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八本来要送我的，但我没让他送。不想他知道我跟纪昌有过多的牵连，更不想让他知道纪昌居然让我照顾一个孕妇。

我拦车赶到季岚的住的小区，怕自己背不动她，求了半天司机师傅，人家同意跟我上去看看，帮我忙。一路飞奔来到了季岚的门前，刚要敲门，结果门根本就没有关。在推开门前我看了眼跟在我身后的司机师傅，想从他的身上得到些勇气。

“季岚。”

如果有退路我想逃，事实上我没有。屋里很安静，我一路来到了卧室。在我刚要再一次叫季岚的时候看见窝在床边的她。不是在床上，而是在地上，身下居然有血。

“季岚，你怎么了？”不是肚子疼吗，怎么会有血呢。我的头轰的一下就大了，脑子一片空白。还好跟进来的司机师傅有些经验，催我送医院。

我给季岚披了衣服，司机师傅背起她一起去医院。路上，季岚倒在我的怀里，而我因为刚刚扶着她，已经弄了一手的血，心跟着抖的厉害。车子停在急诊前，有医生跟护士把季岚推进了抢救室。我给了司机师傅双倍的钱，他离开了，也是一身的血。我一个人坐在急诊前，浑身抖得厉害。想起给纪昌打电话，拨通后还是没有人接。

有护士出来进去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抢救季岚的，也不敢问。一个人坐在原地，发现自己的腿都抖得厉害，无法想一个孩子从妈妈的体内正在失去的感觉和过程。手里的电话响，一看是纪昌的，上次我发短信他也没有回，今天居然有给我回电话过来。

“纪昌。”

我的声音带着哭意，我自己都知道。但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听得出来。

“怎么了？”

纪昌的声音特别低，带着沙哑。我听不出他的情绪，但是在听到他的声音的这一刻，我的眼泪滚落。“季岚出事了，在抢救。”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干脆说现在的结果。

电话里安静了一下，接着纪昌的声音响起，“在哪里？”

“她家最近的急救中心。”

我说不清位置，来的路上出租车司机说是最近的了。也这样跟纪昌说，我知道他能知道。

电话挂了，我想不出纪昌的表情，也想不出他的心情。想他快点儿来，也怕他来。最想的还是里面的人没事，不然，我不敢想之后的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昌来了，我看着他，想站起来，可惜站不起来。只是看着他，眼里的无助让我知道自己此时的狼狈。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哗的一下就又滚落下来了。纪昌坐了一来，居然拉我入怀。

哇~

我本来是控制的，只是控制不住。不想，他居然会拉我入怀，这一下，我不可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愿。在他的怀里大哭出声，然后哽咽着说了过程。

“没事，不怪你。”

我惊讶地从纪昌的怀里抬起头，他刚刚说不怪我，不会是我听错了吧。后来我才知道纪昌发现季岚有这个念头才让我看着她的，不想还是出事了。

季岚被推出来时我最先看的是她的肚子，果然平平的，没有了之前的孕肚。我的腿一软，差点儿没站稳，要不是纪昌扶了我一把，我真的就坐到地上了。

“纪昌，对不起。”是我不好，要是我一直陪着她，可能就不会有事。现在，她的孩子没了。如果是我，我也不想活了。

季岚的病房里，我坐在床前，纪昌站在窗前。她人还没有醒，脸色苍白。我到她家的时候，她就是半晕迷状态，手术之后更不好了。我才知道是她自己签字不保孩子的，怪不得没有人找我签字呢。我想不出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做的决定，换成是我自己，我想我做不到。

纪昌很忙，他的电话一直在响，我看到他挂了一次又一次，就像我打他电话的时候一样，总是没有人接听。我本来想说让他去忙的，可又怕季岚醒了有什么事我做不了主。

季岚醒的时候我刚好推门进来，纪昌从窗前转身。如果我没有看错，在她看到纪昌的那一瞬间眼里闪过了光华。我不懂，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女人，为什么会在见到另一个男人的时候有这样的神情。

“范烟儿，你去买些吃的，我跟季岚谈谈。”

我刚要开口说话，纪昌就出声让我离开。我看了眼季岚直接转身了，安慰的话没有说出口。不知道纪昌会跟季岚谈什么，也不想知道，跟我无关不是吗。

一个人出了医院，分辨了一下方向，向公交车站走去。刚刚在医院的洗手间里收拾了一下自己，不过，衣服上还是有血的，好多人看我，还好我不太在乎。上了公交坐到了最后的角落里，看着街景发呆。

京八给我打电话问出了什么事，我没有说，只说是一个朋友跟我开玩笑呢。他也忙，没说几句就挂了。我一个人回到，洗了好长时间的澡，这是我有记忆以来洗澡洗的最久的一次。然后爬上床，想睡不一觉，之后忘了今天发生的事。但是，脑子里特别清醒，一点儿困意也没有。早上的时候还陪她去产检的，现在是午夜，孩子已经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不容易睡着了，可全是恶梦，想醒来，又醒不过来。迷迷糊糊中一双有力的双臂把我拥入了怀中，我知道是谁，第一次没有推开他，而是钻进了他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哭着说的，我知道，但我无法自控。

纪昌有在我耳边说什么，我听不清，但是特别安心，反正在哭过之后睡着了。一直在瑟瑟发抖的身体也不抖了，带着自责的心也安静了。

新的一天，我没有见到纪昌，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但肯定他夜里来过了。跟我挤在了我的小床上，在我沉睡后离开，或者是在天明时离去的。

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因为京八忙酒吧的事，中午回来看我。见我一个人发呆有些担心非拉着我和他一起去酒吧散心。

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有心人，也是个有品味的人。酒吧的风格很特别，也不失大众味儿。见我不吱声，京八看我的眼神有些期待。我看向他故意不说话，猜的出他他在想什么，可我故意让他以为我不知道。

京巴是个跟我瞒不住事儿的人，和纪昌一起的那件除外。这不见我不吱声，忙完手头的事儿就坐到了我身边。

“跟个意见。”

这一瞬间我感觉他长大了，用了比我以为快的速度。

“你喜欢就好。”说的是心里话。

京巴看着我，不是不相信，而是意料之中。

“这些事你决定就好。”他在社会上混过，有些事比我懂。

京巴突然笑了，很温暖的那种，我喜欢看他笑。阳光，乐观。

“我说真的，有什么好笑的。”

京巴还是看着我，就在我以为他会跟平时一样不理我时，他却突然出声儿。

“你刚说那句话的时候特别女人。”

我愣了一下，然后把头扭向窗外。“我本来就是女人啊。”他又不是不知道。

这回京巴回的快，肯定了我是女人并赞了我是最有内涵的女人。而我只笑未语。

就在我和京巴闲聊的时候进来两个人。我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京巴却示意我看并低声跟我说那个男人是个政客。我没看出来，借着角度的隐藏打量男人。

京八笑我，我不理他。就在我没两个看热闹的时候，又来了一男一女，我正要问京巴他们的背景时。他们跟之前进来的一男一女坐到了一起，就在我没做出反应时，四个人居然动手了。

我太意外，看向京巴。京巴对我摇头，我没敢动。

酒吧真是个有意思的地方，也是个有故事的地方。我不想成为故事里的人，也不想看太多的故事，不然会分不出故事里，还是故事外。

“京巴，我先走了。”

京巴跟着我起身，意思是送我。

“我自己走。”

京巴不理我，搂着我往外走。这一刻，我知道他是大人了，是男子汉了。他能做许多的事，也包括保护我。

出了酒吧，我松了一口气。“怎么有几个人看我们？”

“你说呢？”

我摇头，看着京巴。

“你太不适合出来混。”

他说的对，我自己也知道。杭伟不止一次说过，只是我没理他。今天京巴也说，我真的走心了。“要不，我改行？”

京巴极为认真地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不行。”

没说理由，我也没问，转身离开。

京八没坚持送我，我一个人到轻松自在。不知道为什么季岚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我摇摇头，想甩掉。

“范烟儿。”

没听出谁的声音，我停下脚步回头。在看见出现在眼前的人时，我觉得是我自己眼花了。

不认识我了？

我没出声，如果可以，我当然不想认识了。可也知道我没得选，不然也不用郁闷了。郁闷归郁闷脸上还是扯出了一丝笑。

有事儿？可不觉得跟她有什么好说的。（未完待续）