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我，两个人的身躯贴得好无缝隙，他咬着我的耳根，轻轻地对我说：“这段时间，我跟城里面最大的酒吧签了一个约，在短时间之内，我去他们酒吧里驻唱。说来好笑吧？我去和他们说，我可以模仿现在最红的明星水亦羽唱歌，我一开唱，他们都觉得好，所以很轻松就通过了。他们给我开了很好的条件，而且还不包括我去陪酒获得的小费。这几天，我感觉他们好像就要发觉我的身份了，所以赶紧拿了钱走人。以前我对你说自己是出去陪女人的，那些，真的是逗你的，真的！”

也许是身体贴得太过于亲近的缘故我竟让有了一丝动摇，在恍惚了一下之后，我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对他说：“你同我说这个有什么用呢？我又不在乎！”

他小声地说：“你明明就在乎！”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在乎呢？”我就像个小学生一样，和他绕起嘴来了，“其实更在乎的人是你吧？”

他身体一僵，即使车子在摇摆，但我仍然能感觉得到他身体的僵硬。过了许久，他才松垮下身子，轻轻地说：“对啊，我就是在乎，我以为在把事情都弄得妥当之后再告诉你真相，你会很开心。我一直期待你得知真相后的表情，可是却没有想到过你会这样子的对我……”

“达不到预期的效果，所以你失望了？”我挑眉问。

他一下子尴尬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轻哼一声，说：“水亦羽，你想错了我。”

他点头，不置可否：“是啊，我想错了你。我现在发现，我越来越弄不懂你了，以前一直瞧着是个单纯的脾气可以拿捏的小姑娘，怎么现在脾气却越来越古怪了？别人应该会在这个时候欢天喜地的，为什么你却一点都不高兴？还甩了我？我的脑袋都肿了好大的一块，现在还疼着呢，你要不要给我揉揉？”

“不！”我冷硬的拒绝。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柔声说道：“默然，你告诉我，你现在究竟在想什么？我究竟还有哪里惹你不高兴了，让你这样子的抗拒我？”

我的心肠终究是太软了，当他用温柔的口吻，近似哀求，可怜地对我说话的时候，我竟然忍不住心里涩涩的发疼，鼻子一酸，泪水就涌了上来，差点儿就把持不住，丢掉了所有的坚持。他不停地在我耳边，用这样的声音对我说话，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好。过了许久，我才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阿羽，你别这样，跟我保持一点距离，好吗？我被你勒得有点难受。”

一语双关。

他的身体再次僵住，陷入了窘境之中，我无奈地对他说：“阿羽，你年纪比我大，见识也比我广，这一路上，我受你的照顾颇多，我很羡慕你，能拥有这样子一个不受约束的灵魂以及经历。我对你，除了喜欢，还有仰慕，可是，我们不能再近一步了。就和当初说的那样，我们就做*，做个单纯的*，不说其他，好不好？”

他勒紧了我，勒得死紧，就如他发红的眼眶。

他不解地说：“为什么？”

我说：“没有为什么。”

“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有些事情，不需要理由。”

他更用力地勒着我的腰，咬着牙发狠地说道：“你不给我理由，我以后还会不停纠缠你！”

我被勒得有些疼，深吸了好几口气之后，心里面也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啊，像他这样子强势的人，柔顺只是他的外表，他若是真的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会不顾一切，不择手段！我只是这样子的一味逃避，不把话挑个明白，他就不会死心。

这个时候，一个荒诞的想法从我脑海里，冒了出来——

撒个谎吧，就算骗骗他也好。

我默然也许并不擅长撒谎，也知道自己一旦撒谎，任何人都能从我的脸上看出破绽来，可是我这个时候非常明白，我需要撒一个谎，而且是一个看不出破绽的谎，一个不能脸红心跳的谎言。

“阿羽，你喜欢我吗？”许久之后，我终于开口。

他抱紧我，过了一会儿又松开了。从他的举动上，我感觉到了他的犹豫。我大概明白他为什么犹豫——像他这样子好面子的男人，以前说的好好的，只做*，不谈爱情，而且还是他提出来的要求，如今他这样紧紧相逼，已经违反了以前的约定，这让他下不了台来。所以他才会迫切地希望我能早一点承认自己爱上了他，只有我承认了自己爱上他，这样他才能顺势下台。而最重要的是，我承认，总比他承认要轻易得多。

可是他想错了我。

就连飞扬也说过，我倔强起来，十台心脏起搏器都救不回来。

我决定了不说爱情，就绝不会说爱情。

我舍不得他以后伤心难过，也不敢轻涉爱情领域。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听我叹气，他这才有了一丝松动，对我说道：“你就没有对我有过一丝心动？”

我说：“阿羽，是你对我说过的，像我这样子的为画成痴，简直就是达到了神经质的巅峰。你是不会喜欢上像我这样子无趣的女人的，像我这样子的人，注定一生的心血都献给了画，献给了艺术，眼里面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是我最有灵感，最有创作欲望的时候。可是这段时间，你不在我身边，我反而冷静了许多，想得更加明白了。我也许真的有和你所说的那样子，曾经为你心动过，可是那不是爱情，那只是因为画而产生的一种错觉。我爱你，只是因为我把你当作了我最钟情的作品。我觉得我不该这样子，你是自由的，而且，现在我已经不能在你身上再获得灵感了，这虚渺的错觉也就渐渐地消失了。”

他呆住了。

许久之后，我才轻轻地叹气，从他松懈的怀抱里悄悄地挪出一点位置，对他说：“阿羽，对不起。”

他没有回复我。他的双眼空洞，思绪不知道飘了多远。

我坐起来，静静地等待他消化完我说的话。

许久都没有见到他反应过来，两个人挤一个铺位终究是太挤了，我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从他身上爬过去，准备下铺，去睡他的位置。

就在我的脚跨出床边的时候，他忽然怔怔地说道：“我第一次在外面过夜的时候，其实是有个女人包了我的夜。那一天，我在你身上找不到以往的感觉了，我以为是我腻了，所以我走出去，去寻找别的女人。我遇到了那个女人，她的形象就和我同你说的那样子漂亮性感，这一点我没有说谎。可是我在她的床上硬不起来。那时候，我就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对了？”

我扭过头，静静地看着他，认真地听他说完。

他继续说道：“我没有能马上意识到这究竟是出了什么错，我坐在那个女人的床边抽了几根烟。她并不介意我的没性趣。后来，她让我给她唱歌，等我唱完之后，她很开心，请我到她开的酒吧里面驻场一晚。我唱了整整一个后半夜场，到天亮的时候，酒吧才收场。我拿到了她给的薪酬，比我们在街头上卖唱卖画获得的还要多。”

“那时候，我拿着钱，忽然之间就想回到你身边，抱着你，好好睡一觉。那个女人看到我的表情，就好像看清了我在想些什么。她问我，此时此刻脑子里是不是想着一个女人？我说是。她笑了，对我说，那我更应该赶紧回到你身边去。我问为什么。她就说，等我回到你身边的时候，我就知道答案了。”

“我在回去的路上，都想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因为我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疑问，为什么回到你身边之后，我就能明白答案？我根本不需要什么答案呀！可是等我回去，在打开门的一刹那，看见你坐在床上，抱着我的吉他，那想哭的样子忽然让我感到好心疼，好舍不得。那个时候，我好像很久没有看到你了，仅仅只是一个夜晚，在看到你的时候，你变得我好像都快不认识你了。”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那个女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也终于明白我的身边究竟出了什么差错。”

“我曾经以为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竟然在我心里面悄悄扎了根。”

我静静地听他把话说完，许久没有听到下文，才开口问道：“你这算是在跟我告白吗？”

“算是吧。”

我摇头：“没说出那三个字就不算。”

他：“……”

我轻轻地跳下铺去，没有惊醒任何一个旅客。我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中的无奈与悲伤，心里一软，趴在床铺边上，搁在他的头边，小声地对他说道：“阿羽，你比我成熟，你说过你可以把爱情当成游戏的，我希望你把我也当作一个游戏——忘了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