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8:忽然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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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羏怔怔的站在门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是……苏木的家人?妹妹?还是姐姐?可据她所知,苏木家里就他一个儿子啊。

白羏顺着她半开的门看过去,那人手上明晃晃的戒指有些恍眼,她正准备开口打个招呼,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

“医院还是我去吧,你都熬几宿了,再把身子撑坏了我会心疼的,你看你这脸色,回屋……白羏?”

最后那声白羏几乎是喊出来的,有些变了调,中间还有些破音,在空寂的楼道里显得异常凄厉。

白羏被她吼得抖了抖,她想笑着打声招呼,嘴角牵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她努力交视线集中在苏木身上,直到眼前闪过一丝光亮,那个曾经戴在中指上的素圈变了位置,左手无名指上,与刚刚见到的那个明显是一对儿。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表情,她在心里变幻了好几种样式的笑脸,最后似乎都没能成功,直到听到苏木的喊声后从里屋走出一个人。

——一个满脸紧张的阿姨,白羏认识她,是苏木的母亲。

三人站在门口看着提着大包小包的白羏,在苏妈妈跑出来的那一瞬间,白羏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手上传来一阵巨痛,东西洒一地的时候,她还愣在那里。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憔悴的女人,她回身往苏木肩上拍了拍,“我先给儿子送饭去,你们……”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看了白羏一眼后越过她向了电梯口。

白羏此时像上个溺水的小孩儿,特别的无助和惊慌,她满怀期待的来,紧张得手都在发抖,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要不,进来坐坐?”苏母先发了话,扫了眼一地的礼品水果,听这口气,显然是知道白羏来此的目的的。

白羏还没从那女人口中的‘儿子’两个字中回过神来,她无力的晃了晃身子,看着苏木淡漠和无奈的表情,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嘴里滑过一抹腥咸,那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她仓皇的往电梯口跑去,脚下一不留神踩在了一个苹果还是橙子上,她狼狈的趴在地上。

苏木朝前倾了倾身,似乎是想拉她一把,她愤恨的抬脚虚空踢了一下,冷冷的朝他蹦出两个字,“滚开。”

苏木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白羏看着他仓皇失措的表情不禁冷笑出声,“姓苏的,咱们完了。”

白羏只觉得手脚冰凉,脑子里乱成了一锅浆糊,好像有个棍子在不停的翻不停的搅一样。

电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直到有人不耐烦的开口:“你到底下还是上?”

白羏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一直摁在电梯的开门键上,旁边一个男人拿着个车钥匙在手里来回掂着,此时正蹙紧了眉瞪着她。她忙松开手,一跌声的跟人说抱歉。

“神经病。”那人等白羏出去后朝她比了个中指,满脸的不耐烦。

白羏出了电梯后在外面转了半天,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一个地下停车场,估计是刚刚直接跟人下到了负一楼。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苏木家门口走出来的,此时正是正午时候,太阳特别毒辣,白羏像没感觉似的走在太阳底下,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电话在包里响了又停停了又响,反反复复好几次后,白羏才从包里把它拿出来,苏木打了一个,还有两个居然是何衍真的。

白羏摩擦着屏幕上未接来电字样,心里五味杂陈,看到何衍真名字的时候心下一跳,突然就很想听歌。她想起外婆离世的那一年,一首极为平常的歌却支撑她走过整个春夏。

她鬼使神差的将号码回拔了过去,“你能唱首歌给我听吗?”

何衍真似乎有些吃惊,“现在?”

“嗯。”白羏的声音闷闷的,“现在。”

何衍真只愣了两秒,旋即问道:“想听哪首?”

不是想听什么,而是想听哪首,白羏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还真的是老被人玩儿得团团转啊,难道骨子里就带了这种因子?

“就那首莫文蔚的忽然之间吧。”白羏从包里拿出耳机塞进耳朵里淡淡的说。

何衍真没再多问什么,几秒钟后耳机里传来歌声,没有伴奏的清唱,低沉中带着少许的温柔。

白羏感觉自己回到了四年前,那个冰冷的雨夜,只有她一个人的雨夜。何衍真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到大脑深处,白羏却觉得此刻的他特别亲切,跟那个只能从电脑屏幕隔着的男神不同。

一曲终了,何衍真与歌声完全不同的清冽的声音传过来,“好些了?”

“谢谢。”白羏直接挂了电话,的确好些了,可她却不想在何衍真面前表现出来,她现在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白羏挂断电话后打开了音乐播放器,调出几年前就被她存入手机里的歌,伴奏过后的男音仿佛与刚才何衍真的清唱重合。

白羏抬头望向蓝蓝的天空,太阳火热的像大地子民们毫不吝啬的释放着它的光和热,耳机里的歌声依旧,白羏却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没那么难受了。

本来是想直接去机场回S市的,这一切就当是个错,那她直接躲回去不就完了,等到上了出租车才发现自己的票居然是明天的。

她从出租车上下来,上了辆公交,不知道坐了多久,下车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上错车。她不由得冷笑出声,原来自己并没有悲伤到连车都坐错路都不认的地步,看来苏木对她的影响力也不过如此,那她心里这么难受的原因是什么呢?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外婆家的胡同巷子的,提着包在里面摸了老半天也没找着销量,她烦躁的直接将包翻了个个,随着她的动作,包里叮叮当当的东西洒了一地。

由于动作幅度太大,右手中指上的素圈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给弄了下来,跟着钥匙一块滚到了地上,她紧紧盯着那块儿在太阳的照射上显得异为透亮的东西,脸上没什么表情。

也不知自己站了多久,久到觉得再这么晒下去可能会被晒化的节奏,她才准备弯腰捡钥匙开门。

她刚做了个准备弯腰的动作,一只手先于她把钥匙捡了起来,白羏的视线随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往下移,直到看到一双略有些眼熟的白色运动鞋。

白羏看着半蹲在地上,嘴角含笑将钥匙圈挂在自己食指上转圈圈的人,半天没反应过来。

那人叹了口气,起身将钥匙放进她手里,转而将地上的包捡起来抖了抖拍了拍,然后将地上那些乱七八槽的东西塞进了包里。

白羏扭头瞥了眼,居然有张七度空间,何衍真还特地抬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她顿时觉得有些脸红,但此刻的心情实在不适合脸红这种症状的发生,所以她直接将脸转开了。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等了老半天了。”何衍真将东西归置好后反手将包提在肩后,看着她问。

白羏盯着他,好半天才抖着唇开口,“何……何衍真,”

“是我!”何真说。

“你怎么会……?”

“进屋聊吧。”何衍真直接拿过她手里的钥匙,指着一个铜色的特大号钥匙问:“这个吗?”

没等白羏点头,门已经开了,何衍真跟回自己家似的直接抬腿跨了进去,随意扫了眼客厅的布置后走向了临着阳台的长沙发。

沙发上盖着一张淡粉色的布,那是白羏清明回来的时候用以前的旧床单盖上的,为了不沾灰。何衍真三步上去,将那床单掀到一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

姿态闲适非常,跟在自己家没什么两样。

白羏也懒得跟他计较,到嘴的疑问此刻也没了想问的欲望。突然之间就没有问的心情和精力,可能是何衍真的随意将她的疑问给吓住了。

此刻她只想静静的坐会儿,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做。

她半眯着眼仰躺在沙发上,何衍真去厨房转了一圈,不一会儿用碗装了碗开水出来。

他将冒着白气的碗放在白羏面前,然后退回去坐在一旁,此间没有说过一句话。

白羏抬眼,半低着头看着碗里透明的清水,雾气接触到冷空气后四下升腾开来,不一会儿她就感觉眼前事物开始模糊起来。

何衍真没有说什么安慰她的话,也没有递个纸巾什么的给她,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流泪。

他就那样安静的坐在一旁,静默的一动不动,仿佛自己不存在一样。

白羏突然很庆幸何衍真在这里,在她独立多年的生活中,在她最无助最无奈最无可奈何的时候,她曾无数次幻想过有这么一个人,能静静的陪在自己身边,哪怕一个字不说什么也不做,只要有那么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她都会觉得心安。

如果外婆走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人坐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她也不会觉得日子那么难熬,觉得世界那么黑暗,觉得活着那么艰难。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面前冒着热气的开水不再热气飞腾,何衍真才淡淡开口,“还想听歌吗?免费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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