的人了还玩这套，你爸是李刚？”

裴羿瞪着莫扬，怒极反笑，慢慢躺下闭上了眼睛，显然是懒得再理他了。

莫扬看着裴羿的背影，也不尴尬，扯了扯嘴角走了出去。

两个人都在心里琢磨着怎么报复对方，同时又都对自己显得幼稚的举动表示唾弃。

晚上下班之前，莫扬听到小护士告诉他的消息，说是1403号病房的先生转院了。莫扬“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心里却道我管他去死！

莫扬换完衣服下班回家，突然想起来最近现金没有多少了，就走到了楼下的自动取款机里提钱。拿出钱包翻了翻，看见了裴羿做手术那天他的手下…嗯，是该这么叫吧，他的手下塞给他的卡，正好趁今天看看里面有多少钱。

唔……密码，123321，余额……两万？

嘿嘿，莫扬这回乐了，都给取了出来。两万，也不少了。一般有给塞钱少的有五百一千的，多的也就三千五千，一下子两万的还真没遇到过。

想到这儿莫扬又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人这么有钱就不应该给他气走，没准还能坑他点钱。虽然莫扬不缺钱，但是他喜欢给找自己不痛快的人找不痛快。

莫扬心情大好的往家走，却不知道另一个人正在“惦记”着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